小小的沈嘉蘿忙點頭道:“好呢!”
龍清燁白麪一笑,順着她身旁躺下,柔聲道:“清燁哥哥也很好!因爲有蘿兒!”
沈嘉蘿忙道:“還有翊哥哥呢……”
龍翊蹲在一旁的草地上,從背後掏出竹篾油紙等物認真的做着紙鳶,一路走的遠,他便沒帶現成的,轉頭瞧一眼與龍清燁談的正歡的沈嘉蘿,又轉過頭繼續做着。紙鳶是早上繪的粉藍蝴蝶,大大的翅膀,沈嘉蘿說像她身上的衣裳。龍翊糊好了紙鳶,上好了細線,在手中試了試,溫聲道:“蘿兒,好了!”
沈嘉蘿正在挨着分揀她籃中的鮮花,把各個顏色的花分別擺放整齊,說要給龍清燁做最好喝的什錦湯。龍清燁笑呵呵的瞧着,幫她選着味道。沒辦法,在五六歲的小女娃娃心中,這天底下的花兒都是可以吃的佳餚,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的。
沈嘉蘿聽了龍翊呼喚,立刻忘了手中正在熬製的什錦湯,小胳膊小腿動的飛快,爬起來就往龍翊的身前衝。盯着龍翊高高舉着的粉藍紙鳶,小嘴張開,甜膩膩喚:“翊哥哥……蘿兒要……”
龍翊嘴角一勾,盯着她粉膩膩的小臉,溫和哄道:“翊哥哥好不好?”
“好的!”沈嘉蘿忙點頭應。
龍翊心上一甜,放低了手中的紙鳶,哄道:“現在知道翊哥哥好吧!”
沈嘉蘿伸手接了紙鳶,忙點頭道:“好!”龍翊替她放開捆在銀架上的線團,將紙鳶放在她手中,哄道:“蘿兒高高舉着,翊哥哥替你將蝴蝶放上天去。”
龍清燁立在一旁,笑道:“蘿兒,你這麼矮,還是清燁哥哥替你舉着吧。”
龍翊想了想,含笑道:“不如大哥拿線,我拿紙鳶,反正你方纔才說你跑得快,正好咱們三人,我最高……”
沈嘉蘿彎着眼睛笑眯眯,龍清燁苦笑道:“翊第,你爲何總是揭大哥的短處呀……”
三人笑嘻嘻的打趣一番,仍是龍翊拿了線跑,龍清燁舉了紙鳶,紙鳶迎風高高飛起,沈嘉蘿站在青草地上,仰頭望着,歡快的拍着小手。
紙鳶上了天,三個人躺在柔軟的草地上,盯着空中的紙鳶說話。沈嘉蘿最小自然躺在當中,一旁是龍清燁,一旁是龍翊,她笑眯眯的盯着紙鳶,甜甜道:“蘿兒要永遠都和清燁哥哥還有翊哥哥在一起!”
龍清燁枕着手臂,笑問道:“爲什麼呀?”
沈嘉蘿甜膩膩道:“因爲蘿兒喜歡清燁哥哥和翊哥哥呀!”
龍翊嘴角一勾,望着天上被線拉扯的紙鳶,輕聲道:“蘿兒你才六歲,你可知道永遠是多久?”
沈嘉蘿嘟着小嘴,正色道:“你別看我小,我知道呢!永遠就是很遠很遠,很久很久!”言畢不忘揚聲補充道:“蘿兒要永遠和清燁哥哥還有翊哥哥在一起。”躺在她身旁的兄弟兩個,同時沒有接口
,不知在想着什麼。
紙鳶迎風飛着,翅膀上的粉藍色遠遠的已經看不清楚了,被細線拉扯的身子輕輕顫動,放佛想要掙脫了去。三人正看得入神,那粉藍蝴蝶忽然一抖,飛快的往對面遠山掠去了。沒了絲線的束縛,彷彿遇水的魚兒,再也不用被圈禁在哪一處高高的天地,自此自由飛翔,快活輕鬆。
沈嘉蘿眼尖的瞧見,驚呼道:“我的紙鳶!”小腿一彈,已經箭一般的射了出去,追着紙鳶去了。紙鳶飄飄搖搖飛向對面,沈嘉蘿捨不得像她衣裳一樣好看的蝴蝶,就想將那不聽話的紙鳶逮回來。
龍翊瞧見她飛奔出去,心頭焦急,揚聲喚道:“蘿兒……”爬起身飛快追了出去。龍清燁見他二人反應飛快,也急急的跟在後頭跑了出去。
紙鳶從山頂飛快飄向對面,沈嘉蘿仰頭瞧着她的紙鳶,腳底下順着青草跑的飛快。眼見着追不上紙鳶,就更顧不上腳下了。
龍翊見她跑得飛快,已經到了山澗邊,急忙喚道:“蘿兒!停下!”
