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元殷忙低頭恭敬道:“臣不敢。”餘光看着齊寒亦的每個動作。
“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證明本王有謀權奪位之罪,就把王府衆人打入牢中,幾個弱女子要遭受一個月的牢獄之苦,赫大人還真是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悲憤之聲說的理所當然,讓人不由對赫元殷心生責怪,短暫的沉默之後,齊寒亦漠然收回目光,看向高臺上的皇上,“既然沒有證據,本王請皇上放了王府衆人,等赫大人收集夠了證據再來找本王也不遲。”
要使人相信最真就必須有證據,如今沒有證據,皇上只能無聲忍下心中的不甘,揮手示意身邊的宮中總管去下旨,然後乾笑着迴應:“三皇弟莫要生氣,這也是赫大人一時糊塗。赫大人今日一定要去明亦王府上嚮明亦王爺賠罪,也順便看看王妃,可知道了?!”
“臣,遵旨。”赫元殷眸光一閃,掩下臉上一閃而過的陰沉,露出了該有的謙和。
“那本王告退。”齊寒亦丟了一句話,甩袖大步而出,只在衆人眼中留下一道清冷的背影。齊寒亦走出皇宮,上了先前那匹馬,這纔回了明亦王府。
王府裡,周圍只有暗中藏着的暗衛,單風接到自己家主子回來就立刻趕了過來,看到那張清俊的面孔,單風眼眸一酸,單膝跪地,聲音略帶澀意,“王爺,屬下終於把你給盼回來了。如果王爺再不回來,屬下都不知道該怎麼讓自己冷靜了。”
齊寒亦冷哼一聲,“何時這般矯情。”把繮繩遞給黑衣男子,一邊進府一邊聽單風說這一個月的情形,回到大堂內,他甩袍而坐,身體有那麼一瞬的僵硬,
單風怎麼會沒有看出來,“主子,您的傷?”
“無礙,這點小傷不算什麼。本王這麼多年在戰場上與刀劍爲伴,早已習慣。當日確實那支毒劍刺中本王心脈,幸好掉入雲水被神醫所救,才保下性命。只是休養一個月,傷口還未痊癒,這幾日府上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齊寒亦摸着桌上冷冷的茶杯。
單風才鬆了一口氣,他就知道自家主子不是這麼容易去的,又目及主子拿着不知放了多少日的空茶杯,想要出口喊人,才反應府上所有婢女全都在牢中,他只好自己親自上陣了,“王爺稍等,屬下去燒水,給主子斟茶。”
“不用,本王喜歡喝單竹泡的茶。”意思就是他要等她們回來,“齊景晏呢,你把他放在哪?那小子也應該受受牢獄之苦。”
“小世子被屬下帶到了郊外的別院裡,他倒是難得的乖巧懂事。屬下就是拼了性命也不會讓小世子遭受一點苦難。”府上可就這麼一個寶貝。
“嗯。你下去安排吧。本王坐在這等着她們回來。”趕了三天三夜,在好的身子也抵不住,況且他還身上帶傷。進皇宮步步危險,他硬是裝着無事的樣子在大臣們面前經過。如今該是好好歇一會了,齊寒亦靠着椅背半眯起眼睛。
單風輕聲退下去。
過了半個時辰,明亦王府外熱鬧不已,原來是被打入牢中的衆人全部放了出來,還是單風親自去接的。王妃雲若來走在最前面,鵝蛋型的臉頰稍稍有些清瘦,那雙明眸裡滿滿都是欣喜之情,她剛剛在牢中聽聞王爺回來了,就差點高興的暈過去。
後面由單雪攙扶着的顧春一手放在小腹上,那張清秀的五官帶着純淨的笑容,雙眸閃閃發亮宛若夜空裡的星星,上了石階那腳步分明是加快了幾分,顯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心裡念念的人。
其餘的婢女們在進府之後全部都先退下了,唯有王妃,顧春,單雨等人進了大堂,就看見齊寒亦疲憊的坐在上位閉着雙眼,齊寒亦感覺極其靈敏,在雲若蘭第一個踏進大堂,他雙眸倏地睜開,黑幽深邃的看着進來的幾人。
雲若蘭小跑上前抱住起身的齊寒亦,手緊緊的環住,“王爺,你終於回來了。臣妾等的好辛苦,差點以爲……王爺以後不要這樣了好不好,臣妾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語無倫次的訴說着自己這些日子複雜的心情,淚水也不由自主的就滾落下來。
齊寒亦冷硬的面容上不見動容,但是那雙眼眸裡還是浮現一絲溫和,拍着她的後背,他出口的話語也是極其生硬,“本王這不是回來了麼,莫要哭了。”
單風上前來小聲道:“王妃,王爺胸前有傷。”
