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的人還是躺着,地上的鮮血……
吳江顫抖着手摸了一點,放在鼻子上。
這是,真的鮮血。
還有鐵鏽味。
這是真的鮮血。
“是真的,竟然是真的。”吳江一屁股坐在地上,倒退着,抵在牆上。
其他幾人也是沉默不語。
因爲吳江說是遊戲,所有人心神都輕鬆了不少,可現在……
咚咚咚……
有人上樓的聲音。
衆人警惕的看着那個方向,手裡的手機照在那裡。
緊張的氛圍中,既然誰都沒說話,全都緊繃着。
二樓這裡只有樓梯口一個出口,再後面就是窗戶。
他們,就算想逃,現在也逃不了。
樓梯口的腳步聲越來越大,最終,一個黑色的影子出現在他們眼中,然後,那個影子漸漸清晰。
那是一個健壯的男人。
渾身蒙着黑色的布,看不清長相。
“你,你是誰?”所有的男人都在這裡,那麼,這個人他們根本不認識。
來人不說話,站在樓梯口,冰冷的眼神注視着他們。
窒息般的氣息讓衆人喘不過氣。
他們想逃,可是沒有那個勇氣。
說到底,他們還只是沒有步入社會的新人。
黑衣人從背後拿出自己的匕首,擡腳。
韓導幾人後退,後退,一直退到窗戶那裡。
二樓的窗戶後面是一片青石板路。
“拼了!”韓導咬牙,這個時候,就不信他們幾個大男人鬥不過一個人。
幾人相視一眼,齊齊朝來人撲過去。
電光火石間,一聲砰,子彈穿透肉體的聲音。
所有人愣了。
看着來人手中黑漆漆的東西,那是,槍?!
沒見過真槍,但他們看過電視。
那種黑漆漆的,還有身邊韓導腿上的傷口。
槍!
“啊!”終於清醒的鐘曉慈還沒明白髮生什麼事就見一把黑洞洞的槍口對着她,驚恐往後面縮,力氣大的很,連楊國都拉不住。
砰!
又是一槍,鍾曉慈的肩膀鮮血如柱。
“啊,啊……”這回是鍾曉慈更加驚恐的喊叫。
幾人沉浸在恐懼中,誰都不敢擅自亂動了。
“你,你到底是誰,你要幹什麼!”韓導站在衆人前面,看着黑衣人越走越近,整個身體忍不住顫抖着。
衆人有些絕望了。
眼前這一切完全就是單方面的屠殺。
甚至對方連玩鬧、驚恐的多餘時間都不給他們,也懶得設計內部矛盾的戲碼。
就這樣粗-暴的乾淨利索。
“別,別過來……”
看着槍口再次對着他們,衆人絕望的閉上眼。
前所未有的無力襲擊着他們的身心。
從未像此刻這般,他們這些天之驕子感覺到自己低入塵埃。
黑衣人的槍口對着衆人,右手扣動扳指,下一刻,又會有人被打中。
只是這一次,對方失算了。
手槍掉在地上,握着手槍的手流出鮮血,一滴、兩滴……
地上除了那把手槍以外還有一把小刀。
小刀的方向,剛纔是從後面飛過來的。
黑衣人轉身,那裡,黑暗中站着另一個身影。
向晚歌緩緩從樓梯間走進,手機的燈光很快照在她冰冷的面容上。
韓導等人從沒像此刻這般鬆了口氣。
可接着,心又提了上來。
來人只是個年輕女人。
向晚歌本來是在樓上好好休息,可下面總是在吵吵吵,後來終於睡着之後,沒想到又被一聲尖叫吵醒。
敏銳的感覺到空氣中的血腥氣,向晚歌這纔出了房間。
沒想到一出來就看到這麼暴力的一幕。
黑衣人警惕的看着向晚歌越走越近,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向晚歌一出現就給黑衣人莫大的壓力,心裡清楚,這是個高手。
但……
更有趣不是麼?
