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老朽就送您到這了。此去路途艱辛,您萬萬保重自己。”炎老擡手擦了擦眼中的淚水,望着眼前的東方辰,緩緩說道。半晌,他慢慢從袖間摸出一隻小巧的瓷瓶,放在東方辰手中。叮囑:“您身子骨弱,這藥,您帶好。”
東方辰點了點頭,望着一邊的王子瑤。沉聲說道:“走吧。”
王子瑤點了點頭,徑直走向一旁的駿馬。她用力一扯,腳下一蹬,便坐在了馬上。東方辰回眸看了看身後的隊伍,拍了拍炎老的手背。沉聲說道:“我們走了,你務必打點好山莊。所有事情,都全權交給你了。”說罷,縱身一躍,跳上了馬背。
“駕!”隨着一聲號令,大部隊緩緩走向城外。炎老看着衆人離去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希望這一路平安吧。”
商旅從邊城一路向西南行駛,當日就過了白石山,日夜兼程,次日便度過了遼雲河。舟行蒼藍山,連續兩日,便到了大華帝國的都城。炎老在邊城給配的家丁一共五百人,這一路疾馳,並未有人掉隊。
王子瑤面無表情的坐在馬背上,她一直覺得這路上一定會遭遇攔截。無論是山匪,還是軍隊,再或者是草寇。可是,進了都城竟發現一片繁華。
她心中一片駭然,不由得看向一邊的東方辰,沉聲問道:“難道邊關戰事,這都城不發一兵一卒?”
東方辰搖頭看向集市中的人羣,不時的點頭示意。他沉聲說道:“大華帝國,一共十三個郡王。誰都互補想讓,此時都在等坐收漁翁之利呢。”
十三郡王?王子瑤面色慘白。難道是這十三郡王便是歷史上的諸侯?怪不得大華帝國一直苟延殘喘。
這天夜裡,王子瑤正坐在營帳裡閒來無事,這兩日的行程已然讓很多人累得脫力。又介於人多,不得不在野外安營紮寨,這種日子對王子瑤來說,既平凡不過了。突然,東方辰從遠處信步走來,嘩啦一聲將扇子打開,望着王子瑤的眼眸,輕聲說道:“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麼?”
她搖頭,便不再看他的雙眼。低頭打着褲腳上的繩子。東方辰也不氣,優雅的踢了踢腳下的石頭,慢慢坐下。仿若呢喃:“這是青梅山。”
王子瑤擡眸看去,不冷不熱的張開了嘴巴:“哦。”
“我帶你去看看山下的小溪吧。”說罷,他突的一聲從地上站起,拉住一旁綁繩子的王子瑤,跑向一旁的駿馬。
奔跑中,他潔白的長袍慢慢揚起。墨發飄在而後,扇子捏在手裡,晶亮的雙眼深邃的望着前往。王子瑤的臉上慢慢紅暈起來,撲通一聲,他縱身一躍。將地上的王子瑤攬在自己懷裡,飛快的跑向東邊。
明星耀眼,朗夜低垂。星星點點的光亮出現在二人眼裡,月光的映射下。閃着些許精亮,王子瑤會心一笑。一陣清風吹過,波光粼粼的河面上蕩起些許浪花。
“籲~”東方辰拉緊了馬繮,王子瑤只感覺懷中一緊,側目望去,竟對像東方辰目若朗星的雙眼,她面頰一紅,騰的一聲火苗竄入耳根。
“到了。”帶有磁性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東方辰首先下馬,王子瑤也沒有遲疑,奔向那一望無垠的河邊。
“這是你說的小溪?”王子瑤有些好笑的看着東方辰,他臉頰一紅,竟然結巴了起來:“啊……我忘了……上次來的時候是十年前了。那個時候是小溪啊。”
碧光湖面,竟然讓王子瑤有一種迴歸自然的
感覺。她怔怔的望着平靜的湖水,一時間,竟然慌了神色。東方辰慢慢走向王子瑤身後,將自己的袍子披在王子瑤的身上。沉聲說道:“喜歡麼?”
