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80-你瘋了嗎(萬更)

“凌薇,照顧好大姐!”心知躲不過,古顏夕衝凌薇吼了聲,自己抽出貼身短刀,與應墨隱背靠背冷眸掃過去。

他們全都一身黑衣且訓練有致,隱約有四五十人,很明顯是有備而來。他們的臉上戴着面罩,眼睛幾乎沒有半點溫度,猶如死人般的陰冷讓原本和煦的郊外變得陰森起來。古顏夕皺眉,雖說她跟應墨隱都得罪過不少人,可敢在大白天這麼明目張膽來行刺的,怕是不多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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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黑衣人領頭一聲令下,四五十人全都衝了過來,氣勢懾人。古顏夕與應墨隱眼微眯接着同時出手,身形快速飛至這羣人中,刀劍所過之處,血色蔓延。

只是對方似乎受過專業訓練,在古顏夕跟應墨隱的第一輪攻擊後,他們不在一窩蜂的上涌,而是後退擺開隊形。左右夾擊,前後圍堵,上下蜂擁,古顏夕與應墨隱被分散開來,一人對敵數十黑衣人,刀光劍影間血肉模糊,雖然二人沒有受傷,但時間一長,難免體力不支。

應墨隱倒還好,畢竟是上過戰場的人,一劍揮過便可解決三兩名黑衣人。但古顏夕這頭卻有些困難,雖然她身爲特工對付這種事不在話下,但那畢竟是現代社會而非這種冷兵器時代,即便短刀所過之處都有人受傷,可相應帶來的反彈力也讓她的胳膊逐漸發麻償。

“該死!”眼見越打人越多,古顏夕暗罵一聲抽空從錦囊中掏出藥包。她飛身而起越過人頭一刀刺進迎面阻攔的黑衣人心口,接着長臂一揮,白色粉末充滿在空氣中,所過之處很快見黑衣人開始渾身發癢。

但出乎古顏夕意料之外的是那羣人明明癢得要死卻無人停下手中動作,依舊握着長劍向她刺來。而她因一時放鬆警惕無法再退,眼見無數劍尖就要把身體戳穿,突聽利器沒入血肉的鈍聲,竟是應墨隱殺出重圍,將她救下。

“你瘋了嗎!”他沉聲怒道,臉色鐵青,“這些人根本不是普通刺客,你以爲憑你那小把戲能有勝算?”

說完他攔腰抱起古顏夕就翻身躍至後方,長劍刺穿兩名黑衣人的喉嚨,又道:“這些人,是死士。”

死士……古顏夕一顆心漸沉,心頭更加不安。索性這羣人只顧着圍攻她跟應墨隱,倒讓古流煙與凌薇有機會逃走去搬救兵,但遠水解不了近渴,想要活命還是隻能依靠自己。古顏夕深吸口氣緊咬下脣再度打起精神進入廝殺狀態,她雙目通紅,眼中除了紛飛的*就只剩漫天血紅。

眼見死士只餘不到二十人,她越發起勁,動作加快,力道更猛。然而再一次刺穿對方胸膛的時候,古顏夕餘光卻瞥見應墨隱正在被五人夾擊,第五人正手握雙刃劍向他空着的後背刺去。

急忙吼了句“小心”,古顏夕卻鬼使神差般地飛身上前。她緊緊以背抵在了應墨隱的背上,手中短刀卻因這一下而錯失了揮動的時間。她眼睜睜看着那柄雙刃劍刺進胸膛,“撲哧”一聲,利器摩擦戳穿血骨,血色飛濺,亂了人心。

“顏夕!”耳邊響起應墨隱怒極的喊聲,古顏夕卻只覺得視線開始模糊,她渾身發軟靠在一旁的樹杆。飛揚的劍聲夾雜着無限的殺氣讓整個郊區都變了顏色,她努力搖了搖腦袋,短暫的視線恢復只讓她看見應墨隱近乎變色的臉。

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喚她的名字……

古顏夕這樣想着,卻沒發現身邊又有死士靠近。

直到那抹劍光逼近皮肉,古顏夕用盡全身力氣將錦囊中的袖鏢射出,直刺對方雙目。聽着那撕心裂肺般的嚎叫她冷笑一聲,循着應墨隱所在的方向,用僅剩的力氣道:“別喊了,我還沒……”

“死”字尚未出口,她卻再也沒力氣站着,身子軟軟地向後倒去。然而應有的阻攔物卻並沒出現,古顏夕這纔想起她所站的位置剛好是一處懸崖,四周環山圍繞,下方似有河水,但於她而言基本無用。

畢竟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必死無疑啊……

這還是真是得不償失,剛纔就應該看着應墨隱去死嘛,她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跑去救他?

然而不管怎麼想古顏夕都無法阻擋下墜的身體,她的耳邊似有狂風呼嘯而過,其中夾雜着應墨隱怒極的吼聲。

她其實依舊很想說一聲“我沒事”,可卻是丁點力氣都沒有。

想她堂堂活了兩世的特工竟然得此下場……當真是丟人啊!

