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起吧。”白穆言只是看着沈陳，“我請客，你朋友應該不會介意吧？”雖說是詢問的口氣卻已經下了定論，少女天真地點頭同意，小開請客怎麼會介意呢。只要有大餐她會把自己的瓦數降到最低的！
於是三人上來白穆言的車，車上白穆言建議去吃意大利菜，沈陳沒有說話和白穆言一起吃什麼都是一樣的，剛剛自我介紹過的森系少女劉子文因爲沒有吃過意大利菜很想體驗一下。
白穆言選的這家餐廳在市中心，離沈陳所住的公寓很近。車泊好後三人進入餐廳，這家餐廳氣氛很好，菜品獨具創意，沈陳想她是來過的和柯衍一起。
白穆言之前就訂好了位子，他總喜歡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這也是多年在國外的習慣了。加了位子之後，服務員禮貌地恭候一旁。
劉子文比較興奮，拿着菜單認真地研究。沈陳興趣缺缺只點了一個沙拉。白穆言自己點了份套餐又爲沈陳點了份意麪轉而問劉子文：“劉小姐想吃什麼隨便點不要客氣。”
劉子文哪裡是客氣的，嘴上說着客氣的話轉頭就報出一堆菜名來。沈陳滿臉黑線早知道就不拉她了！
菜上來之後劉子文終於臉紅了，她點的東西竟然佔了大半張桌子。“你們……當我不存在好了。呵呵，你們聊，我只吃飯不說話。”
沈陳沒有胃口只是用叉子攪着沙拉，白穆言優雅地吃着也不說話。到最後兩個人默契地看着劉子文在那大快朵頤，吃到最後劉子文不好意思地要求離開。
過來結賬，沈陳搶在白穆言之前掏出卡來：“我請吧。”白穆言伸手製止，沈陳皺眉正要開口白穆言察言觀色：“那麼下次我請。”Waiter笑笑拿着沈陳的卡去結賬，很快將賬單和卡被遞還給沈陳，然而來的卻不剛剛那個Waiter而是餐廳經理：“已經爲您打了貴賓折，請您輸入密碼並在這副單上簽字。”沈陳發現她剛剛隨意抽的那張卡竟然是柯衍給她的那張。想了想輸入了六個數字，然後利落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成爲了這家餐廳的VIP，想來是柯衍的傑作了。
白穆言看着沈陳心裡冒着無數個問號，他剛剛回國從父親的客戶那裡聽說了這家餐廳，在C市很上檔次的，否則他也不會帶沈陳來。剛剛看她要結賬只是想逗她玩，卻沒想到她竟然有能力消費而且現在看來她還是這的常客。有點疑惑，她到底不一樣了，希望事情不像他想的那樣。
飯後沈陳堅持要回去上班，白穆言就開車送她回去了。本來還想約她吃晚餐但是看她的表情他想還是不要操之過急的好。
“再見。”白穆言微微一笑駕車離去。
沈陳走在前面後面跟着的劉子文急切地問：“嘿，美女，他是你男朋友？你們怎麼……”
沈陳捂着耳朵：“劉子文，你好煩。”
晚上下班回家站在小區門口，突發奇想到附近的一家韓國料理店吃晚飯。
沈陳比較喜歡日韓料理，尤其是韓國的石鍋拌飯，這家店之前她帶柯衍來過的，當然開在市中心檔次也可想而知，要不是傍上柯衍這張高級飯票她可不敢輕易來的。
韓式庭院的裝潢，桔梗花裝飾的長廊兩邊側拉門分隔開一個個獨立的空間。身穿韓服的美麗小姐替沈陳拉開一間餐室的門，“您請，菜單在這裡……”
沈陳翻了幾頁菜單點了一份含石鍋拌飯的個人套餐，又加了一瓶真露清酒。服務員小姐微微一笑躬身退出去。沈陳無聊拿出手機上了微博，發現有幾封未讀的私信。發信人都是劉宗敏，內容都是約她吃飯。沈陳嘴角牽起一絲笑，但是那笑容卻沒有染上雙眼。
等了不多會菜就上來了，聞着香味沈陳才發覺餓了，也是中午本來就沒吃什麼東西。
一個人吃飯確實有些寂寞，可是對於沈陳而言已經是已是習以爲常的事情了。透明的玻璃口杯被倒上清冽的液體，沈陳輕抿一口，忍不住皺眉。
她還是不習慣喝酒，習慣這種東西真是可怕。眼前突然失了焦距，腦海中出現一個名字——柯衍！他是徹底的離開了，然而心裡卻莫名有了個空隙，他對她是很好的，因爲好所以纔不易忘記？呵！
結賬的時候沈陳用的是柯衍那張卡，輸入密碼簽了單，正價。說不出的心裡空落落的，默默地離開餐廳，喧鬧的街頭一個人的腳步突然孤寂得發寒，忍不住眼裡的酸澀，沒有原因的她加快了腳步甚至快跑起來……
週末左右沒事，沈陳在被窩裡膩了一天直到晚上才餓得爬起來找吃的。打開冰箱發現裡面空空如也，翻箱倒櫃好不容易纔找出個沒過期的麪餅。微微欣慰，至少不會餓死。燒水，下面。沈陳趁煮麪的空檔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溫熱的水溫慰燙着她的每一寸皮膚，不知不覺的沉溺將頭整個埋進水裡。聽說過溫水煮青蛙嗎？這一刻沈陳覺得她就是那隻麻痹的青蛙。“咳，咳——”肺內的空氣被抽乾，幾乎窒息，眼淚猛地溢出來。沈陳平復呼吸，“啊——”一股難聞的焦味，她的麪糊了！
