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跗蠱花針

接下來秋沙把自己唯一親傳的孫子“提摩”的具體聯絡地點說了一遍,連他以後隱居的地點都給考慮了……小九苦笑不得,老大,雖然我佩服你視死如歸的猛漢精神,七天一過堂不能撼動你一絲意志,可我現在呆的是龍潭虎穴,哪有心思和聊天一樣,連這點小事都給記下來,雖然有隻“蛋”的報酬,可這是在賭命啊,兩個死去的獄卒過不了多久就會我的行蹤。

見他好不容易說完,就欲下手開膛分屍。

“咳咳,慢!咳咳……”

“後悔啦?”

“不,我知道你急着走,可你知道這裡的地形,複雜的情況嗎?”

“不知道!可我知道再呆在這裡就是等死!”

“不急,我看你進來用的是空間魔法瞬移,你用精神力探測一下我頭頂上的石牢上方看看。”秋沙知識的淵博讓小九汗顏,除了魔法師,瞬移魔法並不是一般人能看得來的。

小九依言,集中精神,魔眼透過尺厚的鑄石,石牢上面竟有條狹長的通道,疑惑的偏頭用眼光詢問秋沙。

“我留意好久這個通道,只是精神力不夠不能看清上面的情況,但通道里面經常有來回走動的腳步聲,根據此,能大概推測出它的走向。”秋沙難得的沒有咳嗽,“我們呆的這一層石牢房,連甬道及甬道外面的幾個房間都是密密麻麻的機關,想從這裡逃出去萬難,除非瞬移到我頭頂上的這個通道纔有一線希望。”

“嗯,雖然石條有點厚,但瞬移進通道應該沒問題。”

“這樣逃生的希望就大了,樓上的二層是一個訓練基地,中間是一個小廣場模樣,在廣場北面的獸欄附近有一個地道口,大概跟一個獵人的陷進口徑差不多大小,還是很好發現的,那是通往外面的唯一出路,”秋沙咳嗽道。

“可我是從上面下來的,不能再往上嗎?走一個陌生的地道非常危險。”

“呵呵,咳……咳,那些機關除非他們自己人,誰知道怎麼使用?”

“這倒是!”

“我另外要告訴你的是一個重大的陰謀,咳咳,不說,死不瞑目啊!”

“說吧,儘量快點,上面同樣是他們的地盤,知道有地道也要早一點做準備。”小九真怕了他再大事小事、芝麻西瓜全都說,誤了自己制敵的先機,這裡可遠比虎穴危險。

“上面是他們的訓練場和一些房間,最起碼沒有毒氣之類的非人力所能抗的恐怖機關,我就被押上去提審過很多次,還碰到過一個全身套在寶甲裡面的人。”

“寶甲人?”該不會是擂臺上搶我神器的那個主吧!

“他就是這個地方我見到的最大頭目,是風影門的副門主,但好像不大聽懂我說話一樣,有時要手下翻譯。”

“你一點沒有看清他的面目?”小九期盼道,如此抽象的描述一點用都沒有,全身套在甲冑中的人也不少,很多傭兵就喜歡這個超酷的打扮。

“他從頭到尾都是背對着我,只是聲音特別邪,陰陽怪氣,每說一句話彷彿都能讓房間降下一度氣溫,好像說的不是話,而是擲到地上的一個個冰渣。”

“那你就快點說說是什麼陰謀,”小九猜到了寶甲人的大概身份,秋沙也不能提供更多的線索,還是知曉風影門陰謀最爲重要。

“咳咳,下面的這些石牢裡面關了好多人,有我這樣的一技之長的還有官員,咳咳,”秋沙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心情激動,咳嗽得更厲害了。

“那麼多人爲什麼石牢裡面都死寂寂的?”小九不相信的問道。

“還不是都和我差不多,你看我咳嗽都無力,何況石門這麼厚”秋沙接着道,“風影門不僅抓捕了很多人,而且還用毒殘害了某些家族王爺,利用他們培養的家族叛徒來奪取家族的控制權,”

“等等,王爺也只封了十幾人,無不是權侵朝野,有那麼好下毒?謀害一個王爺的罪名可不輕,東窗事發後,還不是轟動的大案?風影門想這樣掌握一個家族談何容易!”