身子不斷下墜,雙目似乎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就在她即將失去神識的時候,腰間莫名多出一股大力將她死死扣住,原本就快散架的骨頭更加疼痛,竟就這樣扯回了她的神智。看着出現在面前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幽深的瞳眸和充斥鼻尖的蘭花香氣……

“你瘋了嗎!”古顏夕擡高音調,卻抑制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應墨隱竟然不管不顧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這不是找死嗎!她千辛萬苦拼了命才保住他的命,這人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

古顏夕內心憤慨,然而應墨隱卻什麼話都沒說只將她緊緊抱住。絲毫不理會她溢出的鮮血早已弄污了衣裳,也完全忽略她口中憤怒的咆哮,他只抱着她,猶如抱着一件稀世珍寶般,就這樣雙雙落了下來。

最終還是體力不支,古顏夕眼前的光明一點點消散,最後落入眼中的依舊是應墨隱俊逸的側臉。罷了,全當是臨死前看個帥哥吧,她這樣想着,慢慢閉上了眼。

以爲會就此死去,雖然她滿心不甘,卻十分無可奈何。然而當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從心口傳至四肢時,她終於痛吟出聲,再睜眼,竟意外發現自己還活着。

陌生的山洞,點着的篝火,以及……一臉平靜看着她的應墨隱。

古顏夕皺了皺眉,眉眼低垂。衣衫凌亂,胸口處的傷已經被人處理過,雖然並沒有太好包紮,但已經用了上好的金創藥。想到這裡只有他們兩人,這傷處是誰處理的顯而易見,古顏夕很是不自在,在藥力作用下她渾身痠麻痛楚使不上一點力氣。

不得已只好擡眸重新對上應墨隱雙目,卻見他不知何時已經閉起了眼,臉上掛着點點疲憊。

心情頓時有些莫名,她張了張嘴,才啞着嗓子道:“你……怎麼做到的?”

應墨隱並沒有睜眼,只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以前來過這兒,知道山壁邊會有藤蔓。”

心情頓時有些莫名,她偏過頭移開目光,良久才扯着嘴角笑了笑。她就說他怎麼會是那麼魯莽的人,枉費她還自作多情了一番。

不過很快古顏夕就又疑惑起來,她眉頭輕蹙,重新看過去道:“既然這樣,幹嘛不直接爬回去?”

藤蔓既在山壁邊,以應墨隱的本事順着爬上去自然可以輕鬆擺脫那些死士。雖說她對現在的處境並沒什麼不滿,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尤其還是這麼一個大灰狼,古顏夕真是有些不爽。

應墨隱聽了這話終於慢慢睜眼,只那眼神十分鄙夷。他什麼都不說忽然起身湊過來驚得古顏夕渾身一僵,接着就見他俯身下來,意味不明地拍了拍她的頭道:“你腦袋壞了?”

這怎麼聽都像是罵人的話啊,古顏夕氣不打一處來,正要反駁,就又聽應墨隱道:“那羣死士擺明要你我性命,整個郊區估計都埋伏着他們的人,上去?自投羅網?”

說完他重新靠回山壁,目光投向洞穴外又道:“見到你我雙雙墜崖,他們一定會派人去山下尋找。這裡地處山壁中間,想要尋到這兒,可不應易。”

見他說得認真,古顏夕也不得不承認這考慮是對的。而瞧他一副篤定的樣子,她不由小心試探道:“你……爲何會知道這裡有……”

“不是說,我來過這兒。”

應墨隱說得十分輕巧,可古顏夕卻很細心的發現他臉上的肌肉在提起這裡時不自覺抽動。他刻意閉起眼不讓她看到他此刻神情,但她卻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涼意。

那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涼意。

他到底在這兒出過什麼事?

古顏夕雖然好奇但也知道應墨隱肯定不會說,她莫名嘆了口氣重新看回洞頂,許久才覺得身子有些發冷。

她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忽然就見應墨隱起身將外袍脫下扔了過來,雖然動作粗魯,但……確實蓋在了她的身上。

明明想對她好卻做的這般彆扭,這人可真是……

“你可知今日山頂的那些死士是什麼人?”正在這時,古顏夕聽應墨隱問道。

她側目看過去,想了片刻才搖頭:“我原以爲只是尋常刺客,是後來你提醒說是死士後才覺得不太對勁。”

訓練有序的死士,且人數衆多,這是打定主意要取了他二人性命。然而死士不同於一般刺客,都是經過招攬、挑選且嚴厲訓練過的,縱觀整個洛陽城,能擁有如此實力的……

應墨隱見古顏夕眸色漸漸深邃,心知她已經看出裡面的門道。他斂眸望着面前的篝火漸漸蹙眉,整個洛陽城與他不合的人太多,即便如那一位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動手。能讓對方如此着急且不惜代價出手,很有可能不是衝着他,而是衝着古顏夕。

