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做個交易

當蘇汐顏再次醒來時,又是躺在寢宮的牀塌上,手腕上的傷口已經被重新上藥包紮過,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蘇汐顏依舊閉着眼睛,靜靜聽着牀前兩人的對話。

溫太醫立在帷幔外,小聲地對北堂肆說道:“皇上,娘娘體弱,微臣配的安胎藥要記得按時服用,不能再讓她受大的刺激,否則……”接下來的話他不敢妄言,淹沒在尾音中。

北堂肆眉頭緊蹙,眸光深沉,明白溫太醫話中之意,對着他微微點頭道:“朕知道了,有勞溫太醫了,你先退下吧。”

溫太醫離開後,北堂肆在原地呆立了片刻,刀刻般的面容依舊冷峻,不帶一絲溫度,心中卻煩亂不堪,過了許久,隔着紗縵望向牀上的人,眸光微變,低嘆道:“汐兒,我究竟該拿你怎麼辦?我真的不想傷害你,可你爲何總是逼我?即使有了我的孩子,你也還是如此排斥我,不願多看我一眼,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煎熬麼?”

蘇汐顏心頭一震,猛然睜開眼睛。他剛纔說,她腹中懷的是他的孩子!她的相公不是北堂維揚麼?爲何會懷上北堂肆的孩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北堂肆掀開帷幔,見蘇汐顏已經醒來,雙眼紅腫,眸光冷凝,面無表情地望着他。

蘇汐顏剛要起身,卻被北堂肆動作輕柔地按了回去,低聲道:“別動,好好躺着。”

“北堂肆,若你殺了他,我也不會獨活。”蘇汐顏冷冷看着北堂肆,決絕地說道。

“爲什麼?爲什麼你可以對任何人有情有義,卻唯獨對我如此絕情?!”北堂肆受傷地看着蘇汐顏,目光沉痛,聲音中滿是悲慼與無奈。

蘇汐顏眸光動了動,沉默了片刻,擡眸看着北堂肆淡淡道:“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你放了北堂維揚,我留在你身邊。”

北堂肆沉吟了片刻,點頭應允了。只要她能留在他身邊,其他的,都無所謂了,他對北堂維揚的懲罰也夠了,他也沒有狠心絕情到要殺了北堂維揚。

“還有云袖,你也放她離開。”蘇汐顏又道。

北堂肆微微愣怔,她剛纔叫紫玉雲袖!不知爲何,他總覺得蘇汐顏變得和之前不同了,具體是哪裡不一樣了,他也說不清道不明,只是感覺變了。

“好,只要你留在我身邊,其他人我都可以網開一面。”北堂肆看着蘇汐顏認真地保證道,擡手緩緩撫上蘇汐顏微涼的面頰。

“希望你說話算話。”蘇汐顏依舊淡淡道,不着痕跡地避開了他的手。

北堂肆的眸光瞬間黯淡了幾分,眼底閃過一絲悲傷,兩人陷入尷尬的沉默中。

門口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莫桑低着頭用托盤端着一碗湯藥和一碗粥進來,走到北堂肆面前剛要跪拜行禮,卻被北堂肆揮手製止了,與北堂肆交換了一下眼神,將手中的托盤擱置在牀頭的茶几上,弓身退了下去。

北堂肆一手端着一碗粥,一手去扶蘇汐顏起身,坐在牀邊,捏起勺子想要餵給蘇汐顏,蘇汐顏卻皺起眉頭瞪着他,不情願道:“我自己來。”說着便伸手去取他手上的瓷碗。

“你要學乖一點,不然,我一不高興,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可能一氣之下就把北堂維揚給殺了,或者把雲袖送去軍營做軍妓。”北堂肆用極其平淡的語氣說道,彷彿那些事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但他沒有開玩笑,只要是和蘇汐顏有關的事,總能輕易地讓他失去理智,做出他自己都想不到的事來。

蘇汐顏垂眸,知道他說到做到,沉默片刻,看了北堂肆一眼,終於還是聽話地吞下他送至她脣邊的一勺粥。

不知爲何,她想恨他,卻總恨不起來,即使他是那樣的冷酷殘暴,但每次對上他的目光,她能若有若無地感受到他的深情,他身上淡淡的佳楠香,總能讓她的心歸於平靜,將所有不愉快的記憶短暫刪除。

她總覺得北堂肆不像她表面看起來的那樣冷血無情。但不管他是怎樣的人,她現在都沒興趣知道,因爲她決定離開,去一個很遠的地方,靜靜地生活,再沒有仇恨。

三日後。

北堂肆如約放了北堂維揚和紫玉,蘇汐顏在寢宮中休養了三日,身體大好,這日,天氣難得晴朗,但依舊有些寒意,蘇汐顏圍了件鳳紋披風,慵懶地靠在門外的一根宮柱上曬太陽,忽然覺得有些口渴,想喝水,可能是懷有身孕的原因,人變得有些懶散,不想動,又不想這麼點小事就叫宮婢,便想着要是茶壺自動過來多好。

就這麼想着的時候,她突然覺得手上多了個什麼東西,還暖暖的,低頭一看,嚇了她一跳,她的手上竟憑空出現一個茶杯,裡面還有帶着熱氣的茶水。

這是怎麼回事?

蘇汐顏四下裡看看,見四下無人,轉身又回了寢宮,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看樣子不像是有人在惡作劇,況且這是在皇后寢宮,誰敢造次,這麼說的話……難不成她有特異功能了?

站在房中間,憑着自己的意念,蘇汐顏一揮手,宮門竟自己合上了,蘇汐顏難以置信地看着這一幕,又試了幾次,確定這不是巧合,心中頓時又驚又喜,她這幾天還一直尋思着要怎樣逃離皇宮,現在看來,她不需要再等了。

將軍府內,琉璃靜靜坐在院中看着頭上的殘月發呆,自從北堂肆登基後她就再沒見過蘇汐顏了,心中難免掛念。

忽然覺得身後似是有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琉璃以爲是寒冰回來了,緩緩轉身看去,卻什麼都沒有,想着許是自己有了身孕所以有些敏感了,又轉過身去,輕嘆了口氣。

蘇汐顏現身在琉璃身後站了片刻後,悄然離去。

隔日,城中各處張貼皇榜,皇榜上有一張女子絕色傾城的容顏,榜文上寫明有能將皇后安然尋回者封王,賞府宅一棟,良田萬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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