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擡手,手中利劍前伸,試圖阻止對方。
龍格只是輕輕一閃,便繞過了劍。
他來到那十身後,一隻手輕輕搭在那十的頸上,衝着藍優優一笑:“小姑娘,不要衝動,不然他會死。”
藍優優嚇得急忙把手藏到了身後,大叫:“別傷害他!”
“你們快跑!”那十大吼一聲,體內最後一絲內氣徹底爆發,瞬間,無邊寒氣籠罩了他與龍格,化成了一塊巨大的堅冰。
“那十哥!”藍優優大叫向前。
肖婷咬牙,疾掠過來,一把抱住藍優優。
“走!”她狂叫着,“我們現在只是他的累贅,只要我們不死,那人就不敢傷他!”
她推着藍優優衝向芝芝,將芝芝一把抱了起來。
堅冰在震動,一道道裂痕自內向外在擴散。
“哥!”那九微金甲上身,向着這邊疾奔。
“跑!”肖婷紅着眼睛衝她大叫,“不能被一網打盡,那樣那十就沒有任何生望了!”
那九眼淚奪眶而出,被微金甲排出,飛散風中。
她恨恨咬牙,衝着約伯叫:“約伯,叫大家不要抵抗!我們一定會回來!”
“快走吧!”約伯焦急地揮手,“別管我們!”
“別管我們!”人們大叫着。
他們明白,只要姑娘們仍活着,仍是自由的,他們就是安全的。
他們更明白這不是拋棄,而是一種變相的保護——只有她們活着,他們纔有希望,暴龍兵團纔不敢輕舉妄動。
藍優優哭着擡手,手腕上的手鍊伸長,以層疊的金屬片包裹了一輛越野車,然後將她和肖婷、芝芝一起拉過去。
那九追了過去,縱身跳上車。
重重浮動的金屬片包裹了車子,也將她們包裹其中。藍優優與車合爲一體,向着西方疾馳而去。
咔嚓聲響中,那巨大的堅冰碎裂,龍格提着已經昏死過去的那十,望向了遠方。
越野車已經跑得不見了蹤影。
“你們這些小鬼……還真有些難對付啊。”他輕聲自語。
尋常少年,往往熱血衝動,見同伴身陷險境,就會不顧一切地猛衝猛打,拼死也不肯離開。
這樣的少年是好對付的,特別容易一網打盡,永絕後患。
但是這個那十身邊的這些姑娘們……真有點棘手啊!
龍格微微皺眉,拎着那十的領子,緩步向着戰場那邊走去。
“大家丟下槍!”約伯焦急地叫着,第一個拋掉了武器。
“不要抵抗,所有人都不要抵抗!”他叮囑着衆人,“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抵抗只會增加無謂的傷亡。我們要等着,要忍着!”
人們咬牙望着被龍格提在手裡的那十,心情無比沉重。
曾幾何時,大家以爲人生之路已再看不到希望,而這少年橫空出現,給了大家以希望。
可正當大家以爲可以熱情地擁抱明天時,這些可惡的魔鬼卻又突然出現,破滅了一切。
所有人都用憎恨的目光看着龍格。
但他們卻都聽從約伯的叮囑,丟掉了武器,放棄抵抗,然後跪在地上。
暴龍兵團的大部隊已經開了過來,數輛越野車簇擁着一輛裝甲車,一大羣持槍的士兵跟在其後。
他們的數量只有林場工人們的十分之一不到,但戰鬥力卻不能相提並論。
就算沒有槍械在手,他們也可以輕易殺死所有人——哪怕他們都拿着槍。
“你們很聰明。”龍格打量着衆人,緩緩說道:“聰明人通常可以活得更久一些。所以,不用害怕。我的田裡還需要工人——越多越好。只要你們肯聽話,我會保證你們的安全,甚至還可以保證你們的溫飽,就像你們的場長一樣。”
“沒人能像他一樣!”一個孩子情不自禁地說。
他的母親急忙抱緊了他。
龍格衝男孩一笑,不以爲意。
他鬆手丟下那十,望向林場中的那大屋,然後指着大屋向部下下令:“把它炸平。”
約伯打了個寒戰,情不自禁地說:“那裡……關的都是你們的人啊!”
