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一個人的戰鬥

當夜,文家密室。

肅穆的密室沒有一絲聲音,雪姨高坐上首,文曉棠側立其身旁,下方左右分坐上百人。

左手邊第一個位置,坐着一名髮鬚皆白、神色剛毅的老者,從其身上散發的氣息來看,境界竟不低於文曉棠,是一名絕對的強者。其次,則是一身黑色罩衣的‘藍劍’情報組織掌舵人。

除了柳雲有重要任務未能趕回,在座的上百人,乃文家所有頂尖力量,也是經歷了文家這麼多年風雨考驗之人。

雪姨的出現,無疑將此次密議提升到了最高等級,在座的人之中,都知道有這麼個老祖存在,但真正見過的,不會超過一手之數。

雖然多數人沒有見過雪姨,但是,從其身上散發的懾人氣勢,以及文曉棠站立的位置,便可猜出其身份。

作爲落月城的傳說級人物到來,無疑讓這些人激動,同時,也在心裡猜測着接下來可能發生的重要事件。顯然,不是重大決議,不可能出現這樣的場景。

別說是雪姨這樣的家族老祖,就算是首座那名發須全白的老者,平時也是極難見到,不僅如此,神秘的‘藍劍’組織掌舵者也同時出現在這裡。

這樣的場面,在文家數百年來是第一次。

“老身文雪霜,想必聽說過一二,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一聲‘雪姨’。諸位能夠出現在這裡,就是文家絕對的自家人,老身也就不再矯情。”

雪姨的話語平易近人,不僅介紹了自己,同時,也給在座的衆人做出了最終的定位,是絕對信得過的人。能夠得到文家老祖如此高的肯定,在座之衆無不激動萬分,神色恭敬的看着雪姨,等待着她的下文。

“整個落月城乃至文家,最近的變化大家應該都有所感知,接下來可能會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異變。此次召集大家來只有一件事,所有人立刻將手頭之事放下,集結到城內,等待指示!”

“是!”

雪姨話剛說完,上百人同時起身,朝着雪姨躬身應道。

沒有猶豫,沒有問詢,只有毫不猶豫的執行,這就是文家的獨特魅力使然,也是文家立於三大家族之首,隱隱抗衡城主府的原因所在。

對於衆人的表現,雪姨頷首肯定,“家中獨子無後且尚有老人需要贍養者,出列!”

面對雪姨的話,所有人都原地未動,從老祖的話中,大家可以聽出,這次的事件危險性極高,會涉及到生死,老祖這麼做是給哪些獨子無後之人留個血脈。

然而,沒有一個人站出來,不是因爲沒有符合條件之人,而是沒有人想在家族危難之時置身事外。

雪姨明白,文曉棠也明白,大家心裡都明白。

“好,很好!曉棠……”

“雪姨!”

聽到雪姨喚自己,文曉棠應聲上前聆聽指示。

“在座的都是文家的好男兒,此次事件之後,生者,文家保其世代生計無憂,死者……”

說到這裡,雪姨話語頓了頓,繼續道:“死者,除保其世代生計無憂之外,入文家宗祠,受文家歷代香火供奉。”

雪姨的話,讓文曉棠及所有人身形一怔,這種級別的待遇,不僅文家沒有,整個九陽國只怕也屬於頭一遭。保其世代生計已是天大恩惠,入文家宗祠,就等同於受文家歷代供奉,就算是雪姨這樣的老祖,也得行躬身禮。

難怪會給衆人造成如此心靈巨震,這是何等的榮耀與自豪。

“謹遵老祖指示!”

驚愕之下,文曉棠出聲應諾。

“我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同樣,衆人震驚之後終於反應過來,整齊劃一的起身,面對上首座的老祖單膝跪地,齊聲吼道。

落月城西街。

星空下的街道,古彥急速朝着肖家而來。

今夜,古彥期待已久,很多次,夢中迴盪着那股血脈相連的氣息,在魂牽夢繞間呼喚着自己。

今夜,無關生死,屬於古彥一個人的戰鬥。這是古彥對於未曾謀面的父親的責任,對母親的承諾。

今夜,危難重重生死未知,但無法阻止古彥那迫切的腳步。漆黑的夜空,點點星光不斷閃耀着光芒,似在肯定這古彥的行爲,指引着古彥義無反顧的前行。

然而,就在古彥接近肖家,尚有兩條街的距離,突然間停了下來。

古彥極力平復了內心的顫動,打量着前方街道中間靜靜佇立的二人。

“小傢伙,我等你很久了!”