雲若蘭才小心翼翼的放開他的身子,手摸着齊寒亦的胸前,擔心問道,“這裡受了傷麼,聽她們說挺嚴重的,王爺怎麼這麼不小心,趕緊回去休息着,怎麼能坐在這裡一直等着。”說着語氣裡有了幾分着急,和暗暗的責怪。
這樣的暖暖的感覺漸漸充斥着齊寒亦原本冰冷的內心,齊寒亦勾起嘴角,“一點小傷,沒什麼大礙。你們在牢中受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本王還有事要處理。”雖說雲若蘭這樣的關心他很需要,但是他還是不想沉溺於這樣的溫情之中,一個眼神向單雨遞過去。
單雨立即瞭然的走過來,“王妃,在牢中那麼長時間了,先回房間梳洗一番吧。”
“嗯,也是。”雲若蘭才發覺自己剛纔就這樣滿身是髒的抱住了王爺。有些不好意思的匆匆回了正院。
待雲若蘭的身影消失,齊寒亦幽深黑眸泛出無盡的寒氣,俊臉上的冷硬不減,目光觸及顧春的小腹,冷冷道,“你隨本王來。”
顧春也看到了他眼裡的冷漠,有些不覺的雙手護着自己的小腹,剛纔還滿是欣喜的心情也一下子擔心起來。不知道他會怎麼對待這個孩子。提步上前跟到挺拔高大的身影后面,她心裡尋思着怎麼才能盡全力保護自己的孩子。單雪也發覺到了主子對顧春那眼神的不對勁,看了一眼單竹,忙跟上去。
君亦苑,還是這麼冷清的院落。齊寒亦在樹下停下腳步,雙手扣住顧春瘦弱的肩膀,“告訴本王,這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原本還發呆的顧春聽到這句話完全震驚的瞪大眼眸,腳步想要後退身子卻一點都動不得,暖暖的身體能夠感覺到溫度一點點的下降,甚至觸到了心,她深吸一口氣,巧笑如嫣,“當然是王爺的孩子,王爺這樣問不覺得有多寒心麼。”幾乎是不經大腦思考就脫口而出的最後一句話,連她自己都感覺有些詫異。
“本王只是要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齊寒亦依舊堅持問這個問題,見顧春怔在原地不說話,齊寒亦放開手,看向單風,聲音一沉,“去把清連公子叫來。”
顧春不可置信的退後一步,盯着齊寒亦緊繃的側臉,“是誰的孩子你還不清楚麼。難道我就是這樣人盡可夫的女子,讓你們這麼不可信!”
“住嘴!本王不想聽你說話。”齊寒亦冷斥出聲,看都不看她。
清連公子匆匆趕來,看到院落裡的兩人,有些不明所以,顧春則是笑着坐下,“王爺想讓你給我把脈,想要知道這個孩子幾個月了。”她冷靜說出這些,誰都不知用了多少力氣。
清連又看了一眼齊寒亦的臉色,才感覺出這裡的氣氛不對勁,他只好把脈,然後答道:“回王爺,孩子已有五個多月。”有些欲言又止,沉吟了片刻還是說道,“顧春身子極其柔弱,這孩子也受到了影響。”
“你們都下去!”齊寒亦甩袖聲音如寒冰,院落裡的清連和單風躬身退去,院外的單雪小心的站在院牆出聽着裡面的動靜。齊寒亦一把抓住顧春的手腕把她狠狠拽起來,“是誰的孩子!本王再問一遍!?”
“你不是讓我住嘴麼。還問我做什麼,難道你自己做過的事情自己心裡不清楚,非要這樣一遍遍的折磨我,讓我說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是誰,非要我一遍遍的受盡侮辱來回答麼?!”她近乎怒吼出聲,眼淚而是奪眶而出,洶涌而落。
“在你替齊景晏進宮之前,也就是五個多月前你那夜留宿宮中。而後第二日,皇上就封你爲郡主,皇上爲何要給一個根本毫無身份背景的孤女一個封號,還有,你替齊景晏進宮恐怕就是爲了與皇上再來私會吧?!肚子裡的孩子,還會是本王的麼?就算是本王的,本王也嫌他的母親髒。”
這估計是齊寒亦說過最多的一句話了,可是這些畫每個字都像是冷厲刀片在顧春身體上凌遲着。顧春簡直不敢相信他會一直這麼認爲,那次進宮得到封賞她還很不解是爲什麼,聽着一句比一句寒心的話,顧春哆嗦着嘴脣都不知道該怎樣反駁,只能低泣着緊盯着那雙陌生的眸子。
“怎麼,是默聲承認了。”齊寒亦嘴角勾出濃濃嘲諷。
“不!齊寒亦,你怎麼能這樣說……我是你的女人,我進宮……那晚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生,連皇上的面都沒見着,你怎麼能這樣說我。我喜歡你,何必要勉強自己跟別人。你怎麼能說出這麼令我寒心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