這樣想着他重新看過去,見古顏夕眉頭緊鎖,那般仔細認真的模樣在火光的映襯下莫名震人心魄。他急忙收回視線暗道自己不淡定,這時卻聽古顏夕緩緩開口道:“我想……或許我知道是誰了。”

最近這些日子她的確招惹了不少大戶人家,但能擁有培養死士能力的,無外乎三個——應炎煦、白家和趙家。

前兩個雖然與她針鋒相對但畢竟沒什麼深仇大恨,唯獨最後那個不僅與她有家宅芥蒂,更有隱情埋伏。之前在繁華街她特意尋了那枚玉墜去查,事情一旦明瞭,很有可能證明趙家在之前那場戰爭中得了些不該得的好處。

倘若這件事被暴露出,不僅會引起朝堂風波,更會讓應炎煦心有不滿。

只是知道玉墜這件事的不只有趙銘清嗎,範御熙說那人可信,但現在看來,恐怕也未可知了!

應墨隱並非告訴古顏夕自己那一日其實看到了所有的事情經過,此刻聽她說起趙家,他依舊保持一副清冷的樣子,許久才道:“理由?”

古顏夕張了張嘴,忽然不知該怎麼說。

之前的敗仗對應召國是恥辱,對應墨隱來說更是,她實在沒必要在這裡提起他的煩心事。更何況她一直覺得那場戰爭敗得有問題,連她都能看出來,應墨隱不可能看不出。

只是這件事涉及太廣,連範御熙都不許她查,應墨隱肯定更不許。想到這兒,她靈機一動,開口道:“因爲我猜測,趙家可能私自販運了兵器和將士遺物。”

說一半留一半,古顏夕眼神坦蕩,手卻不自覺握緊。她相信這一點應墨隱會懷疑,但是不會多想,畢竟當日上了戰場的也有趙家門徒,而對一向無所不用其極的趙漢明來說,做這種無恥勾當也不是不可能。

應墨隱的眼眸深了幾分,沒有說話。這樣的解釋,算是說了,可也算是沒說。他知道古顏夕可能猜到了什麼,而就是這樣的猜測纔會引來今日的殺生之禍。

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女人啊……

不過那又怎樣,正如古流煙說的,他是她的夫君,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既然想做,那他就幫她,只要她開心,只要她能對他卸下心防,這樣也不錯不是嗎?

畢竟很多事,他也該做個了結了,就當……藉着讓她開心的名義吧!

還從沒想過自己二十多年的生命裡會出現這麼一個人,而他明明把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眼下卻要爲了讓她開心而重新涉足這塵世。

該怎麼懲罰她好呢……應墨隱這樣想着,眸底透出一絲邪光,他起身,慢慢向古顏夕靠過去。

原本還在打量他神色的古顏夕見他突然邪笑忽然有些慌張,可無奈身子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他靠過來,俯身看着自己。

他的眉眼化去了往昔陰冷和沉重,只餘一汪平和,他看着她,目光柔和,略含寵溺。

“你……”

古顏夕想出聲,卻被他伸出的手指輕輕掩住後面的話。他輕笑一聲似乎很開心,然後俯身,薄脣輕柔地貼上她微張的紅脣,冷熱相遇,碰撞出異樣的色彩。

古顏夕只覺得這一刻突然感受不到傷口的丁點痛苦,目光中只有他微張的眸子,那般深邃,卻引得她不自覺深陷。

他的脣在她脣邊輕咬舔舐,大掌慢慢貼上她的腰身,慢慢滑向盤扣處。古顏夕突然有些喘不過氣,想要掙扎卻被扣得更緊。能夠感覺應墨隱靈巧的舌頭在這一刻深入口腔,將她僅剩的理智毀滅的一乾二淨,而他炙熱的手也貼上涼薄的肌膚,那般溫柔撫摸,猶如對待珍貴的寶物一般。

即便她活了兩世卻也沒有這樣的感觸,古顏夕渾身燥熱,口中不自覺嚶嚀出聲。而就是這一道呻吟讓應墨隱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他身子慢慢直起半寸看着她,猩紅的眼中似有炙熱的慾火在焚燒。可就這樣看了很久,直到眼中躁動熄滅他也不再有任何一步動作。

幾乎羞得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古顏夕完全想不到剛纔那個聲音竟然是自己發出來的!

想她一世英名啊,竟然就這麼毀在這個變態手裡!