三丈之外,一名佝僂身體的老者,帶着肆虐的語氣開口說道。因爲散落的白髮遮擋而看不清容貌,然而,卻無法掩蓋其身上散發的那股強悍氣息。

身旁,一名相貌嬌好的少女,嘴角含笑,一雙眼睛彷彿會說話一般靜靜的看着古彥。着一老一少站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

“見過楊家老祖!不知老祖等待小子有何指教!”

古彥從老人身上的氣息,以及少女的出現,猜測到了對方的身份。

落月城,除了那幾個老祖級別的人物,如今,已經沒有人可以讓古彥感到心悸,加上其身旁的少女,正是當日肖家選拔賽上見過的楊紫瑤。後來在古彥支開蔣小帥等人離開之時,她也隨之一同離開。

更重要的一點,楊紫瑤非常像一個人,苦兒。當初古彥將高暘託付給苦兒及其母親謝氏代爲照顧。

也正是接觸了楊紫瑤,以及苦兒和謝氏,讓古彥聯想到了楊家,只是一直無法弄明白,楊家在這場鬥爭中到底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此刻,眼前的老者出現,讓古彥明白,自己心中猜測已久的疑惑,今天也許會有一個答案。

“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已經很少了,我糟老頭子很看好你!不知我這孫女你喜不喜歡?”

就在古彥疑惑之時,楊家老祖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讓古彥意料之外的話。不僅古彥傻眼,一旁的楊紫瑤也是面色緋紅,嬌嗔的一跺腳,“爺爺,說什麼呢?”

“哎!苦兒要是能有你得到的百分之一的寵愛,我想她夢都是甜蜜的!”

古彥自己也不知道,爲何會發出這樣一句感慨,更沒有想到,僅僅是一句感慨,卻讓眼前的楊家老祖說出了下面的一番話。

“孩子,謝謝你,我像你保證,會給苦兒她們母女一個交代,都是……”

雖然看不清老者的面孔,但是古彥能夠從對方的身體散發的氣息感知到,這位楊家老祖,對於苦兒母女的遭遇非常自責。

“老頭子今日來此只有一句話,不管你信不信,楊家都會站在你這邊!相信你不是個衝動的孩子,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此行危險重重,千萬小心!”

楊家老祖再次丟給了古彥一個重磅炸彈,心中糾結已久的問題,此刻算是得到了一個圓滿答覆。

在古彥看來,只要楊家保持中立,就是對古彥計劃最大的支持,沒想到,對方與自己尚未謀面,就能做出如此決定,對於古彥來說,這不能不說是個驚喜。

至於楊家憑什麼做出這樣的決定,古彥無需去理會,至少,眼前這種級別的人物,沒必要專門攔住古彥,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誆騙與他,毫無意義。

“多謝老祖厚愛,小子惶恐!”

古彥朝着對方躬身一禮,開口感謝道。

其實,古彥並不知道,楊家老祖已經關注他已久,並非盲目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正是古彥這種不屈的精神和正義的情懷打動了這位老祖,纔會做出如此決定。

當然,這其中免不了有文家的加入的因素,這種事情不是玩過家家,玩砸了可以重來,這是要拿很多人的性命去搏的。

也許,正是楊家老祖那種骨子裡的天性瘋狂,造就了他最終做出這樣的決定,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還有,你要多提防肖家老二,那小子可不是你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

楊家老祖忽然再次開口提醒古彥。

“肖佔奎?”古彥略感詫異。

“不錯!”楊家老祖鄭重點頭。

“多謝老祖提醒!”

古彥再次謝過楊家老祖,向着肖家疾馳而去,同時,腦海中梳理着關於肖佔奎的一切。

古彥自認,對於肖佔奎,自己確實沒有太過在意,在古彥看來,他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配角而已。

沒想到,楊家老祖這種級別的人物,竟然特意開口提醒古彥提防對方,這絕不是無的放矢,而是有確切的依據。

古彥知道,肖家之行,也許並非自己想象的那般順利。

前方,可能有許多未知的變化等待着自己,然而,這又如何能夠動搖古彥的殺戮之心?

“任你魑魅魍魎,我並一概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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