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家姑娘越說越離譜,清風沒忍住,白了她一眼。
“是那府裡的夫人小產了。”
很顯然,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也能聽出一絲竊喜來。
向晚卻相對比她淡定了不少,慢條斯理的換了一身素淡些的衣服。
又有一條小生命沒有了,一想到這,她就實在高興不起來。
待她磨磨唧唧的到了沐清王府,卻連嚴氏的面都沒見着,倒是被沐清王碰到了。
他只是淡淡的掃了向晚一眼,“聽說你之前往府裡跑的挺勤,還去了主院?”
一聽這話,向晚心裡就‘咯噔’一下,難道他這是在懷疑自己?
向晚不說話,她心裡委屈啊,憑什麼就懷疑到她頭上來了,呃,雖說她是有那麼點嫌疑了,但是怎麼就看不到她性子純善啊什麼的。
沐清王見她不說話,以爲她心虛,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
“以後沒事就不要到這邊來了,在家帶好孩子比什麼都強。”
說完轉身走人了。
向晚那個憋屈啊!合着在他高高在上的沐清王眼裡,她向晚就只適合做一個乳母?
好吧,反正她也真的不想再來這裡了,也省得見了討厭的人心煩。
她氣呼呼的往外走,卻被南宮月喚住了,轉身回頭,看見她急急忙忙的追了來。
“大嫂,等一等,我有事要跟你說。”
向晚站住步子,南宮月追上來拉着她到一邊比較隱蔽的花叢邊,找了處石凳坐下。
“大嫂,這事兒,是蘭姨娘乾的,不過,只她自己也沒有這個膽子,是有人在她背後給她撐腰。”
向晚一愣,“誰會給她一個姨娘撐腰?要知道這事如果被王爺知道,可是大罪!”
“蘭姨娘既然敢,就說明就算王爺知道了也不敢動她。”南宮月頓了頓,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說道:“我親眼看見金銘公主身邊的那個什麼嬤嬤跟蘭姨娘湊在一起說話的。”
金銘公主?
“什麼時候的事?”
側耳聽了聽旁邊沒有動靜,南宮月才道:“前幾天夫人帶着我們去上香的時候,那之後,夫人就一直說肚子疼,可是也沒有小產,請了幾個大夫來瞧,也沒說出什麼毛病來,可最終,夫人還是小產了。”
這說明什麼?
向晚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蘭姨娘給嚴氏下毒?”
“應該是。”南宮月點點頭,臉上也帶了些焦慮的神色,“你說我要不要把這件事說出來?畢竟,下毒,這不是一件小事?”
“快打住!”向晚忙捂住她的嘴,“你傻了呀,你若是去告狀,雖然王爺一定會處置蘭姨娘,但是這風聲傳了出去,一來金銘公主那邊勢必跟你沒完,二來,會影響你的名聲。”
是了,自己這就該說親了,這事萬一傳出去,讓人知道是自己去告的狀,肯定會影響自己的名聲了,以後誰家還敢娶她呢?
“你別怕,你只管聽我的,就當自己不知道這件事,嚴氏的孩子沒了,說起來對咱們還是有好處的,只是那蘭姨娘,你要處處提防,但也別讓她瞧出些什麼來。”
南宮月點點頭,“我知道了。”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南宮月又淺淺的笑了,“不管怎麼說,這總是一件好事,夫人沒了孩子,就不會影響到大哥的爵位,父親也只能認了。”
向晚點點頭,“雖然你大哥是不怕的,但總歸這樣是少了些麻煩,只是可憐了那孩子。”
兩個人唏噓了一會,就各自散了。
回到府裡,向晚把這事跟展牧說了,展牧卻什麼都沒說,向晚再問,卻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着了。
無趣之下,向晚便也把這件事情給拋到了腦後。
難得的過了幾天的清淨日子,向晚慵懶的伸了個懶腰,不管是酒樓還是糧店,亦或者是溫泉莊子,都沒有什麼棘手的事情出現。
幾家店的生意都漸漸的穩定下來,這對向晚來說,是個很大的安慰。
十一月竟然下了一場雪,雖說不大,但是纏纏綿綿的一連下了幾日,就像情人之間難捨難分的,實在讓人有些忍受不了。
向晚給毛豆穿的厚厚的,包裹的像個糉子一樣,自己也穿上了厚厚的大毛衣裳。
母子倆這分明是要出門去。
“雲霖坐月子,又是生了個男孩子,寧家肯定高興壞了,巴不得什麼大補的東西都往她那裡送,咱們就不要再送那些東西了,只准備些她愛吃的糕點就行了。”
向晚一邊交待綠蕪,一邊把毛豆小時候的小衣服挑了幾件好的,讓綠痕把小包袱包起來。
雖說寧家不缺這些布料,可這北碩國有風俗,小孩子生下來就是要穿舊的衣服才能長壽,毛豆小時候也穿過村子裡小孩子的舊衣裳。
母子倆收拾好了便要出門,可剛走到大門口,就遇到了急急忙忙從宮裡趕回來的展牧。
“我與你們一起去。”
他一手抱起毛豆,一手拉着向晚的手,一家三口上了馬車。
馬車上,向晚彎了彎脣,“不是說好了你等等再去的嗎?怎麼就這麼急急忙忙的回來了?”
