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對平均這個詞確實不太感冒。
概因當年也被人平均過，拿着幾千塊工資，結果卻被人平均成了好幾萬，所以一聽到平均兩字就直接出聲打斷，這世上有很多不公平，在他看來平均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真要是能平均，世上哪還有窮人。
“富士康、華爲薪酬最高的工程技術人員是什麼水平知道嗎？”
江帆又問。
徐勝光不知道大老闆想表達什麼，只好點點頭：“知道。”
江帆又道：“那你覺的我們跟這些大廠差距在哪？”
徐勝光覺的這個問題不好回答，換了平時，那肯定不用想，技術裝備和核心技術研發以及人員儲備等方方面面，可現在大老闆問完工資再問這個，明顯是意有所指，這個問題就不太好回答，認真想了想，道：“我覺的差距主要在人才儲備上。”
江帆問道：“我們能不能留住那些高精尖的人才？”
徐勝光老老實實道：“比較困難！”
“所以說……”
江帆語氣平靜：“連人都留不住，我們的路能走多遠？”
沒人說話，這個話題有點大，涉及到的方方面面也比較多。。
不清楚大老闆究竟是個什麼想法，誰也不敢信口開河。
江帆沒有再問，讓徐勝光繼續下面的彙報。
聽完彙報，又問了幾個問題，最後才交待：“找點專家開個研討會，分析一下生產製造中高端芯片的可行性有多少，有哪些難題需要解決, 順便跟商都市政府聯繫一下, 最好將他們也拉上，如果項目能落地，就把廠子建到商都去。”
徐勝光愣了下，點點頭：“我儘快落實！”
會議結束。
江帆去了董事長辦公室, 但這公司的董事長卻不是他。
看着老陸被叫進去, 其他高管都各有所思。
都知道老陸是派下來的嫡系，可一朝天子一朝臣, 即使有想法也得藏着。
到現在也只換掉了財務系統, 其他都沒有大調整，就說明大老闆在觀察。
還有表現的機會。
高管們各懷心思, 琢磨着自己的前程。
董事長辦公室。
江帆坐在沙發上，問老陸：“過來幾個月了, 有什麼體會？”
陸志軍想了想, 實話實說：“感覺有點吃力, 這種高科技企業跟物業公司不一樣，不懂技術, 就只能乾乾行政後勤之類的工作, 不然好多事情都不好拍板。”
“那就抓緊學！”
江帆語氣帶着壓力：“高科技企業的管理人員不一定全是懂技術的, 這樣的例子一抓一大把，做管理也未必就要有多強的專業理論和技術, 這就跟當老闆未必一定要懂財務是一個道理，只要懂一點基礎常識, 把合適的人放在合適的位子上就行了。”
陸志軍點點頭，很乾脆的表態：“我會努力的。”
江帆又交待了幾句，才結束了工作話題，問：“老婆沒意見吧？”
提起老婆, 陸志軍就露出笑容, 道：“她很支持我，再說之前一直兩地分居, 這麼多年也早就習慣了，魔都生活條件很好，現在經濟上也沒壓力，也不用她再上班, 每隔半個月週末帶着兒子過來看看我, 我有時間也會回魔都，我覺的挺好的。”
江帆嗯了一聲：“那就好，在這邊養小三沒？”
陸志軍愣了下，冷汗立馬就下來了, 連忙搖着頭：“沒有，絕對沒有。”
江帆這才露出笑容：“沒有就好，這人啊，稍微混的好點，就容易管不住下半身，你老婆跟着你也沒過過幾天好日子，挺不容易的，可別在外面亂搞搞的家庭破裂！”
陸志軍沒口子答應，偷偷擦了把汗。
心裡多少有點鬱悶。
自己像那樣的人嗎？
江帆在東管待了兩天就離開了。
沒回魔都，而是去了杭城。
寒冬已近尾聲，天氣正在漸漸轉暖。
江南里的院子裡落了不少葉子，顯然有一陣子沒打掃了。
江爸江媽本來不想請家政，就把照看房子的任務交給了江欣。
可江欣明顯沒上心，這裡離她單位挺遠，早晚高峰上下班開車得四十多分鐘，江欣想多睡會，江爸江媽租的房子早退掉了，江欣自己又在單位附近租了房子。
