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夥黑衣人是從南疆被驅逐出來的巫醫谷的人,專門施蠱練毒,拿活人做實驗,被南疆大巫剿滅後。其餘黨逃出南疆,準備投靠蛇靈組織。這蛇靈組織是晉王安排在江南的暗殺組織,除了蒐集江南的情報,另一個重要任務秘密找尋有關武庫陰陽冊的消息。當年蠍王與趙敬因雪崩被埋雪山,段鵬舉被周子舒斬殺後,下落不明。晉王后來派人多次上雪找尋周子舒的蹤跡,任何屍骨都沒找到,便推測定是已經隱姓埋名逃離了。這幾年,蛇靈組織不斷擴大,比昔日的天窗有過之無不及。
周子舒與溫客行在追蹤這夥人的蹤跡時,又收到小孩丟失的消息。兩人兵分兩路,溫客行追查小孩子丟失的情況,周子舒則尾隨這羣黑衣人,來到了偏僻的莊子。這夥進了莊子後,領頭的黑衣女子被引到密室,其它皆被安置休息去了。
周子舒戴好面紗,施展流雲九宮步,悄無聲息地潛入到莊子,躲上密室屋頂,窺探着室內人的一舉一動。黑衣女子對着主坐上的人,作揖致敬。那主座上的人頭帶面具人,示意她請坐。
“承蒙壇主收留,大恩不言謝,如今我們加入蛇靈組織,定會效犬馬之勞。”黑衣女子說道。雖說聲音不大,周子舒憑內力將他們的談話聽到一清二楚。
“近日聽說此處頻繁丟失孩童,有人利用孩童的心脈練神功,你和你的人負責找到此,不僅要將其納入麾下,還要他們上交武功秘籍,爲主公的宏圖大業掃平一切。”此人身材魁梧,聲音卻如孩子般尖細怪異,周身散發着強大的氣場,給人一種絕世高手的感覺。正當周子舒在心中猜測此人的身份,沒想到他也擡起了頭,正好與周子舒的目光相對,刀光見影般,兩人通過目光已經殺了幾個回合。只見面具主要冷笑一聲,“樑上君子,可否進屋一敘,”周子舒一驚,心道,什麼江湖雜魚,也配和老子說話,隨手扔下兩個霹靂火彈,旋即施展輕功,消失的密黑的樹林中。
估莫着沒人追來時,這才落地,靠着一顆樹休息。沒想到江南還有這麼奇怪組織,得儘快找到被擄掠的孩子,防止夜長夢多,發生變故。此刻,周子舒還不知道,他纔是這夥人的終極目標,他的表哥,赫連奕,根本就沒有死,創建蛇靈組織,也是爲了密秘追查他的蹤跡。
這一切都源自於少年時一起建功立業的承諾。景七假死,與大巫隱居南疆,賀允行與靜安郡主遠赴邊疆,曾經的一羣白衣少年,意氣勃發,志趣相投。
周子舒就是那個時候,因爲表哥赫連奕,與這些人相識、相知、成爲了互託性命的好兄弟。可是,隨着不斷捲入權力的旋渦,每個人都變得面目掙擰,變得陌生。權力與慾望讓人忘記自己本來的面目。讓人互相猜疑、互相傷害。周子舒作爲表哥暗地裡的一顆棋子,曾經爲了心中大義,甘願成爲影子,終日將自己隱身於黑暗中,可理想少年被權力玩弄,他要的大義不是這樣的。
他的大義是爲天下蒼生,也是爲了守護家人。從什麼時候,他厭倦了這些爾虞我詐,壓倦了欺騙,是從九宵的死,還是蔣大人的死、還是景七的遠走他鄉、他無從知道,他無法正視這些離去的人,他不想在自欺欺人。
他知道,他是表哥現在唯一的精神寄託,有時難免把他當成的景七的影子。可他只想跟他保持君臣的本份。保護好四季山莊的兄弟們,可這一個小小的願望,也沒有達成。這些年的自欺欺人,忍辱負重,寧可揹負濫殺無辜的罵名,淪爲朝廷的鷹犬,他也覺得值。可是,隨着至親之人一個個離去,他才知道自己錯了。