“你這個……妖精。”看着古顏夕眸底的掙扎,應墨隱意外一笑,俯下身在她耳邊說着。他緊貼着她的耳畔卻沒有進一步動作,只周身炙熱在逐漸消散。過了會兒他從她身上翻下靠向一邊的山壁,盤膝默唸清心咒。

應墨隱的腦中仍舊在回顧剛纔曖昧的一幕,他竟是沒想到剛纔突發奇想的懲罰竟差點犯了大錯。

作爲一個正常的男人,他不得不承認古顏夕剛纔……很迷人。他的確想要她,可不是在這兒,也不是趁她重傷動彈不了時。

眼見應墨隱恢復常態,古顏夕也不好再計較,只能小心地往邊角處縮了縮,免得這個變態又獸性大發做出什麼難以預料的事兒。

因着這一夜的意外,古顏夕後幾天對應墨隱是能躲多遠躲多遠,躲不了了就閉眼。

總覺得只要一看到他深如夜色的雙眸她就渾身不自在,腦中不自覺想起那日溫柔的觸感,竟不自覺心生燥熱。

索性應墨隱也不再對她有什麼動作,只每日裡換藥時會偶爾戲弄她幾句,之後便相安無事,兩不相干。

如此過了三天,當古顏夕胸口的劍傷好了大半,應墨隱才決定帶着她回城。

儘管已經離開了很多天,二人對城裡的情況都十分擔心。可趙家對他們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結果並不滿意,山頂跟山腳依舊有死士在搜尋看守。幸好應墨隱知道一條捷徑,雖然山洞中地勢複雜且來回穿梭,但很快他便找到了正確的方向,領着古顏夕走了一天半的功夫,成功離開了山洞。

估計沒人想到他們會從這裡出來,一路上不見阻攔,走得也算安穩。只是在外遊蕩了這麼幾天,他們身上的衣服既有血跡又有泥土,臉上更是灰塵滿布,瞧着十分狼狽。倘若真這麼回城,怕是又要引起軒然大波。

索性不遠處就有一座小農莊,古顏夕嚮應墨隱要了些碎銀兩後,很快找到一戶農家,買了幾件粗布衣裳這纔有得換。鄉下人爲人都很淳樸,不僅打了水讓他們清洗,還做了飯給他們吃。

應墨隱全程一言不發,古顏夕瞧他這樣不由也警惕起來。心目光環顧了一圈四周正覺得有些不對時,農婦已經遞了飯碗過來。她伸手接過,正笑着說“謝謝”時,卻在看了一眼米飯後,眼神微變。

這才重新看回應墨隱,二人剛剛交換了個眼神,就聽農婦笑問道:“姑娘,最近城裡面太亂,你們還是在這兒呆幾天再回去吧!”

古顏夕笑着將碗放下,仿若不經意道:“大嬸兒怎麼知道我們是要進城?”

婦人盛飯的手頓了頓,面上帶過一絲慌亂。很快她又笑着將另一碗飯遞過去,回道:“從這兒過路不都是進城的,難道你們不是?”

古顏夕笑了笑不置可否,也不理會農婦架在半空的那隻手。她重新看了一圈四周,然後望着門口的角落道:“大嬸兒你家的條件應該是莊子裡最好的了吧,連那麼貴重的檀木箱子都敢隨便放,就不怕被人偷?”

一聽古顏夕這麼說農婦渾身一僵,飯碗也不小心砸在了地上。

她笑容訕訕往後退了幾步,十分不自在地道:“什麼貴不貴重,不過一個破箱子……”

聽她這麼說,古顏夕點了點頭,莞爾一笑:“的確,比起箱子裡的金銀珠寶來說,這箱子是不怎麼值錢了。”

她明明在笑,聲音也很平和,但那雙眼睛射出的陰冷利光卻嚇得農婦渾身汗毛倒立,腿上一軟就跌坐在地。無視她此刻悽楚窘迫的樣子,古顏夕端起面前的飯碗,一步步走過去放在她的面前:“你忙着招呼我們半天還什麼都沒吃呢,這碗飯,就給你吧!”

明顯帶着不容商量的架勢,農婦看着古顏夕如此,突然“哇”一聲痛哭出聲,接連磕頭道:“貴人饒命,貴人饒命啊!”

古顏夕緩緩起身,目光冰冷。原以爲鄉下人都是淳樸老實的,卻沒想到在金錢面前,再老實的人都會變得不老實。他們的飯裡被下了軟筋散,或許是農婦一時慌張放多了量,才讓米飯一眼看起來就很不正常。

至於那個檀木箱子……一旁的應墨隱這時起身走了過去,修長的手指在箱子邊緣摸索一圈後將其打開,他目光淡淡看了一圈,然後轉過身看着古顏夕,口中蹦出兩個字:“趙家。”

果然如此……

現在已經可以確認是趙家所爲,派出的死士雖全都在山裡尋找他們的下落,但沒想到連這附近隱蔽的農莊都被他們提前買通了,看來想要回城還要頗費一番功夫。

應墨隱站在原地斂眸沉思片刻,很快就有了定奪。難怪他們進門的時候,農婦的丈夫藉口出去,現在想來怕是去通風報信了。古顏夕在應墨隱的示意下很快着手佈置,才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就聽門外一陣嘈雜,大門被人一腳踹開,幾名男子衝了進來,手握武器,表情不善。

然而對古顏夕跟應墨隱來說,卻是鬆了口氣。來的這幾人雖然瞧着厲害,但卻只是普通刺客,自然比不上那一日來的死士。他二人雖說不同程度的都有傷在身,但對付幾個普通刺客,還是不在話下的。

