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瑾從窗前看着母親,每次他都這樣看着她,不敢打擾母親,十年了,母親竟然在這裡呆了十年,每次想到這裡,她就覺得無法原諒自己。
“蓮兒,你去請公子進來吧。”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洛瑾的母親,洛浩方的願陪妻子——林秀英。
站在一旁伺候的蓮衣聽見夫人的吩咐,臉上也變得高興起來,少爺每次都站在這裡,有時只是一會兒,有時會是一整天,她看着都覺得心疼。
可是夫人說了,她不想見公子,現在好了,夫人終於肯見公子了,蓮兒立馬跑了出去,走到了洛瑾的身邊,但是洛瑾卻絲毫沒有看見蓮兒一樣。
“公子,夫人請您進去。”洛瑾還在看着母親發呆,卻被一個聲音吵醒,看着母親身邊的貼身丫鬟,如今也已經和母親一樣,年華不在。
“謝謝,蓮姨。”
蓮兒和母親一起嫁進了洛府,服侍母親已經幾十年了,雖然只是一個丫鬟,但是卻得到了府中所有人的尊重,洛瑾也是從小和叫蓮兒一直叫蓮姨的。
蓮兒看着洛瑾的身影,覺得這個時候她不該在夫人的身邊的,就一個人退了出去,給公子和夫人準備些吃的。
洛瑾走進房中,看着自己多年沒有親近的母親,那一刻竟忍不住落淚,十年了,母親從十年前住進這裡,也就是說,他離開的那一天開始,母親就已經開始在這裡了,娘……她一定是發現了什麼,但是……爲什麼?
剛回來的時候,他曾經來過這裡,但是母親卻毫不猶豫的讓人將她趕了出去,他一直不明白爲什麼,但是後來,他似乎明白了,娘肯定知道了什麼,所以纔不會原諒他吧。
洛瑾爲了贖罪,每次都偷偷的的跑出來看母親,可是……母親卻從來不見他,十年了,留給他的只有母親的一個背影,連他自己都快忘了,母親到底長什麼樣子了。
不僅如此,連他的聲音恐怕都不想聽見了,所以每次有什麼事情都是蓮姨代爲轉告的,自己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站在窗前,看着母親的背影。
而現在,他終於可以見到自己的母親了,他多麼想要問一問,她爲什麼不見他。
“咳咳咳,”洛瑾因爲有些激動,不禁再次咳嗽起來,林秀英最終還是無法不動容,趕快遞了一杯水給洛瑾。
“娘……”洛瑾的聲音有些沙啞,眼圈也已經紅了,如果不是控制自己的情緒,他現在恐怕已經趴在母親的懷裡哭了。
林秀英張了張嘴,看着自己這麼多年不見的兒子,不,她應該是說女兒纔對,她以爲她瞞過了所有人,可是,她怎麼可能瞞得過她這個當母親的。
十年了,每次聽到她病倒了,她也會擔心的睡不着,可是,她不能去看她,她要代替女兒贖罪。
她當然知道,十年前她被人帶走了,被帶走的那天,她沒有去,從那以後,她就住到了這裡,五年前聽說她回來,她就忍不住想要去看他,但是,她不能。
其實,這麼多年,洛瑾一直錯了,自己的母親其實並不是不關心他,而是太關心他了,唯恐老天再讓她
失去自己唯一的女兒。
“瑾兒……”林秀英摸着洛瑾的臉,眼淚不禁落了下來,“娘其實更想叫你溪兒。”
“娘……”洛瑾這一次叫的有些短促,他緊張地看着孃親,娘果然是知道的,可是爲什麼?
“你以爲你真的可以瞞過娘嗎?”林秀英看着洛溪,“不要忘了,我可是你們的母親,對你們太熟悉了,怎麼可能會發現不了你其實是溪兒呢?”
林秀英一開始是真的被洛溪給騙了,可是她還是發現了不對勁,所以查看了女兒的身體,這一看才讓她發現,那個人,根本就是自己的兒子。
她當然生溪兒的氣,可是一想到洛家只剩下溪兒這一個孩子,而她……早就失去了生育的能力,而自己的丈夫,她更加不想他納妾,而且……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納妾。
她就算是恨也全部埋在了心裡,或許開始兩年她有些想不通也會有些怨恨,但是最後,她只有擔心,和痛心,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孽,竟然讓自己的孩子遭受這樣的罪。
手心手背都是肉,儘管卻無法原諒溪兒,但是卻想要做些什麼味她贖罪,直到八年前,給溪兒看病的那個人臨走時告訴了她所有的真想,她突然覺得自己不配做一個母親,哪有一個母親拋棄自己的孩子,厭惡自己的孩子的?
