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脣不說話,只看着他,深吸了兩口,嚴肅的說道:“寧爵西,我在給你穿衣服,你不許耍流氓!”
“嗯,我只對你一心一意的耍流氓。”他肆無忌憚的看着她笑,薄脣蠱惑的往她臉上吐氣:“濃濃,就算你想要我,也得等到天黑,現在不行,外面有很多人盯着。”
聽着他調戲她的口吻,她一瞬間惡作劇之心乍起,擡頭朝他眨了眨眼,杏眸笑彎了弧度,手指從襯衣鈕釦上滑下來,指尖掠過衣襟,妖嬈嫵媚般的撫上那赤裸健碩的胸膛。
男人的喉嚨抑制不住的滾出悶哼,就在他放鬆警惕的時候,她陡然把手從他襯衣裡抽出來,整個人往後挪了十幾公分,利落道:“襯衣給你換好了,你自己扣鈕釦。”
說罷,她人推開車門直接跳下去。
耳後飄來男人磁性的低啞笑聲:“濃濃,真不陪我?”
哼,流氓!
她噘脣。
庭院內,她下來後直接走到庭院一角對嶽辰道:“嶽助理,麻煩你把藥箱拿過來,你們寧總身上還有傷。”
“好的。”
嶽辰去拿藥箱,其它四個保鏢盯着秋意濃,盯的她感覺自己像動物園裡的猴子,索性走出大門,去外面透透氣。
走出大門沒幾步。就撞見了本來無聲對視的兩人,突然曾玉瀅咬脣狠狠的給了容汐彥一個耳光,剋制不了喉嚨裡的嗚咽:“爲什麼這麼對我?爲什麼不肯承認你就是汐彥?”
容汐彥不似之前與寧爵西打架那樣兇狠失去理智,這個時候的他更冷靜壓抑,依然是那句臺詞:“你認錯人了,寧太太,我是何庚。”
曾玉瀅聲聲笑了起來:“我認錯人?呵呵,我認錯了人,那蘇柔爲什麼親口跟我說,你隔三差五的會跑到滄市容家門口,一蹲就在半天?”
容汐彥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他淡淡說道:“我聽說滄市容家人非常喜愛吃海鮮,幾乎每個星期都要大量收購剛捕撈上來的海鮮,我想蹲在容家門外和廚師套上近乎,以後變成長期合作關係。這樣一來,我既可以養家餬口,又可以爲我將來的創業做打算,請問寧太太,這樣有問題嗎?”
曾玉瀅嘲諷道:“滄市就一個容家愛吃海鮮?滄市除了容家就沒有別的有錢人家有大量需求?”
“我的消息有限,目前我只知道一個容家。”
曾玉瀅把剛剛打他耳光的手捏的死緊,一雙嘲諷的眼睛看着沒有任何表情的男人。突兀的笑着:“我很想知道,你這麼爲你的家庭着想,可你的女人卻跟蹤你,把你的身份告訴了別人,你作何感想?你不覺得她愛的不是你,她愛的只是你這張與寧謙東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嗎?”
她特意加重了最後一句話,他所以爲的美滿幸福,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而已,他得到的蘇柔根本不愛他。
瞧,他活在笑話裡。
天氣陰沉,雷聲滾滾。天空飄起雨點,他眼中的神色無法看清,只聽得到他疏遠而毫無波痕的聲音:“寧太太,您多慮了,這是我們之間的事,就不勞您費心了。”
曾玉瀅心中堵塞,無論她罵也好,打也好,諷刺也好,對面的男人就是刀槍不入,她擡着下巴,注視着男人每一寸表情變化。
看了很久,很久,什麼也沒有,他臉上空白的像是一張白紙,不閃不避的看着她,像隔着一個世界在看她。
他曾說過他這輩子不會正眼瞧任何女人,他也不會愛上任何人,他只愛她……
曾玉瀅後退着,不斷後退,漸漸笑出聲,眼裡臉上諷刺和冷笑。
就算在出車禍前一秒,他還在電話裡痛苦而哭泣的不斷哀求她說:“瀅瀅,不要嫁給他,求你不要嫁給他……我愛你,爲了你,我願意改變,我願意變成你希望的那樣,我要上進,我會勵精圖治,我要搶回本該屬於我的一切,我要娶你,給你最好的……砰……”
在電話裡,最後留給她的就是這一巨陣響。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這麼多年來下來,他不聲不響,原來在另一個空間活得好好的,他娶了別的女孩,他眼中也只有那個女孩,他稱那個女孩爲妻子。
那她呢?
她算什麼?
她想不通,明明蘇柔都說了他是容汐彥,爲什麼他不肯當着她的面承認?
她只想要一個他的親口承認,爲什麼這麼難?