江欣目測應該有十天沒打掃了。
據說之前過來打掃，也是宋凱擔當主力。
智能門禁比較方便，不用鑰匙。
家裡空蕩蕩的，一點菸火氣都沒有。
牀上的被褥也全卷掉了，想睡會覺的還得鋪牀。
江帆最怕麻煩，主不在沙發上躺了一會。
等了一個小時，江欣和宋凱下班過來了。
上了大半年班，江欣也大變樣了，上學的時候還不太會打扮, 等到參加工作，大多數女人的打扮技能似乎很快點滿, 着裝氣質都會有很大的變化。
“哥你一個人來的？”
江欣四下瞅瞅, 沒看到別人, 就問江帆。
江帆嗯了一聲, 伸着懶腰從沙發上翻身坐起來。
江欣又問：“詩詩嫂子和雯雯嫂子呢？”
“在魔都！”
江帆說目光在她和宋凱身上轉了一圈，問：“工作乾的咋樣？”
“還行吧！”
江欣說道：“按時上班下班，挺安穩的。”
江帆看向宋凱：“你呢？”
宋凱忙道：“挺好的，領導和同事們都不錯！”
江帆嗯了一聲，又問：“開車了沒？”
江欣說道：“開了！”
江帆起身：“那先去吃飯吧！”
出門。
宋凱拿着鑰匙示意了下，用眼神詢問江欣。
江欣瞥了一眼：“你開！”
江帆沒有回頭，徑自走到副駕駛拉開門上了車。
宋凱見狀，只得連忙上了駕駛座。
江欣上了後排。
等車出了大門。
江帆纔給江欣交待：“回頭再去買輛車，連個用的車都沒有。”
江欣問道：“買啥車？”
江帆想了一下，他對車要求不高，說：“隨便吧，百來萬的就行。”
江欣把手一伸：“給錢！”
江帆回頭看了一眼：“你沒錢？”
江欣叫苦：“我一個月加上亂七八糟才四五千塊錢，哪來的錢買車。”
江帆那個無語，每次買東西都會多給點，一輛車錢肯定有的。
也好意思叫窮。
女大不中留，真是一點沒錯。
“回頭給你轉！”
江帆捏捏眉心，覺的這妹子還是早點嫁出去算了。
省的操心。
吃過晚飯，江帆在酒店開了間房，去酒店休息。
江欣讓宋凱先回去，自己卻跟着江欣去了酒店。
江帆就挺驚訝：“你支開宋凱幹嘛，有事？”
“有啊！”
江欣說道：“哥，我和宋凱商量好了，準備明年畢業就結婚。”
江帆一愣，着實挺意外，當年兩人畢業後奮鬥了兩年，在20年結婚的，如今卻要提前兩年，這也太快了，說：“急的結婚幹啥，想好了沒？”
江欣說道：“想好了，明年我都二十六了。”
這個理由確實充分……
二十六也算是大姑娘了，確實該出嫁了。
江帆就問：“給爸說了沒有？”
江欣說道：“沒說，今年過去準備去他家裡，年過完再說！”
江帆心裡就挺酸的，跑宋凱家去過年……
這妹子是真的留不住了。
不過……
江帆問道：“房子咋弄？”
江欣大喜，就等這話呢，說：“你給贊助一套啊！”
江帆：“……”
這特麼的能說不嗎？
當然不能。
甚至不能猶豫。
江帆嘆着氣道：“看好了告訴我。”
江欣問道：“你嘆啥氣呢？”
江帆繼續嘆氣：“辛辛苦苦養大的白菜，這麼快就要跟人家的豬跑了。”
江欣：“……”
回到出租房時，已經過了八點。
宋凱剛洗完澡，見她回來就問：“給哥說了嗎？”
江欣道：“說了！”
宋凱忙問：“咱哥啥意見？”
江欣白他一眼：“還能有啥意見，難道他還能攔着不讓我結婚？”
宋凱樂呵呵道：“那是咱哥開明，下次去廟裡我給他祈個福。”
江欣沒好氣道：“得了吧，他纔不信那個，房子的事我也說了。”
宋凱精神一振，忙問：“咱哥怎麼說？”
江欣道：“讓看好了給他說！”
宋凱鬆了口氣，心裡的一塊大石總算落了地。
心裡給大舅哥點了個贊：給力。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房子成了擋在婚姻前最大的一座大山。
只要解決了房子的問題，剩下的都不是問題。
宋凱想了一下，說：“要不咱還是看個小一點的吧，四居室有點太大了。”