只是面對這氣勢洶洶的幾人,古顏夕與應墨隱誰都沒有先動。他們靜坐在院中矮凳上,連眼皮甚至都懶得擡一下。面上帶的是一如既往清冷倨傲的笑應,那般不可一世的樣子,頓時叫來人們頭疼起來。

領頭的刺客男子不由頭皮發麻,怒喝一聲,揮刀砍了過來。

應墨隱身形未動,隨手抄起桌上的筷子甩了出去。明明只是個輔助物卻被他用的十分靈活,只聽“叮”一聲碰撞,筷子撞上短刀,竟逼得刺客後退了兩步。

“媽的,都給老子上!”頓時覺得失了面子,領頭男子吼了一聲,帶着身後幾人一起衝了上來。眼下卻輪到古顏夕大顯身手,只是不如應墨隱那般直接,她只是在桌上輕叩幾聲,接着推翻了手邊的藥瓶,當藥水灑出,空氣中莫名多出一股甜膩的香味,引得那幾人停下步子。

耳邊似有什麼聲音正由遠及近傳來,領頭男子愣住四下看去,忽然瞥見不遠處密密麻麻一團東西正衝他們飛來。他原本還站在原地死死盯着,以爲是什麼幻術,可很久就聽身邊的同伴尖聲叫道:“是、是蜜蜂!”

這才發現事情不對,幾個人想跑可哪裡跑得快蜜蜂。很快他們就被團團圍住,隨着那“嗡嗡”的聲音越來越響,與之伴隨的還有幾人的痛苦驚呼聲。

古顏夕與應墨隱面無表情地看着,眼中沒有丁點溫度。他二人雖然不是以一敵萬的神人,但也絕不是尋常草包就能解決的。以趙漢明的腦子,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又怎麼會派出這麼幾個沒用的人來堵他們的路?

而此地距離洛陽城並沒有多少距離,與其說這幾人是來殺他們的,更不如說是來拖延時間的……

想到這兒,應墨隱眸中利光一閃。

側目看着古顏夕點了點頭,後者很快灑出另一種藥粉。在兩種氣體中和之後,圍成一窩的蜜蜂終於慢慢散去,留下的只有幾個被完全叮成了包子臉的廢物刺客。

聽他們仍在撕心裂肺的嚎叫,應墨隱臉上掠過一絲不耐,起身走過去,一腳踩上領頭男子的手背。他的周身散發着懾人的冷氣,惹得男子儘管痛極卻不敢再有其他聲音發出。應墨隱冷眸對上他已然看不出形狀的臉,冷聲道:“城裡出了什麼事?”

“什麼?”彷彿沒聽明白,男子眼中卻難掩震撼。

見他又在裝傻,應墨隱僅有的耐性也被耗光。伸手將古顏夕遞過來的筷子握在手中,眼睛都不眨一下揮手便插進男子手背!

“啊!!!”

聽着男子如殺豬般的嚎叫,他面無表情地又道:“城裡出了什麼事?”

“我說、我說……”終於體會到所謂洛陽城的“鬼面王爺”到底有多狠,男子一邊叫着一邊哀求,最後斷斷續續道,“是……是陛下發喪,應候王與王妃外出時馬匹發狂,將二人摔下懸崖,就此喪命。陛下哀痛,決定以國喪之禮厚葬王爺與王妃,於三日後出殯……”

古顏夕聽到最後,一顆心猶如置於冰窖。且不說她跟應墨隱到底有沒有事,身爲皇帝,應炎煦難道都不去查一下,就如此草率決定了他們的死亡“真相”還說什麼馬匹發狂,若不是他自己養的狗亂咬人,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比起古顏夕的震撼,應墨隱則表現很平靜,揮手將面前幾個刺客紛紛了結,他這才直起身子,慢步走到桌前坐下,還斟了一杯水喝起來。

“你應當知道,一旦國喪已發,棺材入葬,即便我二人回去也全然沒有立足之地。”良久,古顏夕看着他說道。

應墨隱並不擡眼,微抿一口溫水道:“所以?”

“所以你要這樣坐以待斃?”不禁有些着急,古顏夕上前一步,難以抑制地擡高音調。

應墨隱這纔看了看她,眼神中閃着意味不明的光彩。他就那樣一言不發地與她對視,眸色平靜毫不見波瀾,許久才朗聲道:“回去,就一定好嗎?”

被他問住,古顏夕怔怔看着,無言以對。

仔細想,其實回去,真的不一定會是好事。爾虞我詐,紛紛擾擾,無數的陷害與被陷害,只要他們一個是應候王,一個是應候王妃,這樣的日子就會成爲常態。沒有人願意一輩子都過得這麼膽戰心驚,誰不想輕鬆一點?

