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了幾聲後,電話接通了。“小宇,我剛要找你呢,你這麼一會兒不見,跑哪去了?”電話裡傳來了方萍親暱的語聲。
旁邊的趙銘洲裝在認真換衣服的樣子,實則是在豎起耳朵聽着。林宇的電話不怎麼高級,外放音量比較大,再加辦公室裡挺靜的,他倒是能隱隱約約地聽得出來方萍的聲音來。
那聲音一聽就是溫柔的那種,很有磁線的魅力,也讓趙銘洲無形當中就增加了印象分了。
“哈,你這麼着急找我幹什麼啊?不會是想請我吃飯吧?”林宇笑嘻嘻地問道。
“你真是屬猴的,要是沾上毛比猴兒還精呢。沒錯,老姐我真就想請你吃個飯,怎麼樣,有沒有時間賞老姐一個臉啊?”方萍笑着問道。
“老姐給我臉我敢不兜着麼?必須要去啊。不過,爲啥請我吃飯啊?總得有個由頭嘛。”林宇一聽就樂了,沒想到,倒是陰錯陽差弄一塊兒去了。
“什麼由頭啊,就是這兩天心情好,還有你也給我治好了我的毛病,再加上你剛來辦公室嘛,正好我也給你接接風。”方萍笑道。
“哎喲喂,那我得說聲謝謝了不是?不過……”林宇轉頭看了一眼正在旁邊凝神聽着兩個人說話的趙銘洲,心底下就有些好笑,正了正顏色,裝出了一副爲難的樣子,“不過我正在我朋友這裡,我們也挺長時間沒見面了,今天晚上準備出去喝扎啤……”
“嗨,那有什麼啊,一起領着來嘛。”方萍不在意地道。她本身就是一個很開朗的女子,只不過這些年來被前夫折磨得傷痕累累,所以才一直有些消沉。這幾天被林宇看好了毛病,最重要的是晚上也能睡一個好覺了,精神狀態與以前大不相同,整個人心情也開朗了起來,倒是不在乎林宇這邊多一個人少一個人的了。
“那你不嫌人多鬧騰啊?”這句話倒是正中林宇下懷,也省了他拐彎抹角的麻煩了。
“鬧騰什麼啊,年輕人越多越好,也讓我這個半老徐娘感受一下你們動感的青春。”方萍笑着道。
“好咧,那就這麼說定了。對了,晚上幾點鐘,在哪裡啊?”林宇當即就拍板了。
“就在五馬路與大經路交匯處的那家韓式料理,現在五點半,六點半吧,咱們在那裡不見不散。”方萍將時間地點說清楚,隨後便掛上了電話。
“得咧,齊活兒。”林宇摞下了電話,看着旁邊的趙銘洲,“反正人我可是給你約好了,人家畢竟是女方,再說比我大那麼多,我當然不能說是給人家介紹對象的。所以,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表現了。要是能吸引到她,那就是你的本事。要是人家看不上你,或者你沒相中人家……”林宇聳了聳肩膀,“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沒問題,小叔,到時候看我的表現吧。”趙銘洲哈哈一笑,自信滿滿地道。
“行了,我們走吧。”林宇上下打量了一下趙銘洲,下面是一條商務休閒褲,配一雙米色的皮鞋,上面是一件淡藍的與狼共舞T恤,整個人說不出的精神利落,尤其是那種成熟穩重的氣質,一看就知道是高檔大氣有經歷有品格有內涵上檔次的人。
“別說,還真沒細端祥過你。沒想到,你還確實稱得上儀表堂堂、玉樹臨風啊。”林宇打趣地道。
“得了吧,小叔,你這麼誇我可實在讓我有些汗顏。”趙銘洲搖頭笑道。
兩個人收拾停當,就往外走。
對面的曹陽一看見這邊的辦公室門一動,立即加大了訓斥的音量,吼得幾乎驚天動地的,何冰都嚇壞了,臉蛋煞白,不知所措地絞着手,在那裡都被訓懵了,只知道哭——當然,曹陽這麼做也是在向秘書長表明自己的一種態度了。
趙銘洲倒是清楚,轉過頭去看了林宇一眼,林宇點了點頭,示意可以了。
“行了,曹主任,小何畢竟年紀還小,現加上剛到市委部門時間不長,難免還有這樣或者那樣的脾氣和驕毛,這次就算了,以後好好地改正吧。”趙銘洲哼了一聲道。
“你還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去謝謝秘書長寬宏大量?”曹陽正好就坡下驢,立起眼睛向何冰訓斥道。
何冰被訓了半個小時,早就被訓懵了,哆嗦着走到了趙銘洲面前,剛要說謝,趙銘洲卻有意無意地錯開了一步,將身畔的林宇讓了出來,這樣一來,就是林宇面對着何冰了。
“我……”何冰咬着嘴脣,眼淚撲落落地往下掉,看着林宇的眼神是又怕又可憐,倒是再沒有半點之前的仇恨了——開玩笑,對於這樣一個都能夠決定她未來前途命運的強人,她現在還敢有這心思那就是腦子進水了。
“行了,何冰,有時間的話,你給毅斌打個電話吧。或者,改天我做主請你們吃個飯。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在一起。畢竟,你們雙方彼此間都有感情,尤其是毅斌,還一個勁兒地念着你呢。當然,如果你不想呢,我也不勉強,畢竟感情這件事情不是勉強來的。總之,你和毅斌,好自爲之吧。今天的事情,不算什麼事兒,過去就算了。”林宇笑笑,拍了拍何冰的肩膀,轉身招呼了一聲,跟着趙銘洲走開了。
望着他和秘書長遠去的背影,何冰眼裡噙着淚水,現在腦子還有些暈乎乎的沒反應過來,只是心底下反覆默默地念着,“他,他居然是秘書長的小叔?”
“這種年輕人,驕毛大、脾氣大,尤其是一進了市委大院,就好像未來前途就無可限量了,就眼睛長在天上,不知道自己倒底有幾斤幾兩,只有經歷過教訓和挫折才能知道如何去擺正自己的位置。真是……”趙銘洲嘆息了一聲說道,頗有些無奈。
“就這樣一個浮躁的社會,人心也跟着浮躁起來了,又有什麼辦法?希望經歷過這件事情後,她能變得成熟一些,不再像以前那樣門縫兒裡看人把人瞧扁了。”林宇聳了聳肩膀,也頗有些無奈。
兩個人閒說着話間,已經去得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