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牌匾上的有間藥鋪,顧北笙暗暗地下定了決心。
而這時,門口的羣衆也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着她。
“衆位!”顧北笙清了清嗓子:
“聽說咱們金陵城沒有藥鋪,所以我就開了一家!我的這家藥鋪,與別家不同,買藥的錢可以不是金銀珠寶,但必須是家裡最珍貴的東西!不管你有什麼疑難雜症,都可以進來診治,但必須捨出最珍貴的東西。”
最珍貴的東西?
買藥不要金銀珠寶,要最珍貴的東西?這是什麼意思?
“王妃!是你?”
“這家藥鋪是你開的啊?”
這時,昨天的那個婦人帶着孩子從人羣裡擠出來,一臉的激動。
“姐姐!”
這時,那個小孩子也喊了出來。
“不錯!”顧北笙微笑着點了點頭。
而聽到這句“王妃”人羣中再次炸開了鍋。
竟然是王妃?
難怪敢開藥鋪!
就是!既然是王妃,又怎麼會怕那幫人?
是上次在鳳頭釵喝酒鬧事的王妃?如此不着調?怎麼會開藥鋪?
難怪她身邊跟着百先生,原來是王妃。
就是啊,去風頭釵喝酒的王妃,會治什麼病,不會是騙錢的吧?
“你們不要這樣說王妃,王妃的醫術很高明,我男人病得都快死了,她憑藉一副銀針竟然讓我男人好了!不僅如此,還分文不取呢!”
“就是,姐姐的醫術可高明瞭,你們不要不信。”
“既然分文不取,爲何要用最珍貴的東西來買藥?這不明擺着漫天要價嗎?”
“就是,官府的藥價雖然貴,但好歹明碼標價,她怎麼張口就要最珍貴的東西!”
……
“是啊,阿笙,你說的這個,我怎麼沒聽明白呢?”百曉棠撓了撓後腦勺。
“沒聽明白不要緊,你去把那個人叫來。”
顧北笙指着最角落裡的一個乞丐,他穿着破破爛爛的衣服,手裡端着一隻破碗,拄着一根路邊撿來的竹節,頹廢地坐在角落裡,露出的半截腿上有殷殷血跡。
“他?阿笙,那不是乞丐?”
“對,就是他,你讓他來了就知道了。”
“可……可他是乞丐啊,你怎麼能給乞丐看病呢?”
“醫者仁心,都是人,自然該治!”
額……
“阿笙,你認真的嗎?”
“自然!”
“那好,青蘿黛汐,你們看好阿笙,我去叫人。”
於是顧北笙便和青蘿、黛汐一起退回了屋子裡,坐在了看診桌背後。
衆人還在議論,便見百曉棠將那乞丐叫了過來。
快看,那要飯的進去了!
要飯的進去看病了!
不會吧,王妃會給要飯的看病?我怎麼不信呢?
我也不信!
信不信的,看看不就知道了?
是啊,等等看吧。
“阿笙,你確定嗎?”
百曉棠帶着這乞丐走進來,一股難聞的味道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
青蘿和黛汐趕忙捂着鼻子,這乞丐身上真不好聞。
“老人家坐吧!”顧北笙指了指面前的就診椅。
“你不嫌我難聞?真要給我治病?”這乞丐混濁的目光中露出一絲希冀來。
“大夫自然是看病的,如果你能經常洗洗澡就更好了,把你的腿伸出來吧。”
顧北笙指着他的那條流着血的腿。
“這?”這乞丐毫不猶豫地把腿翹到了就診桌上。
“阿笙,這……這可是紫檀木的。”百曉棠一臉的嫌棄,這麼髒的腿,竟然好意思伸到他的紫檀木桌上?
顧北笙沒有理會百曉棠,繼續看着這乞丐:“老人家,我看病的規矩你可知道?乃是用最珍貴的東西來換,不知你可捨得?”
聞言,這乞丐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索性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就診椅上。
“你看老夫如今還有什麼珍貴東西可言?”
“自然有!”
顧北笙指了指他手裡的破碗:“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來來往往,不過一碗飯湯。
你的這隻碗,便是你最珍貴的東西,而且你要答應我,沒了這隻破碗,你不能再做乞丐,要憑自己的雙手吃飯,如何?”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來來往往不過一碗飯湯。
“呵呵呵……想不到小娃子你竟有如此見識,也罷,這隻破碗歸你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治我的病。”
他這條腿,不是病,而是凍瘡,他一個要飯花子,冬日大雪寒風,他只有一件破衣,所以腿上就生了凍瘡,天一熱,就養的緊,忍不住想要去撓,一撓便出了血水。
幾本無法可醫,他倒要看看這女娃子如何醫治?
“你生了凍瘡!”
顧北笙乾脆利落地下了結論,然後摸出銀針,利索地紮了進來,逼出膿水,然後消毒,保持乾淨衛生,再塗凍瘡膏就好了!
但是大庭廣衆之下,她若從空間裡變出東西來,豈不是會被當做妖怪?
於是趁着扎針的功夫,她起身,來到了藥材櫃前,選擇了幾樣辛溫通絡,活血止痛的藥材,雖然沒有凍瘡膏方便,但效果也差不多。
“不錯不錯!”
這乞丐點了點頭,用藥劑量正正好,有兩下子。
“老人家,你也懂醫?”
“呵呵呵……你看錯了,我老人家怎麼會懂醫呢?多謝你的醫治。”說罷,這乞丐搶了顧北笙手裡的藥材就走。
這……
“你……你怎麼搶東西呢?”青蘿氣不過,指着他問。
“就是,老頭兒,你怎麼能搶藥材?”百曉棠準備去攔,但竟被他逃脫。
“阿笙,這……”
“算了吧,也是個可憐人!百曉棠,勞煩你出去告訴大家,就說剛纔那乞丐已經把最重要的破碗交出來了,如果還有其他人願意治病,就快進來。”
“啊?阿笙,原來你說的最珍貴的東西是這?”
不僅百曉棠,青蘿和黛汐也覺得十分震驚,簡直是聞所未聞哪,最珍貴的東西原來不是金銀財寶,明珠翡翠,也可以是一隻破碗,
“對啊,每個人都有最珍貴的東西,對於乞丐來說,這便是了。”
有了乞丐的破碗做榜樣,其他的人也躍躍欲試,但凡真有病,顧北笙都給治了,還有幾個搗亂的,被青蘿和黛汐打了出去。
直到夜晚時分,人羣才漸漸散去。
“累啊!”
顧北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
“阿笙,等到了神來酒樓,我給你捶捶,咱們先去點菜。”
“不,不必破費,今晚咱們吃個新鮮的!管飽你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