想到這,蒙在黑布下面的黑衣人舔了舔有些乾裂的脣瓣,雙眼透出瘋狂的執念。
要是把那個強大的人親手刺死……
這種事,真是越想越興奮,興奮到他都激動的全身顫抖。
向晚歌自然注意到了黑衣人的不同尋常,用她的話說,眼前這人完全是個心理變態,而是是靠殺人尋找刺激的心理變態。
這種人,沒有道德,什麼都沒有,整天想着的就是殺殺殺。
想到這,向晚歌渾身透出強大的氣勢,甚至還露出濃郁的殺氣。
冰冷的眼神毫無感情的注視黑衣人身後的那羣年輕人。
比起他們,當初的她們勇敢了許多。
無力,沒有實力,從來都是被人踩在腳下的。
眼神一個恍惚,向晚歌從回憶中收回神,看向面前這個人:“是你自己束手就擒,還是我自己殺了你,二選一。”
“吼!”來人沒有說話,但行動表示了一切。
一個躍起,黑衣人衝到向晚歌面前,手裡拿着匕首,對着向晚歌的心臟直接刺去。
一個攔截,向晚歌退後一步。
甩開黑衣人的追擊,閃身到樓梯邊。
黑衣人盯着她的動作,暫時站在那裡不動。
向晚歌沒想到對方力氣如此之大,簡直可以稱之爲大力士了。要不是一開始她就準備拼盡全力速戰速決,可能剛纔也要吃個小虧了。
“既然你選擇了第三條路,那麼,我奉陪!”她的眼中仍舊沒有溫度。
面對這種殺人狂魔,同情,憐憫,這些東西絕對不應該出現。
曾經,就因爲一時的不忍,她失去了戰友。
相同的一幕絕對不會再發生到她身上。
儘管,眼前就只有一個罪犯和一羣年輕的學生。
韓導等人不敢動,一動都不動。
看着年輕女人和黑衣人交手,雙眼眨都不眨。
他們當然希望最後贏的人是向晚歌,這樣,他們就有一線生機。
兩人很快又纏戰在一塊。
黑衣人先天優勢大,但後天不足,只知道一味的蠻力。
向晚歌儘管先天不如黑衣人,但後天絕對夠厲害。
所以,結果顯而易見。
在第二次對戰了不到二十招後,向晚歌直接把黑衣人摔到了旁邊的房間,然後乘勝追擊,直接一把小刀刺到黑衣人胸口,整個刀柄都沒了進去。
黑衣人大睜着雙眼,死不瞑目。
韓導等人看到向晚歌兇悍的一面,驚恐的不敢上前。
黑衣人死了,可他們不確定向晚歌是好人還是壞人。
向晚歌也沒理他們,而是走到二樓電閘的地方,稍微搗鼓了下,整個別墅燈火通明。
燈亮之後,向晚歌回到走廊。
幾個人驚恐的看着她。
“讓開!”
吳江不自覺的讓開自己都位置。
向晚歌從人羣中穿過,走到後面那間房間。
擡手摸了摸柳蜜兒和郭傑的脈搏。
“你想做什麼!”鍾曉慈現在已經完全成了驚弓之鳥,見向晚歌的動作忍不住驚叫。
楊國拉住她,不顧鍾曉慈的掙扎,把她再一次困在了懷裡。
所有人都很安靜,安靜的看着向晚歌的動作。
剛纔向晚歌和黑衣人的對打他們都看了,而且看得清清楚楚,這女人真要對付他們,他們現在應該已經死了。
所以,他們可以認爲對方是來救他們的麼?
這種觀念一旦種下,原本的驚恐也放鬆了下來。
摸着柳蜜兒和郭傑脈搏的向晚歌放下手,從懷裡掏出一包銀針。
衆人大氣都不敢出,也不敢阻止什麼。
至於膽子大的鐘曉慈,現在被完全困在楊國身邊,動都不能動。
拿出最長的那根銀針,向晚歌分別在兩人的身上紮了下,很快,兩人迷濛的睜開眼。
這是,發生了什麼?
剛睜眼的兩人還有些摸不清狀況。
難道,這就進了地府?
地府是這樣的?
“郭傑,柳蜜兒!”這個時候,見到原本死亡的兩人醒了過來,所有人都顧不得什麼,全都衝了過來。
“郭傑,柳蜜兒,你們沒事,沒事真是太好了。”
“我,我們這是怎麼了?”郭傑的聲音有些艱澀,臉色蒼白。
“再不送醫院你們的朋友就要去見閻王了。”向晚歌丟下話,起身朝外面走去。
她能把人就醒就已經不錯了,可沒想着繼續醫治。
走了幾步,回頭:“對了,你們還有一個朋友應該在樓下的衛生間。”說完,轉身上了樓。
離天亮還有段時間,她要繼續回去補眠。
至於那些人什麼個想法,都不關她的事。
該解決的麻煩她已經綁着解決,現在的問題是,受傷有,但都死不了。
韓導幾人看着向晚歌上樓。
“韓導?”郭傑握了握他的手。
“沒事。”韓導轉頭,看向自己的朋友:“是這樣的……”接着,韓導就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郭傑。
“原來是這樣。”嘆口氣,郭傑偏頭看向旁邊的柳蜜兒,柳蜜兒一直在看着郭傑,兩人相視一眼,齊齊一笑。
沒死,真是太好了。
“韓導,現在大家都受傷了,電話又打不出去,剛那人也說……”其中一個男生擔憂的開口。
“先去衛生間把馬麗放出來吧。沒事的,明天我們再想辦法。”
“可是……”
“那個人既然出手,肯定不會讓我們中有人死的。”韓導搖搖頭,現在的他早就沒了一開始的吊兒郎當,而是帶着一股子堅毅。
軍人家的孩子,從小耳濡目染的多,自然比別人更能快速成長。
“那個人?”衆人疑惑。
“是啊,那個人。”韓導笑笑,不準備開口解釋什麼:“總之,你們要相信,既然她出手了,那麼,我們就算在這裡待上一個月都不會有人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