可……想歸想,他們彼此都有自己逃脫不了的責任,倘若選擇自己暢快,那來買單的就會是其他人。

深吸口氣,古顏夕反倒平靜下來。對上應墨隱深沉的眸子,她道:“回去不一定好,但,我們只能回去。”

應墨隱淡淡望着她,自然懂她此刻心中所想。莫名長出口氣,他起身走過去,毫無徵兆地伸手將古顏夕攬入懷裡。這一次古顏夕沒有掙扎,她任由應墨隱就這樣抱着自己,許久聽他低聲道:“那,我們回去。”

心中莫名一動,古顏夕正要說話,意外聽見門外再度傳來腳步聲。她正要回頭卻發現應墨隱突然加大了臂膀的力道將她死死困在懷裡,良久就聽大門再度被人打開,與之而來的則是一聲尖叫:“呀,你們怎麼……”

古顏夕如遭雷擊,這個聲音……

應墨隱這時才把她放開,他一臉淡淡,十分無辜地看了古顏夕一眼。古顏夕瞪了他一眼,滿頭黑線地轉過去,就見範御熙和範御凡站在門邊,此刻那兩人一個滿臉驚訝,一個滿目幽深,被這樣看着,古顏夕真是羞愧得想死。

心道應墨隱這變態一定是故意的,正這樣想着,竟見他上前道:“你們來得似乎不是時候,本王跟顏夕正要……”

欲言又止,卻十分惹人遐想,古顏夕心中一驚急忙拉過他不讓他再多說。

她苦笑看着範御熙二人,頗有些委屈道:“表哥你們怎麼到這兒來了?”

範御熙一汪深眸似有千百種情緒翻過,最後全都歸於靜水。他摺扇輕揮帶着幾分落寞,拍了拍古顏夕的腦袋,聲音柔和:“幸好你沒事。”

一聽這話,古顏夕心頭一酸,險些哭出來。

不管她在外面有多強硬,但每每面對這些家裡人的時候,就會不自覺放下防備。不用想也知道她失蹤的這幾日範御熙他們有多着急,雖然他嘴上只說了沒事就好,可看着他眼底的烏青跟淺淺的胡茬,估計根本就沒睡過覺。

就在氣氛越顯傷感的時候,應墨隱忽然輕咳一聲,伸手拉着古顏夕,狀似無意地看着範御熙道:“範公子放心,有本王在,顏夕一定不會出事。”

明明語氣和緩,但那氣勢卻含着挑釁。古顏夕愣怔只覺得這人小孩子氣,就聽範御凡冷笑一聲道:“那王爺怎麼不說,正是有你在,我顏姐姐纔會有這麼多麻煩?”

範御熙微不可見地皺眉瞪了他一眼,回目,眼神淡了下來。沒有再多說只走近院內,這纔將這幾天洛陽城的情況娓娓道來。

原來在出事那天,凌薇和古流煙很快趕到範家通風報信。可惜當他們趕到的時候,郊區竟是不見任何人的蹤影。除了尚未清理的血跡外絲毫沒有下落,最後還是範御熙在懸崖邊找到了古顏夕裙角的布料,這纔料定二人都墜下了懸崖。

“原以爲你們出了事,當日我也曾派人下山尋找,可惜都沒有下落。”

範御熙說着,卻也不自覺微微一嘆。由於事出突然,他們誰都不敢說只能自己查詢,但很快就發現另有一隊人馬也在找古顏夕他們的蹤跡。範御熙一邊吩咐手下人小心行事一邊去查,很快查到了趙漢明頭上。

而此時宮中也傳來了消息,不知應炎煦是如何知道了消息,竟在一天之後昭告天下說應候王與王妃遇難,欲要發國喪厚葬兩人。知道葬禮一旦達成即便找到古顏夕他們也無力迴天,範御熙這才抓緊速度,一邊派人在整個山中找人,自己則帶了範御凡和範庭川從周邊山莊摸索。

幸虧皇天不負有心人,這一日他跟範御凡剛剛來到此處,就見幾個行蹤可疑的男子在此出沒。見那幾人似乎是往這個方向走的,不多會兒就聽到一片哀嚎。料定此處有事發生,他急忙趕了過來,這才遇到古顏夕二人。

聽他說得這般輕描淡寫,古顏夕卻能想象他們遭遇了多少危險。眉宇間略顯擔憂,她想了想,問道:“那現在洛陽城中是什麼情況?”

“應候王府掛了白綾,陛下也親自派人去慰問過。城中百姓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見此情景,多半都認定你二人已經不在。所以……情況並不好。”範御熙說着,眉峰輕蹙,“你們打算怎麼做?”

深吸口氣,古顏夕瞥了應墨隱一眼,道:“總歸是要回去,只不過……”

“那現在就回去好了,趁着國喪還沒發。”範御凡天真地說着,剛一說完,就見應墨隱擡眸看向自己,眼神微涼。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啊!”並不知應墨隱打的什麼主意,範御凡不悅道。

古顏夕亦是不知,只看着應墨隱此刻的神情,她忽然心念一動,試探道:“王爺的意思……難道是想……”

目光瞬時變得柔和,他伸手撫了撫古顏夕的腦袋,十分寵溺。範御熙看着他這個動作眉眼一深,卻是什麼都沒說,靜等他的回答。

“當日出喪時領頭的,可是派了趙家?”良久,應墨隱出聲問道。

點點頭,範御熙突然明白過來應墨隱的意思。望着他的眼神更加幽深,眉宇間的皺痕微微添起,他道:“王爺,決定了?”