她明白溪兒心裡其實比她更加的痛苦,所以,她纔會勸洛浩方納妾,至少,溪兒不用那麼辛苦,但是卻被洛浩方拒絕了。
而林秀英,依舊每天在這裡爲女兒祈福,希望上天保佑自己的女兒以後可以順順利利。
“你跟我來。”林秀英拉着洛溪的手走到了自己每天面對的牌位,上面蓋了一層布,林秀英拉了下來,當洛溪看到那一刻,直接跪了下來。
因爲,上面的牌位不是洛家供奉的洛溪的牌位,而是哥哥的,上面赫然寫着“愛子洛瑾之牌位”
“溪兒,孃親從來沒有怪過你,你是孃的好孩子,永遠都是孃的好孩子,”林秀英抱着洛溪的肩膀,“孃親唯一的期望就死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咱們一家人幸福的在一起。”
“娘,你早就知道了,對嗎?”洛溪看着母親,母親,沒有怪她,母親一直是愛她的。
林秀英和洛溪說了很多,而洛溪此刻才知道,他錯的多麼離譜,即使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理解她,她也絕對不會後悔,這是當年他在師傅面前說過的話,而現在,她並並不是孤獨一人,她還有母親,有師傅知道她,理解她。
當然,林秀英沒有告訴洛溪,其實在開始的兩年,她有怨過,但是她不想告訴她,不忍心傷害自己的孩子。
“娘,我想和哥哥單獨呆一會兒。”洛溪擡頭看了一眼母親,然後跪在那裡,抱着自己哥哥的靈位,就跪在那裡。
而林秀英此刻卻退了出來,爲洛溪關上了門。
“公子,您出……夫人,公子他……”蓮姨在另一間房的門口坐着刺繡,聽見門的響聲,以爲是洛瑾出來了,卻不想是林秀英。
“讓他單獨和瑾兒呆一會吧,”林秀英再次看了一眼不遠
處的小房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身和蓮兒說道,“蓮兒,替我梳妝打扮吧,我們是時候回去了。”
“回去?”蓮兒不解,但是立馬心領神會,眼睛有些溼潤,“回去,回去好。”說完扶着林秀英回到房中開始梳洗。
而洛溪,抱着洛瑾的牌位,跪在那裡不動,十年來,他從未去拜祭過祠堂的那個牌位,因爲她洛溪沒有死,而自己的哥哥的牌位卻不能在上面得到供奉。
哥哥,你恨我嗎?
洛瑾就那樣一直跪在那裡,對於她來說,洛瑾死了,她也已經死了。
而就在洛溪跪在這裡的時間,文兒已經帶着洛溪的信來到了凌幽閣,凌幽閣的門前依舊是人熱鬧非凡,但是文兒報了自家公子的名號,很輕鬆的就找了凌幽閣的老闆,白冰。
“昊弟,若冰有事稟報,你去跑一趟吧,”簫宇完全把軒轅昊當成了自己跑腿的人,而他悠閒的舉着手中的酒杯怡然自得,“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去,但是明天皇上就會看到太子你熟悉的臉。”
軒轅昊還想和自己的大哥討價還價,但是聽到軒轅宇的話立馬聽話的飛到了凌幽閣後門,從若冰的手中拿過信。
而軒轅昊轉身的那一刻,白冰再次用千里傳音稟報了軒轅宇:“洛公子說,此事關係重大,奇怪主人一定辦妥。”
“喂,大哥,你說會是誰給你的信呢?”軒轅昊遞給軒轅宇,偷偷的看着大哥打開那封信,就是不知道里面寫的是什麼。
軒轅宇好奇,洛瑾到底想要他做什麼,他已經聽昊弟說了,洛瑾其實已經猜到了他們的身份,這他也早就已經料到了,否則,洛瑾也不是父王看中的人了。
“呵呵……”軒轅宇看完也有些想笑,看來又是一個同道中人。
“大哥,上面寫的是什麼啊?”軒轅昊還是很好奇的看向軒轅宇,但是軒轅宇哪裡會讓軒轅昊得逞。
只見軒轅宇的手心升起了一團白霧,而他手中的信已經化爲了灰燼。
“小氣鬼。”軒轅昊不禁癟癟嘴,酒不讓他喝也就算了,現在連封信都不讓看,要不是他打不過大哥,肯定會像大哥每次揍他那麼帥快的揍大哥了。
軒轅昊氣憤的拿起酒罈爲自己倒了一杯,這一次軒轅宇沒有阻止他的動作,還是和以前一樣,雖然已經下定決心,但是他的小孩子氣還是要磨去才行。
而在洛府,林秀英早已梳妝好,在房間裡等待自己的女兒,可是直到天黑洛溪也沒有出來。
“夫人,公子是不是出事了?”蓮兒擔心的看着外面,希望下一刻公子的身影就出現,可是這都什麼時辰了,公子竟然還沒有出現。
“蓮兒,你去看看。”林秀英有人同樣擔心,溪兒就算是擔心,也不該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蓮兒 來到禪房,不敢輕易進去,在外面聽了一下里面的動靜,竟然什麼聲音也沒有。
“公子,蓮姨進來啦。”蓮兒說着慢慢的推門進了裡面,可是裡面哪裡有洛瑾的身影,“夫人,公子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