她沒有回頭,只是“嗯”了一聲。
東方辰輕輕抱住王子瑤,溫熱的氣息直逼王子瑤的眼簾。她沒有躲開,只是目不斜視看着湖水,心中已如湖水一般,波光粼粼。
“我知道,你是大晏帝國的皇后。”
“我知道,西京王爺救了你。”
“可是,你會跟他們走麼?”
他彷彿喃喃自語般的夢囈,懷裡的人兒豁然推開了他。冷冷的望着他的雙眸,沉聲說道:“我必然會跟他們走的,東方。你是好人。”
他眸子逐漸暗淡,避開璀璨星河的湖面。失望的走向一旁,沉聲說道:“我知道你會走,呵……我在說什麼……”
王子瑤怔了怔,擡步隨着他的身影走去。望着失魂落魄的東方辰,沉聲說道:“東方,我不跟你走,便不是害你。我們,註定不能再一起。”
東方辰別過頭去,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一行清淚緩緩落下,她擡手抹去了他的淚痕。望着他緊閉的雙眼,沉聲說道:“很多話,我不能說太明白。但是,我不會害你的。”
許久,東方辰睜大了眼睛,望着泛起星光的湖面,一字一句的說道:“我還是那句話,我會保護你的,無論何時。”
微風再一次吹起,他攬住了她瘦削的肩膀。波光粼粼的湖邊沒有任何響動,寂靜的夜裡。她伏在他的懷裡,睡得格外香甜。
金光燦燦的曙光映入這片林子的時候,王子瑤也睜開了惺忪的睡眼。東方辰白皙的皮膚鍍上了一層金光,她望着遠處的河水,沉聲說道:“去那邊洗一下吧。”
清冷的河水浮在臉龐,陡然來了一個激靈。王子瑤皺了皺眉,許是這身子太過柔弱,忽而,擡眸看着東方辰,脆聲說道:“走吧。”
東方辰點了點頭,臉上的水漬已然乾涸。這大華帝國的日頭也太過強烈,還不到一刻鐘的功夫,身上已然曬出了幾滴汗珠。二人再度騎馬返回,營帳還是昨日的那般模樣,三三兩兩的士兵靠在大樹上休息。
聽得二人的馬蹄聲陡然驚起,東方辰優雅的對着他們笑了笑。擡首說道:“東邊有條河,大家去洗洗吧,收拾一下,就上路了。”
大家慢慢的從地上坐起,揉着惺忪的睡眼向河邊走去。寂靜的林子中不時傳出幾聲鳥鳴,王子瑤和東方辰二人相視一笑。緩緩走向了一邊的馬車,所有藥品,都沒有異常。
“你說大晏的軍隊會殺到北蕭帝國麼?”東方辰回眸瞥向王子瑤。
王子瑤心中一頓,臉色並未改變。一邊繫着馬車上的繩索,一邊沉聲說道:“會。”
東方辰眼中大驚,看着王子瑤的臉龐。大聲問道:“爲什麼?”