展牧勾了勾脣角,只笑不說話。
“莫不是,擔心我跟毛豆出行不安全?”
向晚一語中的,展牧卻怎麼也不好意思承認。
“你想多了。”
他丟下一句,便不肯再看向晚的眼睛。
這個男人還真是,可愛的很!
雲霖本來就身份尊貴,又給寧家生下了男孩,寧家上下簡直都高興壞了,洛氏更是要什麼給什麼,就是她不要的,但只要對她好,也都一股腦兒的往她這裡塞。
坐月子坐的無聊的雲霖,見到向晚簡直像是看到救星一樣。
“你終於來了,快來陪我說說話,我都快要無聊死了。”
向晚給毛豆脫了外面的厚衣裳,讓他自己在屋子裡玩,自己則坐到了雲霖牀前。
展牧笑着問道:“如今覺得身子如何?可好些了?要什麼吃的用的,寧家沒有的只管打發人去找晚兒,我無論如何也會給你弄來的。”
“瞧你,讓人瞧見了還以爲你是哥哥我是妹妹呢,你放心,我什麼都不缺,你趕快出去轉轉,讓我跟晚兒說說話。”
得,還被嫌棄了!
展牧無奈的出去找寧三郎去了,一定要去叮囑叮囑這小子,要好好的待他們家雲霖。
他一走,向晚就笑了,“一遇到你的事,他就淡定不起來了,今兒個來的時候比我還急呢,你瞧他笑的嘴都合不攏了,這是替你高興呢。”
“是啊,我們姐弟兩個相依爲命這麼多年,彼此都已經把對方當成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了,不過,如今我跟你一樣,生命裡又多了一個最重要的男人。”
說話這檔兒,乳母已經把小孩子抱了過來,向晚接過來抱了抱,那孩子竟然不哭不鬧,還衝她笑了笑。
高興得向晚什麼似的,直說她跟這孩子有緣分。
毛豆也奔過來要瞧,高興的伸手去摸小寶寶的臉,還興高采烈的去問雲霖:“姑母,是不是毛豆也要有小弟弟了?”
雲霖伸手摸了摸毛豆的頭,“對啊,毛豆是哥哥了。”
“太好了!終於有比毛豆小的了,毛豆是哥哥了!”毛豆歡呼起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家孃親。
雲霖就開始數落向晚:“你瞧瞧,毛豆也盼着能有個弟弟妹妹了,你還不抓緊時間?”
“胡說什麼!”向晚臉頓時紅了起來,忙推了毛豆去一邊玩,又問雲霖,“芙兒怎麼不來陪你?”
“她呀。”雲霖笑起來,“剛開始天天過來,後來我婆母嫌她太過聒噪,又怕她傷着孩子,就下令不許她常來了。”
聞言向晚忍不住也笑起來,芙兒的確是這種咋咋呼呼的性子,也不知道等她自己有了孩子會怎麼樣。
“剛纔,我婆母過來跟我閒話,說起一件事情。”
說到這件事情,雲霖的笑容就收了起來,卻也不是很擔憂的樣子。
向晚不由得好奇起來,若是跟她們沒有關係的事情,雲霖不會這樣鄭重的跟自己提,但若是有關係吧,她怎麼還一副處之泰然的模樣?
“燕王要娶妻了。”
這話倒是真把向晚給說懵了。
娶妻?沈玉竹不就是燕王妃嗎?還娶什麼妻?
“側室吧,哪家的姑娘又會有向雲兒的好福氣?”
一說起燕王的側室,向晚真的忍不住就想到向雲兒了,她當時還是燕王的新寵呢,還不是轉眼就給丟在了後腦勺。
估計現在燕王連她是誰都記不起來了吧。
雲霖撫了撫錦被上的鴛鴦戲水花樣,搖了搖頭,“是正室。”
正室?向晚這次真的醉了。
“沈玉竹怎麼了?被休了還是死了?”
她怎麼沒聽說有這動靜啊?
“沒有被休,只是好端端的從正室成了側室了。”雲霖嘆了口氣,順手給向晚理了理披在背後的頭髮,“也不知那金銘公主是哪裡不對勁了,竟然要嫁給燕王,一去就把沈玉竹的正室給搶了過來……”
“誰?”向晚有些傻了。
雲霖好笑的看着她,“你沒聽錯,是金銘公主。”
“她?她不是一門心思的想要把我趕走,嫁給展牧的嗎?怎麼一轉眼就跑去找燕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