“咳咳,這就是他們的厲害之處,他們用的這種毒在上跟本查不出來,慢性的生物毒,連中毒者本人發作前都沒一點徵兆,咳……咳,最後的表現很像老年癡呆、精神病之類的常見病,跟壽終正寢也差不多,我也是到了這裡後才知道世間還有這種歹毒手段。”

“生物慢性毒?不會是蛙毒吧!”小九睜大了眼睛,太驚訝了,心裡卻是肯定了自己的推測。

“就是這種毒,咳咳,你竟知道?咳……咳,是我孤陋寡聞了。一次偶然的過堂,他們以爲我暈過去了,實際上馴獸人雖然不會魔法,但自小鍛鍊的精神力也很強,更會一種冥息之法,詐暈、詐死,很少有人能看得出來。”秋沙倒是有點得意的說,“我也一併教了你,只是在平常鍛鍊精神力的冥想上稍微變更一下,非常簡單。”

“哦?”小九當然想學,魔森裡面很多的魔獸就有這樣的本能,關鍵時刻就等於是多了一條生命,還好,確實如秋沙說的一樣,超簡單,只是在冥想時封閉一些脈絡,這樣的變更要精神力夠強、知道方法。

但開創的人卻是完全的逆向思維,不能不說創造一種方法與傳承中間難易有着天壤之別,但傳承往往又制約了創新。

秋沙接着原話題說,“當時詐暈後,看到他們拿一根細小的繡花針,尖端開了兩個凹槽,那種毒就藏在凹槽中”

“什麼?”小九的思緒馬上回到了多年以前,那次和紅日比賽跑步後的那個奇異的繡花針,當時也覺得十分怪異,並沒有多想,隨手藏在了空間中,忙翻了起來,一頓的翻箱倒櫃,總算找出了那支細小的繡花針,捏在手中問道,“你看看是不是這種繡花針?”

“你……你……,咳……咳,你真的是風影門的人?咳……咳”秋沙大驚失色的看着小九手中捏的繡花針,一口氣沒踹上,差點憋了過去。

“醒醒,不是這樣……”小九忙扶過秋沙,關鍵時刻可不能暈過去,簡單的把自己中毒的事說了。

“這樣啊!可也不可能啊,他們說這種毒無藥可解,因爲這生物就跟你身體成爲一體,而且比一般人的身體更抗藥,殺毒等於殺自己,中毒這麼多年了,你應該早不在纔對啊。咳……咳,再說,你當時就4歲,如此貴重的盅藥他們怎麼捨得浪費在一個娃身上?”秋沙大腦十分的清楚,失神後也就片刻分析出關鍵問題。

“我又問誰去?”小九有同樣的疑問,卻不敢再在此地浪費時間,此處容不得自己去思考,但下毒人的搜索範圍就縮小了很多,不用說是伯利王府之人,當天在後花園裡面的每個人都不能排除嫌疑。

在小九的催促下,秋沙繼續說。

“還有,風影門半年前已經有很多人前往北城梵音,據說,那邊不久會有大事發生。”

“知道是什麼大事嗎?就連圍獵者傭兵團和兵部都往那邊分派了很多兵馬。”

“那是他們的高度機密,沒有打聽到,可惜啊,反正與沙漠裡面的夜光雲團有關係,咳咳……”

“嘿嘿,我發現你這個冥息很不錯,用來偷聽機密誰也不防備。”小九由衷的讚歎。

“哈哈,小技巧而已,”秋沙知自己命已不久,卻仍然條理清楚,不當回事,小九佩服不已,這樣的長者值得尊敬。

“好了,什麼都說了,心思已了,已無牽掛,動手吧!”

“我發現自己下不了手。”

“小兄弟,獸的世界,遵循的是自然的法則,老弱病殘等同於死,這樣的個體不適合繼續生存,我不能肯定自己的毅力能維持我再堅持挺過下一次過堂,馴獸師的強大不能用在助紂爲虐上,來吧,沒什麼好顧慮的。”

“生命如流水一般,前前逝去,後後生起,生生於老死,輪迴周無窮,……”秋沙自言自語的呢喃着,垂死的面龐奇異的顯現出行腳苦行僧特有的聖潔光暈,似拈花微笑,又涅磐寂靜,難爲他在迴光返照之際還能領略到徹悟的至高精神世界。

小九沒有再猶豫,以前雖從沒有見過秋沙,但短短的相處也明白了確實有“高尚”這麼個東西,高尚就是這些人的墓誌銘,連死都絕不拖泥帶水。

守護之刀第一個竟然飲的是秋沙之血,沒給他半分的痛苦,也許他轟轟烈烈的一生就爲這一刻無悔無苦的瞑目。

拿出那枚帶着血絲的戒指,血還未凝固,仍有點點滴滴的血滴拖着細長血絲的尾巴,墮落,湮滅,戒指殷紅,但它的珍貴不亞於一個苦行僧涅磐後的璀璨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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