秋意濃幾乎被曾玉瀅不斷後退給撞到了,她趕緊拉住了曾玉瀅,輕聲道:“瀅瀅。”
曾玉瀅沒回頭,她沉着一張臉,推開了秋意濃好意扶她的手,像全身沒了力氣一樣,腳步緩慢的坐進幾步遠的豪車內,不一會司機就將車開走了。
秋意濃把視線收回來,見到男人要走,追上前,攔到男人的面對,沁涼的聲音道:“我不知道你具體經歷了什麼,但起碼有一點我是確定的。你變成了瀅瀅以前一直希望你變的樣子,那就是勤奮上進,有責任心。你既然頂着一張寧謙東的臉,又發現寧謙東冒充了你的身份,那你就應該知道你也大可以以寧謙東的身份回到寧家,享受寧大公子的一切,但你並沒有,你寧可屈居在這個小漁村裡打漁爲生,卻不肯去過上流公子的生活。這說明你遠沒有寧謙東狡猾狠毒,這也說明瀅瀅的眼光沒有錯,她沒有堅持愛錯人。”
“你以爲我不想?”男人拳頭骨節捏的直響:“寧謙東爲什麼要整容成我的樣子?爲什麼要冒充我,你想過嗎?”
爲什麼要冒充他?
這倒是個值得推敲的好問題,秋意濃緊鎖眉頭,“是因爲他覺得他回寧家危機重重,把你整成他的樣子,如果你回去,你就會和他下場一樣?”
男人眉宇間是極端冷嘲:“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寧謙東的死與寧爵西有關,當年寧家三兄弟內鬥的那樣厲害,要不是寧謙東和寧朦北相繼出事,寧爵西能有今天?我要是頂了寧謙東的身份回寧家,以寧爵西今時今日的地步,你覺得我不會比當年寧謙東下場更慘?”
好吧,這個邏輯說得通。
由此往下推理,爲什麼他不肯去揭發寧謙東冒名頂替的身份,估計也是害怕再遭寧謙東的毒手?
不過話說回來,寧謙東是怎麼做到在容汐彥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把兩個人的臉互換的?
秋意濃摸摸?子,事到如今,這些都不重要了,她決定重回剛纔的話題:“既然你和瀅瀅錯過了這麼多年,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爲什麼不爭取在一起?”
男人淡漠的站着,沒有任何動作,語氣也是如此:“很多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並且一去不回頭。秋小姐,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樣的臉皮,和前夫分開了這麼多年,居然又回來糾纏不清,還敢和他公然在一起摟摟抱抱,你置寧太太於何地?”
秋意濃清淡的看着譏諷他的男人,反而輕鬆一笑:“原來你還在乎她,其實這中間有誤會,你不肯承認你是容汐彥,所以她沒告訴你,其實她和寧爵西之間的關係是假的,她們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她這些年心裡想的人一直是你……”
“秋小姐,我想你沒聽明白我的話。”男人木然的一字一頓道:“我現在有我的生活,我過得很幸福,往事如塵,以前的事我不記得了。而且她現在過得很好,她是豪門貴太太,一身上千萬的珠寶,那是她以前夢寐以求的好日子,只有那樣的日子才配得上她。”
秋意濃突然沒聲了,當初曾玉瀅嫁進寧家。想必也是來自於家庭的壓力,曾玉瀅曾說過她現在是寧太太,她和她母親的日子會過好很多。
原來他不肯承認身份是這樣,一旦承認了曾玉瀅心中就會有很多希望,他乾脆直接斬斷曾玉瀅心中的希翼,斷個徹底。
也許,這也是一種愛吧。
爲對方着想,成全對方,只要對方快樂,自己也是快樂的。
雨越下越大,秋意濃趕緊跑回了庭院。
庭院裡,嶽辰打着雨傘,手裡提着藥箱站在車外面,她跑過去:“藥擦好了?”
嶽辰把雨傘往秋意濃頭頂撐了一些,無奈道:“寧總說等你回來擦。”
“他人呢?”
“在裡面接電話。”
秋意濃彎了下腰,果然透過車窗隱約聽到裡面男人低沉的講話聲。
看了會藥箱,她最終接過來,拉開車門坐進去。
寧爵西瞥她一眼,結束這通電話,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手中抱着的藥箱:“真這麼關心我?”
“關心還分真假?”她低頭打開藥箱,翻出一瓶雲南白藥噴霧劑:“把衣服解開,說好,我擦藥的時候不許說話。”
“爲什麼?”
“因爲你猥瑣。”她頭也沒擡,研究着手上的噴霧,這是她第一次用,只在廣告上看到過。
男人聽着她嫌棄的口吻,感覺胸口中了一箭,卻還是摟過她啄了啄白嫩的臉蛋和小下巴,怒意中透着點委屈,委屈中透着點痞氣:“說我猥瑣,嗯?要不要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猥瑣?”
