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馬車上,向晚一直有些悶悶不樂的,向子凡好奇的問了句。
在他看來,這個三妹妹如今怕是整個向家過的最幸福的人了吧?
展牧對她癡情不渝,還有個那麼可愛的兒子,她自己呢,也有幾間鋪子在手裡,而且生意還都不錯,再有田產還有溫泉山莊。
還能有什麼會讓她悶悶不樂的呢?
不知爲何,看着她苦悶的樣子,向子凡突然想起了小時候,那時候她還不到十歲,因爲潘氏的苛待,臉上和身上幾乎都見不到二兩肉。
只是那雙大眼睛水靈靈的。
每次看見他就笑着喊:“三哥哥,你給我摘梔子花呀?”
想起那時的她,再看看眼前的她,向子凡覺得自己眼前好像花了,根本分不清楚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她。
“三哥,我是在爲明月操心,明明她那麼好,可是柳問爲什麼不願意娶她?如果我是男子,一定會娶她的。”
明月?他腦海裡頓時浮現出站在三妹身邊那張落落大方又稍微有些失落的臉龐。
“你三哥我在外多年,見的人也數不清了,你說得對,明月應該是個不錯的姑娘。”
“什麼應該!她就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三哥你不知道,當初我因爲,嗯,就是懷了毛豆的事,被潘氏毒打,差點沒了性命,卻又不給治療,丟到了這桃花村的莊子上,那時候,清風和明月一直陪着我,陪着我捱打,陪着我被丟到山莊上來,又陪着我過苦日子,她們兩個,是我視若家人的人,如今清風已經嫁了,明月卻耽誤了下來,我總想着,要給她找一個好的人,能幫我照顧她一輩子纔好。”
向晚說着癟了嘴,“可這件事當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向子凡沒說話,因爲這個問題他幫不上忙,也不知道該如何開解,更何況自家妹子應該也沒指望自己能說出什麼讓她寬心的話來。
兄妹兩人回到府裡,安清朗也同樣剛回來,正下了馬要進府,見到他們兩個就略等了等。
先把手裡拿着的兩個油紙包遞給向晚,才笑着看向子凡,兩人並排走着。
“前兩****查了石頭的功課,果然是進益了不少,這說明三哥實在是個滿腹才學的人,昨兒我跟晚兒商量了一下,想着三哥這些日子除了教導石頭之外也並無別的事可做,未免有些無聊,我正好在附近有一個兩進的院子,想問三哥一句,願不願意開一家書院?”
“開書院?”向子凡轉頭看着向晚,“是你的主意吧?”
向晚嘿嘿笑了笑,“就是想給三哥你找點事做而已,人生苦短,這大好的年華可不能就這麼浪費了。”
“也罷,本來我那師父生前也曾有過這個想法,既然你們又覺得我合適開書院,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就算他們不提這事,向子凡也是有這個想法的,本是想自己出外酬銀子去租間宅子,如今倒是便宜了,等自己收了學費,再交租子給他們就是了。
見他答應,向晚高興的什麼似的,一直到跟他分開回到晚晴閣還是忍不住的雀躍。
“三哥終於願意安頓下來了,而不是看着隨時都跟要離開似的,太好了,我終於也有親人在身邊了。”
抱起撲到她懷裡的毛豆,向晚抱着他一邊轉圈一邊哈哈大笑起來。
展牧憐惜的看着她,滿臉寵溺,“這下子你放心了?還不過來瞧瞧我給你買了什麼。”
毛豆被她轉暈了,掙扎着下來撲到爹爹懷裡,探頭瞧見那兩個油紙包裡都是點心,驚呼一聲,伸出小手抓了兩塊,跳着笑着給石頭送去了。
看見這些點心,向晚愣了一下,這些點心,同那一晚安大哥深夜給她送來的點心是一樣的。
“你,那天晚上又在我屋頂偷看?”
展牧拿起一塊點心塞到她嘴裡,“我要是不偷看,萬一你真跟那安清朗跑了怎麼辦?”
向晚被點心堵了嘴,好一會子嚥了下去才瞪他,“如果不是你那麼霸道把我綁回來,我這會子可就是平揚侯府的大少奶奶了?”
“怎麼,我展家的三少奶奶的身份滿足不了你?”
見他越靠越近,向晚翻了個白眼,伸手拿了塊點心趁他不注意硬塞進他嘴裡。
“是什麼身份對我來說還真沒有什麼區別,只是這人嘛,安大哥風度翩翩、溫文爾雅,哪裡像你,又霸道又賴皮又腹黑的。”
展牧聞言摸了摸下巴,“又霸道又賴皮又腹黑?嗯,不錯,我喜歡這個評價,不過你也不要以爲你的安大哥當真是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他做起事來殺伐決斷,不亞於你這個霸道、腹黑的夫君。”
“是是是,全世界只你最好。”
向晚抱着那兩個油紙包走到大楊樹底下的躺椅前,把其中一包放在一邊留着給毛豆和石頭吃,自己則拿了另一包一邊吃一邊揶揄他。
“原來你也是這麼想的嗎?我的親親孃子。”
展牧一眨眼的功夫就湊了過來,想要一親芳澤,卻被向晚一腳踢在了小腿上,便惡狠狠的瞪着她:“你這是要謀殺親夫?”
“對啊,謀殺了你我好改嫁,哎呀,我這麼俏麗又多金的寡婦,難道還愁家嗎?”
“真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你才知道嗎?晚了!”
……
小兩口鬥了會子嘴,向晚伸腳踢了踢一旁躺在躺椅上閉着眼睛像睡着了似的展牧。
“我記得你說起過,柳問是你們展家老管家的兒子?”
“嗯。”展牧依舊閉着眼睛,只應了她一聲。
“那你可知道他是否小時候訂過親?”
“訂親?”展牧睜開了眼睛,認真的想了想,微點了點頭,“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這訂親的對象還不是旁人,正是我們展家分支的一位姑娘,也算是我的一個堂妹。”
說完繼續眯起眼睛來。
向晚又一腳踢了過去,“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害得我白白的操心撮合他和明月,到頭來反而還傷了明月的心。”
展牧睜開眼看見她一臉的憤怒,忍不住爲自己辯解道:“誰知道你要撮合柳問和明月啊?再說柳問的事,你也從來沒有問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