江欣道：“小了太憋屈，要買就一步到位，不然結了婚咋好意思再問我哥要錢。”
宋凱比較擔憂：“複式的那套下來得七八百萬，裝修也不便宜。”
江欣瞪他一眼：“裝修你負責。”
宋凱苦着臉答應了一聲，不敢有意見。
也不能有意見。
房子大舅哥給買了，不用背貸款，要是裝修還讓大舅哥給出錢，自家一點力不出，就算老丈人丈母孃不說，江家的親戚會怎麼想，自己爸媽都有可能擡不起頭來。
就要借貸賣房，也得把裝修錢給出了。
……
次日。
江帆起來去看了看西湖邊的老房子翻新情況，然後坐上高鐵回了魔都。
到了魔都，剛剛下車，就接到了江欣的電話，說房子看好了。
江帆那個無語，有這麼快的嗎？
明顯是早就看好了，昨天卻沒說，非要等到今天說。
掛了電話看看微信，江欣發來了一堆圖片。
一套複式，兩百平的躍層，下來七百多萬。
江帆回了句知道了，就收起手機出站。
杭城。
江欣等了半天，沒等到動靜，就發個微信催了一下：哥，給錢啊！
江帆問道：“給錢幹嘛？”
江欣無語了下，回：“買房子啊！”
江帆：“等着。”
江欣：“？？？？”
什麼情況，還等什麼啊！
難道手頭沒錢？
不應該啊！
昨天還給自己轉了200萬買車的錢。
不應該手裡沒錢吧？
江欣有點納悶，卻不好再問，打算中午跟宋凱研討一下，看是什麼情況。
魔都。
江帆到家的時候，兩個小秘不在家。
提前沒打個電話，也不知道去哪了。
江帆就給裴詩詩打電話，響了七八聲才接通。
“江哥！”
電話裡比較吵，叮玲咣噹的一片嘈雜，還有電鋸聲，也不知道在哪。
江帆問道：“你們在哪？”
裴詩詩道：“在燒烤店裡看他們裝修呢，你回來啦？”
江帆嗯了一聲：“啥時候回來呢，給我帶個午飯！”
裴詩詩問：“你還沒吃飯啊？”
江帆嗯了一聲。
裴詩詩就道：“我們現在回，你等着啊！”
江帆說好，掛了電話去樓上等。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餓的飢腸轆轆時，兩個小秘纔給他帶着飯菜回來。
看看時間，都快兩點半了。
姐妹倆把飯菜搬在餐桌上，坐在兩邊看着江帆吃飯。
江帆一邊吃，一邊說：“你倆最近忙嗎？”
裴雯雯道：“不太忙吧，江哥有事？”
江帆點了點頭：“江欣和宋凱準備明年研究生畢業就結婚，房子都看好了，你倆要沒事就去一趟杭城，給她把房子買了安排人裝修。”
姐妹倆愣了愣。
裴詩詩問：“爲啥不把錢給她讓她自己買啊？”
江帆喝了口湯，說：“房子是房子，錢是錢，給她錢，她又算計着這摳摳那摳摳，儘想着攢私房錢了，留那麼多錢幹嘛，你倆過去給她安排好。”
姐妹倆哦了聲，半懂不懂的點着頭。
江帆又交待了一聲：“你倆不準給她錢！”
裴雯雯挺納悶：“江哥，爲啥不給江欣錢啊？”
江帆諄諄教導：“給她那麼多錢幹什麼，她自己又不是不會掙錢，咱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給她買房子就行，錢就不用給了，免的學壞了。”
姐妹倆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怎麼這話聽的這麼古怪呢！
心裡都想：咱的錢跟大風颳來的有何區別？
但沒敢說出來。
晚上，兩個小秘跟江欣聯繫了一下，也不知道都聊了些什麼。
抱着手機一直聊到十點多。
隔天，姐妹倆收拾了一下，開車去了杭城。
江帆上午開了個會，中午去赴飯局，出來的時候，忽然接到劉曉藝的電話。
“回來了？”
江帆一邊開車，一邊接起電話。
“嗯！”
劉曉藝嗯了聲，問：“晚上有空沒，一起吃個飯？”
江帆說好，心想總算回來了。
浪了一個月了，再不回來就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