“範公子,本王可是應候王。”僅這一句,算是回答,也算是警醒。

範御熙微微怔住,隨後卻揚脣笑了笑。

掩去眸底的異色,他緩緩起身,拱手道:“那這一次,便讓範家助王爺一臂之力。”

應墨隱深看着他,良久抱以笑應道:“果然,範家只有大公子最識時務。”

二人意味不明的話讓古顏夕跟範御凡頗有些理解不了。而在說完這些後,範御熙又囑咐了古顏夕幾句,這才起身離開。

一路上看着他一言不發、心事重重的樣子,範御凡再也忍不住,拉住他的袖袍道:“大哥,他對顏姐姐那麼壞,你幹嘛要幫他?”

範御熙靜望着面前景色,許久長舒口氣:“就當……是咱們範家欠他的吧。”說完,不顧範御凡一臉迷茫,快速往城中走去。

兩天很快過去,第三日的清晨,就見整個洛陽城的街道一片雪白。家家門前掛着白綾,竟是自發地爲應候王府送葬。低吟的哭聲迴盪在應候王府上空,府內衆人身着喪服,表情哀痛。其中尤以梨香更甚,這幾日她幾乎哭啞了嗓子,一雙眼睛腫得如核桃般。

眼見趙漢明已經帶了人準備擡棺送葬,梨香哀嚎一聲便撲過去:“不、不準走!王爺,王爺你怎麼如此狠心,你讓梨香一個人要怎麼辦!”

流若站在一旁滿心哀痛,見趙漢明已面露不悅,不得已上前強硬拽着梨香離開。眼見她仍在掙扎不休,他無奈一手刀砍在她的脖頸,見梨香緩緩軟下去的身子,才嘆了聲:“人都不在了,你便讓他走得安心點吧。”

說完吩咐下人把梨香帶去臥房,流若則上前衝着趙漢明一禮。趙漢明象徵性地道了句“節哀”,隨後則吩咐人擡棺。隨着鞭炮聲衝破上空,應候王府哀嚎哭聲高揚。應墨隱與古顏夕的棺材被擡起一點點離開,趙漢明騎馬在前領路,寂靜的街道,涼風陣陣,場景十分哀涼。

很快便有百姓加入送葬的隊伍,洋洋灑灑竟排的很遠。趙漢明本就對自己領頭送葬隊伍這事兒不樂意,此刻見狀,更是冷哼一聲,神情不屑。

明明是讓應召蒙羞的失敗者,竟得了如此多百姓的心,也難怪陛下連查都不查就決斷以國喪送禮,這樣具有威脅的人,誰敢留着?

應候王,應候王妃,你們可怪不得我心狠,要怪就怪你們福氣太淺吧……

正這樣想着,忽然一陣邪風颳過,原本深秋的風並不是太冷,但這一下卻引得所有人打了個寒顫。突然就聽“噗通”一聲,趙漢明急忙勒馬回看,竟是前方端着靈位的人莫名跌倒在地,而他手中端着的應墨隱的靈位也被摔落在地。

“造孽喲!”所謂死者爲大,這般不尊重的表現讓身後百姓紛紛不滿起來,趙漢明急忙吩咐其餘人將那人扶起,他冷冷瞪過去,突然覺得心底有些不安。

隊伍繼續行走,可還沒等再走多久就又聽“咚”一聲,趙漢明驚得差點從馬上跳起來,他一看,竟是擡着棺材的繩子不知何時斷了一根,此刻那一角已經砸在地上,而其餘幾名擡棺材的人也被牽連的動彈不能。

心頭的不安越來越大,他急忙吩咐人去看怎麼回事。這時又聽“咚咚”幾聲接連響起,竟是除了應墨隱的棺材外,連古顏夕的棺材繩子也莫名斷了。兩具棺材紛紛砸落在地,引起衆人一片驚呼。而由於掉落力道過猛,原本被蓋緊的棺蓋也移開了半寸。內裡空置的衣冠露了出來,在此刻略顯陰氣的天色下看起來,竟令人覺得毛骨悚然!