“叩叩叩——”突然的敲門聲，沈陳想不出什麼人會在這個時候拜訪，突然腦海裡出現一個名字，她顧不得手上沾着泡沫衝出去開門。
“嗨——”門外站着的男人傻傻地笑着，沈陳垂下手看着眼前滿臉笑意的男人問：“怎麼是你？”
“不然呢？”白穆言撓撓頭，“我打你電話一整天了，你……”沈陳不聽他叨叨直接回廚房收拾殘局。
“糊了？”白穆言裝模作樣地捏着鼻子，沈陳不理他繼續刷着鍋。白穆言自討沒趣，訕笑着：“唉，我還沒吃晚飯，你陪我出去吃吧？”
沈陳猛地丟下刷子，回頭看他，白穆言吶吶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吃什麼？”沈陳摘下橡膠手套，理了理衣服。
白穆言微笑：“隨便啊。”
兩人出了小區，白穆言開着車兜着風，車停在一家便利店門前。沈陳疑惑，白穆言已經下車拉起她的手往店裡去。再出來的時候兩個人手裡都拎着一個大大的塑料袋，裡面裝滿了各種零食和飲料。沈陳想笑，剛剛兩人像是鬥氣一樣將這家不大的便利店狠狠掃蕩了一遍。
車再次開出去，這一次停在了C市第一中學的校門口。
“幹嘛？”沈陳望着那個熟悉的大門，這裡就像一個墓穴埋葬着關於他們愛情的所有。
白穆言不說話，下了車拉上她的手另一手拎起兩大包零食往學校走去。
看門的大爺奇蹟般的沒有阻攔他們，兩人肩並肩循着記憶中的路線一直往北走，沈陳記得那裡是北操場，他曾經向她表白的地方。
“不知道那顆桂樹還在不在？”白穆言拉着沈陳快步跑起來，一直跑到目的地才喘着氣停下。
兩人席地坐在草坪上，藉着籃球架旁的路燈打量着四周。這麼多年了，這個操場翻新過，種上許多籬笆樹，隱約看着是拼了個五環的圖案。白穆言掏出手機放了首不知名的日文歌，輕緩的旋律讓人不自覺放鬆下來。
擰開一瓶橙汁遞給沈陳，自己打開一袋薯片來吃。“要不要來點？”
“我更喜歡這個。”沈陳從袋子裡拿出一袋蝦條，樂滋滋地吃起來。“這個好久沒吃了，我記得以前能一口氣吃兩大包，不過以前的包裝好像沒這大。”
“是，我還記得你吃完了總是把包裝袋夾在我書裡。你知道嗎後來我整理的時候發現那都發黴長蟑螂了。”白穆言不甘的抱怨。
沈陳大笑：“吃東西呢，你惡不噁心！”
“這個也好吃。”白穆言翻出一包麥麗素撕開包裝拿出一顆來塞進沈陳嘴裡。
夜風習習，沈陳緊了緊身上的毛衣領口，白穆言看了，微微向她靠近了點。夜風輕送他嗅到那隱約的香氣，看着她烏黑的髮絲在風中輕拂……
曾經那些美好的記憶在這樣的夜裡浮現出美好的光暈。
“白穆言。”
“嗯？”
“如果當初……”很想說出口，如果當初你沒有出國，我們上了同一所大學，我們一直在一起那該有多好。那就不會有柯衍，不會有這五年來的總總。
白穆言突然伸臂將她攬入懷裡，“沈陳，現在還不晚。”
沈陳沒有說話，她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這五年來的一幕幕，一件件都歷歷在目。
白穆言將下巴擱在她頭頂輕輕地蹭着。沈陳將手擱在他胸前，悶悶地開口：“白穆言我跟你說實話。你走之後我就對愛情失去希望了，不，不只是愛情，連帶所有活着的樂趣。我……”白穆言更用力地抱住她，想聽她說更多。
“我念大學的時候家裡出了很多事情，你知道的，我外公去世了，外婆得了老年癡呆……前幾個月我外婆也走了。不是不是，我要說的是，我曾經和……”
“不要說了。”白穆言輕吻她的發頂，感受到懷裡的她微微顫抖，一定是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他想他不該逼她。
“嘿——”突然一束亮光照過來，沈陳本能地退出白穆言的懷抱。
“走。”白穆言拉起沈陳就往外跑。兩個人的手緊緊握着，他的溫熱，她的冰涼。跑了很久，也不知道跑到哪了，身後早已沒有人了。她停下來，將凌亂的頭髮撩到耳後。白穆言看着她，不經意間的美驚心動魄。“沈陳，叫我怎麼放開你，你是我見過的最閃亮的星子。”
所以這麼多年來沒有人可以代替她，沒有人可以填補他心裡的缺口。
只有她，真的只有她！
出了學校沈陳就放開了手，白穆言低頭看着那隻空了的手微微發愣。
幾個揹着書包的學生騎車從他們身邊經過，掀起的風撩起沈陳的衣襬。白穆言側身護住沈陳，一個男生回頭看了一眼，朝他們露了個笑臉。
遠去的身影漸漸模糊，沈陳有種錯覺，那個朦朧的影子竟然是白穆言。他回頭說：“沈陳，等我……”
“白穆言。”
“我在。”
“你這五年過得好嗎？”沈陳擡頭認真地看着他，眼睛清亮卻看不出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