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嵐的話,配合上他本就害怕的語氣,渲染出來的氛圍讓徐素瑤心寒的全身僵硬。
半晌,她才慢慢回過神來。
她忽然有些明白,爲什麼珠兒和墜兒,寧願死,也不願意自己放了她們。
她們實在是怕了。
然後,徐素瑤想起了徐克仁。
原主名義上的父親。
幾乎不用任何證據,徐素瑤也可以肯定,將徐克仁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位,是蕭索易無疑。
這世上,像他那樣將人心算的這般厲害,招數用的這般陰損的人,徐素瑤實在想不出還可能有第二個!
這麼一想,徐素瑤反而擔憂起來。如果讓徐克仁這般狼狽痛苦的人是蕭索易,她不知道自己之前跟暗商議的事情,暗是否能夠順利做成……
魏嵐陷入了內心深處一直隱藏的回憶中,而徐素瑤,則思考着是否有什麼萬全之策。
忽然,魏嵐先開口了。
“主子。”他難得露出慎重的表情來,這種表情掛在他還稍顯稚嫩的臉上,有些格格不入。
沒錯,稚嫩。雖然魏嵐與蕭楠霆的年齡差不多,但是他氣勢上弱太多,整個人看上去幼稚很多,在習慣…∝,w¤ww.了蕭楠霆氣場的徐素瑤面前,他就顯得很稚嫩了。
此時的魏嵐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比自己還小五歲的徐素瑤貼上了一個小p孩的標籤。
這時候的他正有些糾結的看着徐素瑤,想着要不要告訴她另外一件事情……
“到底什麼事情,你說!”魏嵐糾結半天要說又不敢說,不說又想說的樣子,磨的徐素瑤僅存的耐心都沒有了!
魏嵐這才噼裡啪啦的把繞嘴邊好多遍的話倒了出來。
徐素瑤怔了怔,纔回過味他說的是什麼。
魏嵐說的是:“可跟我一直去建造宮殿的人,都不記得有這麼一回事了!”
徐素瑤垂着頭,對這個目前尚未蒙面的蕭索易又多了幾分提防。
集體催眠,他竟然會集體催眠。
魏嵐忐忑不安的看着徐素瑤,眼裡的期盼一覽無遺,若在他的嘴角邊再配上口水……
徐素瑤被他看的很不自在。她真的很不習慣這麼個男的這麼站在她旁邊還這麼看着她!
“本宮知道了,還有什麼事兒嗎?”她微微蹙着眉,有些不耐煩的道。
“嗚啊!”魏嵐卻似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不耐煩,做了一個熊抱的姿勢就要往徐素瑤身上撲。
徐素瑤嚇了一跳,而黑暗裡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將魏嵐掀飛了……
那人動作十分迅速,只一招,便讓魏嵐離開了屋子嗯,肯定沒有飛出這個徐宅啦然後,那人又隱入黑暗之中。
徐素瑤嘴角抽抽了一番,邁開腳出去尋被丟飛的可憐娃。
魏嵐依舊傻呵呵的在笑。
“主子。你是這麼多年來第二個信任魏嵐的人!”他眼睛裡冒着星星,一副遇到知己的模樣。
徐素瑤挑了挑眉,隨意問道:“第一個呢?”
這孩子,沒被蕭索易給整瘋掉,也算他命大……或者說,缺心眼?
魏嵐利索的爬了起來,隨便拍了拍身上僅存的那件單衣,自豪的道:“就是剛剛跟着我的香娃,他也是信我的!”
哦,好吧,跟着白芷取餜子的那個小男孩。
忽然,徐素瑤想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你跟香娃……”
魏嵐不好意思的接話道:“我們已經快一個月沒有回去了……”
所以,他們剛開始的造型,不是爲了試探她,而是因爲他們一直靠着這個坑蒙拐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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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素瑤頓時覺得自己的運氣糟透了!
有沒有搞錯?好不容易找到“組織”裡的人,結果,還是個離羣的雁子!
好吧,雖然這隻離羣的鳥兒,也給自己帶來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安排了人住在徐宅的客房裡,徐素瑤又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不僅僅等眉馨長公主留下來的人聯繫她,也等蕭楠霆。
蕭楠霆幫她打聽聖上服用一線天之事,至今也沒個消息,也不知道事實究竟是什麼……
日子晃悠悠的又過了兩天,徐素瑤才驚恐的發現,自己竟然一直在糟蹋時間。
於是乎,這一日的一大早,徐素瑤叫來白芷白英二人一陣張羅,然後帶着兩個人,以及隱藏在暗處的一大票保鏢,去考察了一番這裡的私塾。
之所以先考察私塾,是因爲她作爲銘文館晟室招生的負責人之一,出門在外,也該做點跟教育有關的事情。
目前爲止,明面上的消息是,徐素瑤並不知道聖上的身子狀況。
所以,她必須做出一些確實不知情的假相來。
但是,她又不可能真的什麼實事也不做。要不然日後聖上算起帳來。徐素瑤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這般一想,她便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晃悠悠的來到了滯留之地的私塾。
入目是個破廟一般的存在,廟裡夫子一樣的人物,穿着一身潔淨中等的儒衣,收拾的有模有樣,正搖頭晃腦的背誦着之乎者也的句子。
地上,則坐着十來個五六歲大的兒童,卻是穿着些破爛衣裳,一個個的抱着胳膊,凍的有些哆嗦,嘴裡鸚鵡學舌的之乎者也。
徐素瑤震驚了。
這哪裡是學校,分明就是一個乞丐窩啊!
帶人走進去,先拉着手邊的兩個孩子站起來,又招呼其他孩子起來之後,徐素瑤忍不住衝那個夫子道:“已是深秋,天色乍寒,怎能讓這些孩子坐在地上?瞧你們這樣,這要是凍出什麼來,連治病都治不了,那可怎麼好?”
那夫子瞪着一雙小眼睛,衝着徐素瑤吹鬍子瞪眼:“你又是哪家的姑娘?哼,你是自來嬌生慣養,管我們窮人什麼事情?莫非專門來看我們的笑話的?”
一面叫囂着,那夫子的眼裡一面還迸發着**裸的仇富的恨意。
徐素瑤問路的時候,的確強調了一下寒門,但是,不是這麼個“寒門”法啊!
徐素瑤冷冷的回視了他一眼,拉着幾個小孩子就要往外走。
“咱們走,這種六竅通了五竅的夫子,也不見得能教出什麼好東西來!”她氣呼呼的道。
一個小孩子脆生生的說道:“大姐姐。六減去五,只剩下一個,這麼說,夫子很厲害啊!爲什麼還說夫子教不出好東西來?”
他被徐素瑤拉着手,可倔強的站在那裡,一副依依不捨不願意跟着徐素瑤走的模樣。
徐素瑤見那夫子並沒有做出留這些孩子的意思,反而是一副得意洋洋要看徐素瑤笑話的模樣,不再看他,而是蹲在地上,拉着剛剛說話的小孩的手道:“真聰明,那六竅通了五竅,還有幾竅不通啊?”
小孩想了想,突然自豪的大聲道:“是一竅不通啦!”
徐素瑤笑道:“對,既然一竅不通,搭理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