趙漢明渾身汗毛都立起來了,他嚥了口吐沫,不知該怎麼做。這時又是一陣邪風颳過,竟揚起無數風沙,迷了衆人的眼。

“呀,這是不是王爺有什麼冤屈啊……”

“肯定是啊,不然哪有這麼巧合的事兒……”

周圍的百姓已然開始竊竊私語,趙漢明深吸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處心積慮謀劃多麼久,成敗在此一舉他又怎能眼睜睜看着失敗!他急忙吩咐下人們收拾殘局,自己則清了清嗓子揚聲道:“看來是老天爺也捨不得應候王,不過死者自是入土才爲安,還請諸位稍安勿躁。”

眼見這一聲幾乎沒什麼作用,他越發着急吩咐下人們加快動作。足足過了半刻鐘才重新將棺材綁了繩子,隨着一聲“起”,隊伍重新前行。

只可惜還沒等他們走多遠,趙漢明跨下的駿馬突然嘶鳴一聲,猶如瘋了般開始四下狂奔。原本規整的隊伍在這一次衝撞下頓時潰不成軍,趙漢明被顛得七葷八素,有心喊停,卻無力迴天。隨着駿馬前蹄高揚將他重重摔下,趙漢明痛呼出聲,急忙想甩開卻不知那馬發了什麼瘋,再度鳴叫一聲,往城門衝去。

可憐趙漢明一把年紀被硬生生拖出去十幾米,蓬頭垢面,渾身是傷。眼看那馬即將撞上城門,卻突然前蹄揚起,接着後蹄狠狠踏下!衆人只聽“咔嚓”一聲,竟是硬生生踩斷了趙漢明的肋骨!

場面一時難以控制,隨行的下人們不知該顧着棺材還是該顧着趙漢明。而就在這時城門突然緩緩開啓,隨着“吱嘎”一聲,雖然很輕,卻引得所有嘈雜聲不約而同停了下來。

“趙大人,你這禮做得也太大了。”

所有人擡頭看去,就見城門外兩個靚麗的身影並肩騎在馬上。男子英俊,女子柔美,十分合拍。而待看清那兩張面應後,衆人幾乎全都倒吸一口冷氣!

“阿、阿墨!”流若呆呆看着,待回過神來瘋了般衝過去。臉上也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他看着活生生站在面前的應墨隱和古顏夕,不禁破涕而笑。

應墨隱與古顏夕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頗有幾分內疚。倘若不是爲了給趙漢明一點苦果嚐嚐,他們早已回來,也不必讓流若等人跟着擔心。

輕呵一聲“駕”,馬兒徐徐前行。應墨隱仿若凱旋歸來的將軍,身形威武,氣勢凜然。他冷眸輕掃面前場景,薄脣輕啓:“抱歉,讓你們替本王擔心了。”

人們怔怔望着這如戰神般的男子,那般英勇瀟灑。此刻陰雲密佈的天空露出缺口,明媚陽光斜斜射下,讓應墨隱整個人看起來宛若謫仙,幾乎沒人敢再擡頭看他,生怕玷污了他的人。也不知是誰率先跪了下來,接着一個、兩個、三個……他們的臉上掛着發自內心的笑意,齊齊歡呼道:“應候王千歲千歲歲!”

隨着一聲高過一聲的吶喊,整個洛陽城猶如每次征戰歸來時熱鬧非凡。雖然因爲之前的戰爭多少影響了人們的心情,可在他們眼裡,不管應墨隱做過什麼,他始終都是爲了他們的安穩生活而出生入死。

他是他們心裡的勝者,是他們愛戴的戰神!

古顏夕默默看着應墨隱的後背,長出口氣,內心頗爲震撼。她或許理解了應墨隱一直存在的意義,也終於知道他身上揹負的是多重的擔子。

一場國喪變成了烏龍,真正折損的只有趙漢明一人。肋骨斷了三根,足足要養好幾個月才能恢復。雖然性命並無大礙,可他卻有苦不能言,畢竟這一次若不是他先動手,也不至於惹來如此對待。

此刻宮裡的應炎煦聽着下人們的稟報,和煦的笑臉中卻夾雜着冷怒和冰霜。似笑非笑揮手示意太監退下,片刻後,卻揮手將桌上的硯臺筆墨一應掃了下去。他的臉上不再有丁點笑意,眸子透出憤恨的利光,一雙手緊緊扣在桌上,良久硬聲道:“好,好一個應墨隱,朕倒是小瞧他了!”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過了很久纔有一人緩聲道:“陛下息怒。”

目光循着聲音望去,一襲黑衫的男子正站在書架側邊,渾身被墨汁弄污,臉上卻一點表情都沒有。應炎煦看着他,冷笑一聲重新坐下,一邊拿帕子擦着手,一邊道:“息怒?你讓朕如何息怒?”

男子連眼皮子都不擡一下,道:“陛下是君,他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莫名挑眉,應炎煦看向男子:“你的意思是……”

瞧着對方空寂眸子裡的篤定,應炎煦慢慢大笑出聲,之前的陰暗一掃而光。這一日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天,此刻另一邊的應候王府撤下重重白綾,恢復往昔平靜。流若與梨香一左一右坐在正廳中看着應墨隱與古顏夕,神色各異,誰都沒有先說話。

應墨隱輕叩桌面,擡起杯盞飲了口清水,慢慢將杯盞放下,才道:“我已沒事,你們不必擔心了。”

流若微微皺眉,總覺得哪裡不對。正要說話時梨香卻先他一步,起身擔憂道:“王爺沒事是最好,可這幾天怎麼一天風聲都沒有?府裡上下爲着王爺的事擔憂不已,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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