周子舒是個決絕的人,他一旦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就會義無反顧的做下去。他爲自己釘上七竅三秋釘,來到江南過起了遠離朝堂,遠離權力的鄉野生活。要不是遇見溫客行,遇見成嶺,這可能早就化作一堆白骨,在奈何橋上與九宵他們一起投胎了。
既然老天讓他活,就誰也別想破壞他現在的生活。
可他的表哥,赫連奕卻沒想過要放過他,自從知道他還活着的可能,就傾盡全力在江南找尋他的蹤跡。這次,要不是孩童走失事件,他也不會出谷,起馬不會主動招惹這些江湖事非。或許是遠離江湖許久的原故,這一次,他沒有選擇易容,就是因爲這樣一個小小的疏忽,差點讓他與老溫,溫周再也見不了面。
周子舒逃離蛇靈總壇,想着儘快與溫客行會合,把自己的新發現告訴他,情況有變,事情遠比他們想像的更復雜。可是,他已落入蛇靈總壇的層層陷阱中。
溫客行與周子舒分開後,一路追蹤那夥偷搶小孩的黑衣人,在郊外一處廢棄的莊子裡,發現了這夥人的藏匿點,臨時抓來的小孩都藏在莊子裡,有幾個打手護衛者。溫客行躲上暗處盯了半柱香的功夫,見暫時沒有人過來,這才動手將守衛的幾個人撂倒,將孩子們迅速轉移到臨近莊子旁邊的一處寺廟,交由寺中的主持暫時照顧。
他自己去就近的鎮上,僱了一輛馬車將寺中的孩子們送到神醫谷,交由葉白衣與小寶照顧。自己由馬不蹄地趕往與周子舒會合的客棧,卻發現阿絮並沒有回來,溫客行不由得緊張起來,記得分開時,阿絮對他講過,如果回客棧沒有找到他,就到平安酒樓等他,他辦完事儘快趕回那裡跟他會回。
可是這會兒子,天已漸黑,酒樓也將要關門了,溫客行無比焦燥地奔向酒樓。自兩人雪山武庫後,很少分開這麼長時間。自出谷後,碰到這幾波人都不是什麼善茬,各路牛鬼蛇神都出來活動,阿絮也沒有易容,萬一被他那表哥的眼線認出來,就麻煩了。他這個表哥小人地很,貫會用一些下作的手段,他怕阿絮不小心又着道了。
雖然,兩人武功已經登峰造極,但他不免還是擔心起來,一個坐在靠窗戶的酒桌前,心不在焉地喝着酒,眼精一直看着外面。
周子舒此刻正在郊外的森林與蛇靈的纏鬥,本來以爲甩掉這羣蓄牲,沒想到着了他們的機關道,在迷宮中被這夥人圍追賭截。周子舒爲了不暴露身份,只能蜻蜓點水般地與他們打鬥,他已經猜出這夥人是他表哥晉王的手下,爲了不想再與表哥有什麼糾纏了,儘可能不使出天窗時的暗器與手段,也沒拔出白衣劍。
上次掉入迷宮中還是與溫客行一起的,這次剩自己一人,雖說沒有什麼後顧之憂,可難免有點勢單力薄。武功再高強,遇到這種機關迷道,也得小心爲妙。此刻,他已不想再與這些人一糾纏,因爲與老溫分開的時間也不短了,再不回去。他怕老溫會擔心,還指不定幹出什麼事來。
正想着,只見一個黑影身這邊閃來,周子舒拔出白衣劍,那劍在他手有如蛇影一般,劍風掃去,那人沒吭一聲,倒地,身體卻手腳分離,就像剛被人大卸八塊一樣,隨即不斷有黑衣撲上來,不一會周子舒身旁的空地上,滿地屍塊,血流成河。周子舒莫明的感到一陣眩暈,可現在不是難受的時候,這些人好像不怕死似的,不停地撲過來。這此死士的屍體就堆得跟個小山夥似的。周子舒似乎有些力竭,心想這夥人到底中什麼邪,還沒完了。這樣子以退爲守,已沒有退路了,只能殺出一條血路,再這樣下去,自己只會更被動。
在酒樓等周子舒的溫客行,這時已經急成熱鍋上的螞蟻,坐臥不安地,眼神裡流露出焦灼的神情,手裡拿着酒杯,卻一口都喝不下去。
他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放在桌子上,招呼小二結帳,旋急走出了酒樓,施展輕功,來到了兩人分開的地方。尋着阿絮蹤跡一直追下去,來到蛇靈總壇的莊子,可莊子內外漆黑一片,溫客行拿出一顆小夜明珠,四下查看 ,現場除輕微的打鬥,從地上的痕跡來看,應該是阿絮被發現後,被這夥人一路追蹤去了。