他說着又不甘心的在她脣上咬了一口,咬完又親,親了就不撒手。
她被他鬧得不行,想掙扎又顧慮他身上的傷,最後還是如了他的心願,被他摟在懷裡吻了很久。
吻完了,她氣喘吁吁,低頭給他噴藥,他仍低頭親了她一口。
等噴完藥,他們纔出發。
來的時候是寧爵西開車,回去的路上是嶽辰開車。
外面雨下得很大,嶽辰開車時就識趣的把前後車座間的檔板放了下來,寧爵西繫上鈕釦之後,側頭看到秋意濃打開身上的揹包。在裡面摸索着什麼。
“找什麼?”
“找……”她嘴裡下意識的說着,注意力全集中在手上,等摸到內鏈,拉開後才笑起來:“我在找貝殼,之前在海邊撿的,你看,有大的,有小的。”
本以爲他會嘲笑她,他卻專注的看了兩眼:“喜歡的話我給你做成手鍊。”
“你還會做手鍊?”她驚訝了,他堂堂七尺兒郎,居然還會這玩意。
他淡淡的看她:“很奇怪麼?在海邊長大的孩子這種是小時候經常玩的遊戲。”
好象他說的有道理。
秋意濃注意力被窗外漸漸下大的雨給吸引住了:“這麼大的雨,海上風高浪急,我們還能坐輪渡嗎?”
“嶽辰說輪渡一個小時前停了,今天是回不去了。”
“那怎麼辦?要回滄市嗎?”
男人面不改色道:“說好了出來度假,現在當然不回去,離這裡不遠處是澎城,我們去那裡。”
她倒是沒意見,澎城沒去過,聽說是國家級旅遊城市,也是一個充滿了豔遇的城市。
說是離得近,也開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路程,秋意濃腦袋擱在他肩膀上睡了一覺,被男人搖醒。
“濃濃,到了。”
“哦。”
她揉揉眼睛,見嶽辰把車停下來,走到後面保鏢的車內,而寧爵西又重新坐到了駕駛座上。
她只得跟着換到了副駕駛座,綁上安全帶:“不是說到了嗎?”
“去吃飯。”他從容的在澎城陌生的街道上開着車。
她看了看時間,十一點不到:“這個時候吃午飯會不會早了點?”
他跟着看了眼時間:“嗯,那就先逛逛,看到感興趣的再下車。”
“寧謙東現在變成了‘容汐彥’,你不打算管嗎?”
“我已經讓人去查了。”
她偏頭看他:“查到之後呢?”
他打了個轉向燈,將車開向左邊的街道:“查到之後再說。”
“想想挺可怕的。他以容汐彥的身份這些年一直在你眼皮子底下,我敢肯定他與當年畫兒的死有關。”
他看她一眼:“怕嗎?”
她抿脣:“有點兒。”
“剩下的事交給我。”他騰出一隻手握住她的小手,放在掌心揉了揉。
她怕影響他開車,把他的手放回方向盤上,“我找真正的容汐彥談過了,他說他現在過得很幸福,不想改變。可是我看瀅瀅那個樣子,好象容汐彥和蘇柔在一起對她的打擊不小。你說她會不會再找容汐彥?”
“再找容汐彥?”他輕描淡寫的掀脣:“與我何干?”
“那萬一,她一氣之下,去質問寧謙東怎麼辦?”
“容汐彥那個當事人都沒承認,她去找了也沒用。只會把事情弄糟糕,她不會去!”
他口吻篤定,她不這麼想:“你不是女人,你不會了解女人的心思,容汐彥是瀅瀅的執念,她不會那麼輕易放棄。”
車廂裡,安靜了好一會兒。
男人的手擱在方向盤上,骨節分明的手指微緊,聲音低沉緩慢,像哀怨的大提琴:“這些年你在國外,追求你的男人應該不少。容汐彥是瀅瀅的執念,那麼我呢,是不是你的執念?如果不是因爲daisy內鬥,你被踢到國內來,是不是等你恢復了記憶,還是不想回國?你是不是永遠不會回來找我?”
她靠在真皮座椅裡,慢慢回答:“不會。”
“那你什麼時候會回來找我?十年?二十年?或者等你我重重老矣的時候你再回來?”
“黃昏戀嗎?”
男人輕嗤了一聲。
身邊許久沒有聲音,少頃他將車停在紅綠燈前,側頭看她,她目光直直望着前方的某處,睫毛濃密而纖長。皮膚白嫩光滑如少女,一如當初她十七歲時,他看到的模樣,怦然心動。
他聲音不自覺的放低,緩慢中透着一絲沉寂:“人生沒有多少個四年五年,當年我認識你的時候你還是天真浪漫的少女,我還是個初入商海的毛頭小子。一轉眼,你我已經邁過三十的門坎,我想知道,你當年爲什麼要以自殺來斬斷你我之間的關係?”