龍格看着他,微微一笑。
那笑容冷得像冰,利得像刀鋒。
幾個揹着榴彈發射器的士兵飛奔向前,到達射程範圍後,便端起發射器。
一發接一發的榴彈呼嘯破空,落在木屋上,瞬間,木屋被炸成了滿天的碎片,於火光之中,變成了一個焦黑的大坑。
“麻煩解決了。”龍格望着那大坑笑,“損失是有一些,但並不多。現在,把屬於我們的東西都收回來吧。我們回家。”
他又將那十提了起來,看了看少年那張滿是血污的臉,又笑了起來:“有句古話,叫‘終爲他人做嫁衣裳’。這話送給你,正合適。”
“將軍。”有三位軍官走了過來,年長的沉聲說:“這人是個大威脅,我們應該殺了他。”
“不。”龍格搖頭,“他並不是最大的威脅,那個看起來很膽小的姑娘纔是。我們得留着他,他是那個姑娘的軟肋。”
他望向那家姑娘們逃走的方向,說:“盯住德城那邊,小心防範這幾個姑娘。但不要動手。她們一定會來救他,我們只要在寨子裡設好埋伏就好,其他的嘛……”
他又笑了笑。
他是個愛笑的人。
他也的確應該笑。
借他人之手,輕易除掉了自己一直想除掉的累贅,終於讓暴龍兵團獨霸整個毒品生意,而且一下又得到了一千多號不要錢的奴隸工,這怎麼不該笑?
“收隊,收隊。”他輕輕揮手,提着那十上了一輛越野車。
六大兵團的武器、車輛,以及錢物,現在都成了他的。他的部下將所有東西裝車,吹着口哨運走。
那些林場的工人,被士兵們用槍指着,隨着車隊向深山裡去。
一直向東,很久之後,一座山谷出現在眼前。在羣山之中,這山谷是唯一的平原地形,大片鮮豔的花朵盛開在谷中,連綿成片,蔚爲壯觀。
有孩子看到這些花,情不自禁地感嘆:“可真好看!”
“那是惡魔之花。”約伯望着那花海,搖了搖頭。
花是惡魔之花,人呢?
他望向了那花海邊緣的巨大營寨。
營寨以木材建造,用的都是粗大的木頭,圍牆結實得嚇人。
營寨雖大,但卻沒辦法容納一千多號人,士兵們持槍看着衆人,讓衆人圍坐一起,並沒放他們進入寨中。
營寨裡,龍格提着那十,走進了一座大屋。三個軍官跟了進去,年輕的一個有些興奮地說:“將軍,這次咱們賺大了!有了這一千個勞力,兄弟們就不用那麼辛苦,每天還得彎腰幹農夫的活兒了。”
“賺?”龍格搖頭,“這是一千個勞力,但也是一千張嘴。我們要拿什麼來喂他們?”
“倒是。”軍官想了想後點了點頭。
龍格看看被自己丟在地上的那十,用腳踢了踢。
那十的頭晃了晃,依然昏迷着。
“將軍,我有個想法。”年長的軍官開口。
龍格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我們可以留下壯勞力。”年長的軍官說,“至於那些老弱……殺掉就是了,正好可以當成上好的肥料。”
“所以說你的歲數不是白長的。”龍格笑了,“我也同意。”
“那麼我立刻去辦!”年輕的軍官說。
“你急什麼?”龍格搖頭,“那幾個女孩還沒解決,現在殺他們爲時尚早。這小子是誘餌,那些無用的劣等種也是誘餌。我們要好好利用。”
“您覺得,她們會在什麼時候發起偷襲?”第三個軍官問。
“這要看那個姑娘的力量什麼時候可以恢復。”龍格說。
“恢復?”年輕的軍官有些茫然。
“我出現時,她並沒有使用殺死杜劍的那種力量,而是奔向了坦克。”龍格說,“這說明了什麼?”
“她當時無法使用最強的力量。”第三個軍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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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龍格點頭,“所以她要藉助坦克的力量對付我。這證明那種力量雖然強大,但使用的時間卻極有限。如果不能使用這種力量,這個姑娘就只能算是一個最出色的駕駛員而已,並不足懼。”
“將軍,那究竟是什麼?”年長的軍官情不自禁地問。
“我也不懂。”龍格搖頭,“也許……是超出我們理解能力的科技吧。”
“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存在?”年輕軍官一臉疑惑。
龍格低頭看着那十:“我突然對這小子有些興趣了。”
三個軍官看着那十,心裡也都很是好奇。
朦朧之中,那十慢慢醒來。
睜開眼睛,他看到的是掛在天棚上的燈,如此刺眼。
他微微閉目。
“醒了?”龍格的聲音傳來,那十睜眼,發現他就坐在一邊的沙發裡,正喝着什麼。
那十站了起來,發現對方並沒有用任何繩索或是鐐銬禁錮自己。
“將軍未免太自信了吧?”他說。
“強者有自信,甚至是自大的權力。”龍格說。
面前的茶几上還有杯子,龍格往前推了推:“喝一杯?”
“不必。”那十搖頭。
“怕有毒?”龍格問。
“是。”那十如實回答。然後問:“我的人呢?”
“在外面幹活兒。”龍格說,“你得感謝我。我很仁慈,你們殺了戰狂那麼多人,我卻連一個你的人也沒殺。”
那十看着他,許久後不客氣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與他並排。
“你們就打算這樣過一輩子?”他問龍格。
龍格笑了。
“年輕人,你和我討論這種話題,爲時還早。”他說,“等你經歷了我所經歷的一切後就會明白,活着的意義,也不過就是活着。所以,只要活着時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