她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繩子,向一旁走去。冷眼看着一旁的樹林,沉聲說道:“因爲北蕭帝國的政權。”
東方辰愣在一旁,他也知道北蕭帝國的大皇可以稱得上是饕餮,連年暴虐不說,給百姓的賦稅還很重。
“爲君者,應順民意,才能得天下。”王子瑤縱身一躍坐在馬背上,冷眼看着希希散散往回走的士兵。半個時辰後,商旅再一次踏上了征程。
就這樣,衆人一路壓着藥品,日夜趕路。東方辰一邊聽王子瑤講家鄉的故事,一路
上,也當做了消遣。一晃,半個月過去了。商旅行的十分緩慢,卻也快到了大華帝國最西邊的邊城。一路上並未遇見什麼突發狀況,這種情形下,王子瑤心中突然緊張起來。
華冷郡。大華帝國的邊城,也就是南宮樂所對峙的城池。王子瑤冷眼坐在馬背上,望着前方的城池。頭腦飛速的旋轉着,她無法拿這五百軍士做炮灰,也無法用這二十車的藥品做交易。當即下了一個決定“繞山路。”
進了山,王子瑤格外的小心。分開五百軍士圍在馬車四周,而她自己卻打頭走在前面。東方辰自然不樂意,可是在王子瑤伶牙俐齒的辯解下,也只好妥協。
青蔥的小樹挺拔的立在一邊,每走一段時間。便能發現幾具屍體,那些家臣自然見過這些。只有那叫傾城的孩子,最開始反應最爲強烈。不時的俯身乾嘔,王子瑤自然關心到這一點。這對於他來說,也是一種歷練了。
“站住!什麼人!”一聲厲喝出現在樹林深處。王子瑤不緊不慢的拉緊了繮繩,她慢慢擡起一隻手,大隊陡然停止了前進。
來人銀色盔甲,王子瑤冷眼看着。這種服飾她見過,大晏帝國軍統一的服裝。她鬆了一口氣,不緊不慢的說道:“前方的將軍,我等是給大晏皇帝拉送糧草。”
將軍一愣,哈哈一笑。冷眼看了看馬背上的女子,沉聲說道:“狡辯!送糧草爲何從那邊來?”
王子瑤橫眉冷對,坐在馬上不屑了哼了一聲。譏諷:“西京王爺可在何處?”
將軍愣住,他沒想到他會提起西京王爺。他轉念一想,再度大笑。朗聲大喝:“西京王爺?!西京王爺在都城!你休得詭辯,今日我便拿了你的人頭?!”
王子瑤哈哈一笑,她是認得他的。那日,大晏帝國宮變,如若沒猜錯的話,他原來是八王麾下的將軍。她不緊不慢的坐在馬上,冷聲笑道:“如若我沒有猜錯,你便是八王麾下的臣子?!”
八王?將軍心中一驚,皺緊了雙眸。冷眼看着王子瑤,大聲厲喝:“給我上!無論何人!一律格殺!”
她心中大駭,沒想到這將軍如此蠻橫。縱身一躍跳到馬下,扯下一塊衣角放於東方辰手中,厲聲大喝:“從樹林走!西南方向!把這個交給南宮樂看!就說我在這裡!”說罷,擡起馬鞭用力抽了一下。馬蹄聲漸漸遠去,將軍一看,望着那馬匹。冷聲大喝:“給我上!攔住那人!”
王子瑤眼中精芒一閃,抽出褲腿中的匕首。冷眼看着那將軍,冷聲喝道:“跟我殺出去!”
二三百人的隊伍迅速從將軍身後竄出,手持站刀向王子瑤殺去。王子瑤身影矯健,避開刀鋒就地一滾,瞬間擒住一個士兵的脖子。噗的一聲,鮮血四濺。一個士兵見狀,手持大刀掃向王子瑤的眼前,她面不改色屈肘一擊,狠狠的撞在了那士兵的腳踝。咔嚓一聲脆響,那士兵轟然倒地。
“將軍,這是你逼我的!”王子瑤厲聲喊道,身手矯捷,若論劍術可能自己並不是這世界上僅有的高手,但是,如若論起近身搏擊,只怕沒有人能與她抗衡。樹林極大,如若拼了耐性她自然能輕鬆格殺了他們所有人。但是,想起東方辰那五百家丁。她心中自然駭然,這場豪賭,她無法下注。只見王子瑤左右閃避,如狸貓一般竄向前去,一會就突破了身側的包圍圈。
身後的戰士蜂擁而上,瞬間圍住了將軍。一旁的副將大聲喊道:“保護將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