溫客行站在院子中央,看着周圍的房屋形態,隨即越上房頂,發現了阿絮剛纔站立的位置。追尋着這一路的打鬥痕跡,溫客行即行施展輕功,向着阿絮逃離的方向飛去。他內心焦急地一路急行,行到打鬥痕跡消失的地方,出現了一片空曠地方。他停一下,仔細查看周圍的地形,想像着阿絮當時碰到了什麼樣的人。
忽然,他在一根樹杆上發現了一塊破碎布,這是阿絮外衣的布料,布料上還有點點血跡,溫客行眸子一沉,往前走去,發現一處枯井,他毫不猶豫地跳下去,腳剛一落地,一股濃濃地血腥味撲面而來,溫客行一蹙眉,四下觀察,並沒有阿絮的影子,地上的血跡一直延伸向地道盡頭,地道昏暗的火光中,襯着地上的血跡,分外地恐懼。
他揪着着一顆心,悄悄地向前走着,越往裡走,裡面的空間越大,牆壁上火光影影綽綽,突然一聲慘叫,劃破了四周的寂靜。只見在地道的深處空間變得開闊起來,裡面燈火通明,外圍有侍衛把守。
隱隱約約聽到有說話聲音,就在這時,一名侍從走到地道暗處,像是要解手的樣子,溫客行不動聲色地將其打暈,換上那人的衣服,裝做剛解完手的樣子,輕鬆地混進了這羣人中間,這羣黑衣人都蒙着臉,是很難分辯誰是誰。他走到這羣人的中心位置,只見中間立着一根柱子,柱子上綁着一個人,旁邊的黑衣頭目坐在太師椅上,悠哉地喝着茶,好像在欣賞戰利品似的,周圍同溫客行一樣裝扮的小嘍囉,站在他的後面護衛着。溫客行潛入近處,發現被綁着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阿絮。心裡的拳頭不緊握起來,指甲都快嵌入手裡了。
“周子舒,曾經的天窗首領,沒想到啊,真是異外的驚喜,不妄我這幾年的苦心經營,今天終於讓我抓到你了,你不知道爲了找到你,主公費了多少心血?更沒想到你卻自投羅網,真在天助我也。這下我也好回去覆命,老子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這黑衣頭目狂妄地張開雙臂說道,身後的小嘍囉齊聲道“:壇主威武,壇主威武。”
”找我,我有那麼值錢嗎?一羣蠢貨,要不是你們用這下三濫的手段,老子能讓你們捉到,老子創建天窗的時候,你還知道在哪兒吃奶呢?周子舒神色平靜,帶着稍許的鄙夷之色說道。
“你.......”這黑衣頭目惱怒地抓起周子舒的衣領,握緊另一隻拳頭,想要一頭砸向周子舒的腦袋,兩人眼神對峙着片刻,他還是不情願地放了下來。
“你一個階下囚,我也不與爭這口舌之快,要不是你是主公要找的人,你早就是一具死屍了。”
“噢,是嗎,讓我想想,你的主人是晉王吧,沒想到表哥他還這麼執着。都過了這麼多年,眼光越來越差,一羣烏合之衆?”周子舒輕蔑地揚起嘴解,似笑非笑地看着這羣人。
“來人,事不宜遲,即刻準備車馬,連夜前往西北,此人對主公至關重要,萬不可再出差池,”黑衣頭目吩咐手下,隨即帶人出了地道,幾個親信守衛押着周子舒往地道出口走去。
溫客行混在這羣人中間,眼睛裡交織着痛苦、氣憤、焦急,他不斷壓制着內心的衝動,等待時機,救出阿絮。
這羣人出了地道,將周子舒押向一輛馬車,馬車四周佈滿了守衛,那黑衣頭目鑽進另一輛馬車,準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