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百年之期還有三載,你這老傢伙便坐不住了?嘖嘖,心不靜,老想着什麼靜極思動,如何能夠成就大道,更上一層樓?”城樓之中,一道蒼老之音帶着調侃之意傳出。
那盤坐於城樓頂上的老者搖頭苦笑:“你這老傢伙有大機緣,得了一顆輪迴果,如今活出了第二世。老夫比不了啊,你或許能夠踏足化神之境,老夫卻是在元嬰駐足了。”
城樓之中,一道身影緩緩走出,來者卻是不過是一個孩童。一眼看去約莫七八歲,極爲稚嫩,而其舉動倒是頗爲老氣秋橫。只見他雙手負背,踱步而出,緩緩塔上高空,搖頭道:“你這老傢伙,怎麼如今這般謙虛,這可不像你該有的德行。心境若到了,化神或許也未必不能踏足。”
那看似孩童的人言語之時卻皆是滄桑之音,而城樓頂上盤坐的老者任憑對方如何調侃,卻並無半分氣惱。
二人乃是衛國邊境城樓坐鎮的兩大高手,皆是元嬰後期的大修士,在此震懾外來者。
衛國位於東海無涯至東之處,臨界昃域,自古以來便是征戰不休,殺伐不絕。而今已有近乎萬載並不曾交戰,雙方似乎都處在一個安定期。在此期間,無涯海上的宗門皆會有修士來此鎮守,輪番坐鎮。故而,纔有了方纔那老者的百年期限一言。
那老者苦笑一聲,未曾接話。只是搖頭輕嘆:“老夫而今已有兩千載歲月,雖說大修士壽元還算充足。只是踏足化神之尊之境,已然是有心無力。欲踏足化神,需要觀天下萬靈,凝聚自身意境,難啊。古往今來多少天驕倒在了這一步,老夫也算認了。”
“白寒濤啊白寒濤,罷了,你既如此做想,老夫亦無可奈何。踏足化神之後,我這身旁的老友,活着的還有幾人啊。”那童子搖頭感嘆,目光之中滿是滄桑。
“轟轟轟”連續數道巨響炸裂長空,只見這萬丈城樓邊牆四分五裂,遠處法力澎湃,氣息兇狂,即便是元嬰修士也不敢靠近,須得退避。
“怎會如此?!”那童子失聲開口,目露驚駭之色。須知,這城牆乃是以奇石所鑄,更有數位化神之尊出手佈下陣法。莫說是他們,即便是尋常化神之尊來了,哪怕施展渾身解數,也不見得能讓此城牆出現半分損傷。
那名爲白寒濤的老者更是騰然起身,滿臉凝重:“老夫當真未曾想到,這百年之期眼看來臨,卻是出了這等驚變。打擾老夫心情,真是想縱身而去,將來犯之敵一一斬滅。”
“莫要亂來,這等大事,如此手筆,料想你我二人去了,還不夠來者一掌滅的。這等大事,還是交由城中的那幾位前輩吧。”那童子模樣的修士勸阻開口,臉色極爲難看。
果不其然,那童子模樣的修士話音未落,但見城中有着四道長虹沖霄而起,橫跨天際瞬息百里。
這四道長虹之中皆有恐怖氣息散開,不過數息之間,便跨越千里之遙,來到了白寒濤二人所在之處。
長虹散去,從中走出四道身影,皆是名動一方的強者,修爲更是高深莫測,達到了元嬰大圓滿的程度。
“白道友,顧道友,勞煩你二人去城中以祭壇通信。而今邊疆轟動,乃是域外之敵兵臨城下,乃至城內,刻不容緩。至於此地之事,莫說你二人,便是我等四人也起不到多大作用,自有化神至尊出面應對。”一名看似青年模樣的男子對着白寒濤以及那童子模樣的大修士開口,雙目之中滿是憂慮。
“好”,白寒濤與顧戚相視一眼,隨後施展瞬移之術,瞬息百里,就此橫遁而去。
那百城之中,相隔數千裡之遙,一道身影本在默默地整理着手中竹卷典籍,他的髮絲散亂,雙目渾濁,彷彿就是一個渾渾噩噩的老人。忽而,其身軀緊繃,手中竹卷被其不慎之下震碎,化作齏粉。他的雙目之中有着兩道光芒衝出,其內更有無數符文瀰漫,彷彿在推演天道。
“大事不妙”,但聞他一聲驚呼,隨後目光一凝,身影就此消散。再出現時,竟已出現在八百里開外的高空之中。瞬息八百里,這是化神至尊才能施展的騰挪之術。
一座酒樓之中,一名身穿華麗衣袍的俊朗男子正在風捲殘雲般的掃蕩桌上的美食。對於他這衣着儒雅之士,卻行爲狂野者,周圍不少人投來了差異的目光。更有一些女子掩嘴而笑,只是在看向他之時面頰之上偶爾泛起紅暈。只是身爲正主的年輕男子卻是仿若對此一無所知,他毫不顧忌形象的撕扯着盤中的一條玄鹿腿,大口咀嚼。