沈嘉蘿耳中聽着呼呼的風聲,滿心都是漂亮的紙鳶,哪裡能聽見他的呼喊,向前邁進一步,小身子立刻搖晃着栽向了山澗。
“啊……”沈嘉蘿滾向山澗只來得及尖聲一叫,後面喊了什麼,龍翊根本聽不清楚。他飛身上前,毫不猶豫的跳下了山澗,順着沈嘉蘿的小身影追去了。
龍清燁面上焦急,到了山澗邊,見他二人雙雙滾落,顧不得心頭膽怯,抓着長在山澗石縫中的茅草小樹,焦急的往下走去。
山澗不算太陡峭,而且雜草叢生,沈嘉蘿身子又小又輕滾得並不快,龍翊來勢飛快,追上她將她整個人裹進懷中,揚聲哄道:“蘿兒,閉眼!”他自己也閉上眼,由着山勢滾下去了。二人又滾下去一些,被一叢山桂掛住。
龍翊手臉身上全是血痕,小心的展開懷抱,沈嘉蘿粉嫩嫩的眯着大眼睛哭的正傷心,已經嚇丟了魂。龍翊見她小臉上乾乾淨淨,只有身上衣衫破了幾處,忙寵溺哄道:“蘿兒乖,不怕不怕……沒事了。”
沈嘉蘿慢慢睜開墨藍水眸,瞧着龍翊臉上的血痕,哭道:“嗚嗚嗚……翊哥哥……嗚嗚嗚……”
龍翊嘴角一勾,哄道:“乖……翊哥哥一點都不痛的。”
“蘿兒!小心!”龍清燁站在坡上不遠處驚呼開口。
“嘶”,沈嘉蘿耳邊陡然響起一陣輕微的嘶嘶聲,她回頭一瞧正瞧見一條花斑蟒蛇立在她小腦袋邊,吐着長長的信子經過。
“啊……”沈嘉蘿尖叫一聲,龍翊雙腿一彈,已經飛快的起身,右手她抱到了身後。
花斑蟒蛇從此處經過怕也有幾百上千回了,還是頭一次遇見人。它靜靜的經過也沒招誰惹誰,卻被沈嘉蘿的驚叫駭了一跳,本能的揚起七寸蛇頸,衝着對面站着的二人示威吐信。
龍
翊冷冷瞧着面前的花斑蟒蛇,沈嘉蘿縮在她背後,拽着他素白袍服的腰處,怯道:“翊哥哥……蘿兒怕……”
龍翊右手握住她柔嫩的小手,哄道:“乖,蘿兒不怕……有翊哥哥在。”
花斑蟒蛇自恃活了些年頭,還沒在自己的地界遇到過人,這會見了不過是一個小不點和一個小少年,吐了一會信子已經覺得無趣,轉身低下蛇頭,沿着草叢慢慢的爬走了。
龍清燁見那花斑大蟒靜悄悄的離去了,稍稍鬆了一口氣,顫巍巍的抓着身旁茅草,揚聲問道:“蘿兒……你沒事吧?”
沈嘉蘿見大蟒剛走,還能瞧見大半個身子呢,哪裡敢答話,只是縮着小腦袋躲在龍翊身後。
龍翊星目一凝,劍眉揚起,盯着花斑大蟒遊走的身子,菱脣緊抿,伸手從皁靴一側摸出一把銀匕首,一使力插向了花斑大蟒的身子。銀匕首力道厚重,一下子就扎進大蟒的身子裡,透體而出,再插進了山坡上的石縫中。大蟒蛇頭飛快揚起,全身迅速捲曲縮緊,將匕首死死纏住,想要從匕首下掙脫開去。可是,龍翊隨身的匕首精貴異常,本就削鐵如泥,這會用在它身上,正是殺雞用牛刀,它如何逃得掉?
沈嘉蘿見了捲曲纏繞的花斑大蟒,捂着小嘴縮在龍翊身後,上頭的龍清燁瞧見了,惋惜道:“翊弟,這條大蟒如此粗細,怕是活了不少年頭了。你看它並未傷着蘿兒,已經走了,你爲何還要害了它性命?”
龍翊仰頭看他一眼,並未答話,轉身見了嚇破膽的沈嘉蘿,溫聲哄道:“蘿兒不怕……這蟒蛇已經死了,一會咱們上去,就不用擔心被它咬了!”
沈嘉蘿膽怯的點點頭,龍翊蹲下身子,含笑哄道:“來,翊哥哥揹你上去!”
山風輕拂,天藍如洗,山花爛漫,青草折腰,沈嘉蘿靠着龍翊的肩膀沒了方纔的膽戰心驚,踏實的睡了過去……
漆黑的屋子,四角燃着高高的松油火把,殿中央三尺金階上,金光閃閃的皇帝寶座耀人眼目。可是,爲什麼金殿中卻這般黑暗,彷彿深處地獄?
寬闊的金殿,望不到邊際,伸手不見五指中,沈嘉蘿一襲粉藍曲裙,孤零零的立着。她畫着精緻的梅花妝,額間的梅花硃紅亮眼,襯得她膚如白雪。高高的髮髻上簪着十二朵牡丹花,當中是金燦燦的皇后王冠。她拖着長長的粉色披帛,在殿中轉來轉去轉不出去,心頭恐懼忐忑,揚聲泣道:“翊哥哥……你在哪?蘿兒怕……嗚嗚嗚……”
“蘿兒……蘿兒……”一襲龍袍的龍清燁忽然出現在殿中高高的龍椅上,他白麪含笑道:“蘿兒……清燁哥哥在這裡……”
沈嘉蘿小臉一戚,忙道:“清燁哥哥……你爲什麼不開門呀……好黑……蘿兒好怕……”
“好蘿兒……不怕,清燁哥哥在呢……”龍清燁緩緩起身,從金階上走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