當年爲什麼要以自殺來斬斷你我之間的關係……
她吸着氣,感覺這裡面每個字都帶了針,戳得她每一閃呼吸都是劇痛。
對當年的事,第一次鄭重其事的向他道歉,她閉上眼睛不敢看他,低聲哽咽道:“對不起,我不想那樣,我想逃避,我衝昏了頭腦……抱歉……我不知道會弄成這樣……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不會那麼激進……”
他側過身,沉如水的俊臉逼近她的容顏,“不會那麼激進,但是你一樣要離開我對嗎?手術前你已經明確和我提出分手不是麼?你治好了身體。你失憶忘了一切不是你的錯,但是你恢復記憶之後你避我如蛇蠍。你怕我搶走熙熙,你甚至和孩子撒謊說我不是他爸爸……要不是容汐彥逼你,你別說現在,你將來,永遠不可能主動靠近我。秋意濃,你的種種表現告訴我,你根本不愛我。”
“不是,不是這樣的……”她搖頭,拼命搖頭,心頭像被石頭壓過,悶痛到喘不上氣來,喃喃的說着:“寧爵西,不是這樣的,你不是我,你不會體會到那種生來就帶有的恐慌。我從童年開始就知道我和別的孩子與衆不同,我來自於一個擁有着可怕魔咒的家族,我的外婆,我的媽媽都是死於精神病。我的妹妹畫兒,一生下來智商就不及同齡孩子,我知道終有一天我難逃瘋癲的命運,這種恐懼就像長在我的血液裡與我融爲一體。我越是在乎越是不敢表露,那時候我從來不敢在你面前表現出這方面的脆弱,我怕你離開我。因爲在乎,才怕失去,因爲怕失去,纔會做出很多出格的事來。”
他面容沉靜,沒有表態。
她穩了穩心神,擡頭撫了撫額頭,平靜的口吻陳述道:“當年我被畫兒的失蹤弄的六神無主,加上秦商商的一再挑唆和煽風點火,我對你產生了不信任感和懷疑。後來我總是在發高燒。你請的國內國外最好的專家都束手無策,我知道我大限將至,我害怕瘋掉,尤其是在你面前瘋掉,我不害怕死,我害怕我瘋掉的樣子將永遠留在你對我最後的印象裡。我真的不想那樣,世界上有哪個女人願意在心愛的男人面前不是美美的,可我呢,臨死前我還要瘋癲一場,失去理智,像個瘋子一樣在你面前活着。不知道瘋多久。也許一年,也許更久……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寧願在你心目中已經死亡,也不願意讓你看到那樣的我。”
講到這裡,她平靜不再,有的只是當時痛苦的心路歷程,男人握着她的手益發用力,到最後手指已經泛白。
她低下頭苦笑:“我想過自殺的,不止一次想過親手了結生命,但是那時候我不像和你剛離婚那會兒孑然一身。我不能自殺,因爲我有熙熙。我的孩子,從生下他我就不在他身邊,我不是一個好母親,我想爲了他爭取一次,所以我才抱着試一試的心態去了英國。治療之前我就在想,如果我治好了,回國而你也在剛好等我的話,我們就在一起。但是,我恢復了記憶,你已經有了妻子……一切都是陰差陽錯……”
車內再次安靜下來。他看着眼前交織着痛苦和糾結的小臉,內心形容不出來的心煩意亂,當年她以那樣決然的方式離開了他,這些年他每天都活在愛與恨的邊緣,活在矛盾的掙扎旋渦,他恨她的狠心不告而別,又無時無刻不在瘋狂的想着她……
她的童年確實很不幸,他出身雖是私生子,吃穿卻不愁,很小就正式進入寧家,她不同,她出身出那樣的家庭,母親又去世,來到父親重組的家庭,遭受了不少白眼和冷遇……
她應該是愛他的,應該是很愛很愛,否則她不會這幾天明明被他冷遇,還一次次貼上來,一次次向他表白。
她剛纔也說了當年是因爲害怕他看到她瘋了的樣子纔會假裝自殺逃到英國,她當時的恐怕他確實一丁點沒有感受到,他只是一次次的找最好的醫生,反而忽略了她的心理也需要關心和疏導。
是他的錯。
同時,也說明了,當時她對他的不信任,這種埋藏在內心深處的心理話,她始終沒有向他吐露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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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突如其來的認知令他心頭涌出更多的失落和空寂。
秋意濃等了許久沒有等來他的回答,惴惴不安的擡頭看他:“你真的很介意我當初沒有把心裡的恐懼告訴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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