就在他拿起酒壺,欲斟酒之時,卻忽的一頓,隨後騰然起身,目露凝重之色。
周遭之人不明所以,卻見那男子身前的桌椅無聲破碎,化作塵埃,隨風遠逝。
“大難降至,動亂來臨。”年輕男子口中呢喃,袖袍一甩,而後化作一道長虹就此離去。
“你來了。”萬丈高空之上,那此前挪移而去的老者望着面前的年輕男子,沉聲開口,他的面色鐵青,極爲難看。
那年輕男子聞言,亦是沉聲開口道:“其餘三人呢?對方能夠撼動城牆,想必來者人數定然不少,或是修爲異常強橫。不過就眼下而言,倘若昃域當真要再起戰事,也決不會一次試探便出動化神之上的存在。”
趙國
天際之上,三艘戰艦橫跨天際,穿梭雲海,速度堪比元嬰修士橫空飛度。
無情宗
從立宗至今已有數千載的歷史,乃是魔道巨搫,如同正道的流雲宗一般,屹立不倒,俯瞰世間沉浮,任憑歲月流轉。滄海桑田,當年正魔交戰,正道沒落之後,若非元陽峰郝成子突兀出現,而今的魔道領袖便是無情宗。
罡風呼嘯,風雲倒卷,三艘戰艦攜帶雷霆萬鈞之勢橫空而至,徑直停留在了無情宗之上。
方圓三萬裡,皆爲無情宗附屬之地,遼闊無垠,一眼望不到邊。
“何人膽敢這般猖狂,當我無情宗無人不成?”一道冷哼響起,隨後,便有一道長虹騰空而起,其身影顯現,踏立高空,袖袍隨風而動。
“何須多言,擅闖我宗者殺無赦。”一道聲音炸響長空,如同晴天霹靂,帶着夾雜着殺氣,驚動萬里河山。
戰艦之上,羅淵橫劍,緩步踏出,隨後身影一晃,瞬息來到了那踏空而來的修士面前。
“你!”那修士登時雙目瞳孔猛地一縮,心中掀起驚濤駭浪。而後連退數步,俯首開口道:“前輩恕罪,前輩恕罪,晚輩並非有意冒犯,還請前輩莫要放在心上。”
羅淵神情冷漠,對於他的言語恍若未聞,一劍斬出,便將之震成血霧,至此消散世間。而今的金丹中期強者,根本無法擋住羅淵的隨手一劍。
“開護宗大陣,請老祖現身,有元嬰老怪前來尋仇!”無情宗內,頓時有數道聲音炸響,然而卻失去了殺意,被慌亂所充斥。
哪怕他們是魔道修士,很辣無情,可在絕對的差距面前,他們無力反抗,沒有誰願意去白白送死。
羅淵冷眼相視,不待那護宗大陣升起,便是一道百丈劍芒揮出。煌煌劍光照耀天際,一劍寒芒照八荒,護宗大陣尚未升起便出現了破損。羅淵冷哼一聲,隨後身影消散,瞬息百里之遙,踏足在了一座山川之上。
元嬰初期的修爲盡數迸發,攪動此地無限風雲。在趙國之中,除卻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國主之外,元嬰老祖便是頂級強者,哪怕只是元嬰初期。
羅淵的現身,令得無情宗內一陣惶恐,衆修紛紛施展手段,或飛遁遠去,或遁地而逃。一時之間,無數光芒閃耀,天地之間靈氣一片混亂,衆修士手段齊出,蔚爲壯觀。
“每個人相距五百里,封鎖方圓萬里,一個不留。”羅淵目光之中泛着冷冽,對着高空之中停留着的戰艦開口。、
此言一出,戰艦之上便登時飛出十數道長虹,除卻劉閣邱之外,盡數降臨。加上羅淵,共有十五尊元嬰強者,生生將無情宗中央方圓七千五百里封鎖,但凡被看到的無情宗內修士,無一存活。
不過數息而已,無情宗內便掀起了腥風血雨,沒有元嬰修士的出手阻攔,羅淵之中隨意一人都如同狼入羊羣。他們隨手一擊,便可掃空一片區域,收割人命就如同拔草一般輕而易舉。任憑那些無情宗的修士手段齊出,修爲盡險,哪怕自爆法寶卻也無法逃脫死路。
而羅淵更是如同神祇一般。只見他雙手負背,修爲不顯絲毫,更是未曾動用通天古寶,不過踱步而行,便可抹殺方圓百里之內一切生機。莫說是修士,便是連飛禽走獸都無法倖免,劍識所過,生機無存。但凡在他神識覆蓋範圍之內者,必死無疑,魂魄斬盡,永世消散,不入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