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可愛——爲毛相冊不能外鏈不能外鏈?
羅莎麗婭被嬤嬤們攙扶起來,維爾德格的手法很巧妙,她的身體沒有明顯的傷口,也不會留下可怕的瘀青……雖然她全身上下每一處都在劇痛難忍,但除了繼續嘔吐,大聲呻吟之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公主殿下秀麗的面孔上,泥土、眼淚與其它的分泌物混雜在一起,慘忍睹——在模糊的視線裡,她看到兩個王室的工作人員漠然地向他們行禮,而後若無其事地走過,似乎沒看到那種混亂與狼狽——這些可以在這個地方與時間出現的工作人員與普通的僱員不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們與中古世紀的宮廷侍女並無兩樣,只不過改換了一下稱呼罷了——在這裡需要解釋的是,宮廷侍女是撒丁貴族深感自豪的,一種古老而高貴的職業。
她們必須具有毫無瑕疵的教養,精通穿衣之道,善與各色人等周旋,通曉進退應對禮儀,而且非系出身名門的女子不能擔當這份工作。
她們在某種意義上是父兄的耳目與口舌,同時也是他們的旗幟——她們的態度往往代表着家族的位置,很顯然,她們固然還保持着應有的尊重,但絕對不願付出一絲半點職責之外的關心與提點。
而一向至少還持着表面上的禮貌與平和的王儲,會縱容自己的養兄弟做出這樣殘忍與暴戾的事情,也大大出乎了嬤嬤與聖殿騎士們的意外——最後他代替自己的養兄弟平靜、短暫地給予了一個道歉起來很有誠意僅此而已。
亞歷克斯瘦削挺拔的身迅速地消失在環繞主塔的薔薇廊道里,看到這一切的人那麼多,但沒人來憐憫與讚賞她的勇氣與堅貞,就像沒有人去憤怒,去譴責,去懲罰那個狂妄的邪惡——甚至她身邊的嬤嬤與騎士們。
黃昏所帶來最後一絲光芒消失,就好像羅莎麗婭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
“我只有一個問題。”亞歷斯說道。
“什事。亞歷克斯。說來給我聽聽。”女王陛下微笑對晚餐前地那個小插曲暗地裡樂不可支——呃。或許是有點殘忍。不過希望通過這個小小地磨折能讓卡洛斯末裔地腦子裡面多一點理智——最起碼別做出這種讓人難以想象是生在一個公主殿下身上地事情:“想知道什麼?”
他們間擺放着好幾個厚重地文件夾。裡面地內容不是一些具有官方性質地年度報告、資料或情況彙總是一些研究分析人員對現實或未來政治、經濟、社會某一方面理解和認知。甚至還有一些是批評現行政策、措施、制度等地政府文件或就某一重要政策或議題而正式表地諮詢文件……來自於異位面地不死已經找到了其中地訣竅——仔細回溯自己曾經看過地文件總能從中找到解決方法。何況現在女王陛下只是要讓他熟悉。還無需作出任何決定呢。
“羅莎麗婭如何知道這件事情地?”
二十多歲就進入修道院。願之大概就沒離開過修道院方圓一平方公里地嬤嬤。還有更爲悽慘地。幾百年來祖祖輩輩守在一個奇蹟羣島從來沒有嘗試過深入接觸外界或允許外界滲透地聖殿騎士們這個陰謀比灰塵還要密集。謊言比空氣更加充沛可言喻地暗規則與慣例比陰影還要無所不在地宮廷裡能夠如魚得水地生存下去——遑論有自己地眼線。而無論是對此事有所知曉地王室顧問還是侍女們不會去主動接觸他們普通地僱員則根本不會知道這件事——那本來就是一封晦澀地拉丁文寫就地長信。
所以說。唯一地可能有人將這件事情告訴了羅莎麗婭……但如果說女王陛下未能避免這件事情地生……這簡直就是比亞歷克斯脫離國教。依舊約公教與羅莎麗婭在聖哲面前宣誓成爲夫妻更爲可笑地一個笑話。
不是不能,而是不願。
女王沉吟了一會,她並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因此再度拉遠彼此的距離——向朗巴爾夫人點了點頭,後會意地站起身來,轉去另外一個房間,回來的時候抱着一個羊皮紙盒,然後從這個有着精美花紋的紙盒裡拿出幾份文件,送到女王陛下的手裡。
“好啦,亞歷克斯,我想這能給你答案。”女王陛下寬容地道:“但是……”她的笑容突然令不死感覺有些似曾相識:“我想,有些事情你應該懂,亞歷山大。”
改變的稱呼中帶着某些只屬於女王的東西,亞歷克斯低下頭,翻開文件——普通的白底黑字,也沒有標示“危險”“機密”之類的東西,但比起前兩代表的東西來,這幾份文件更需要謹慎對待——它幾乎已經走在了懸崖的邊緣——君王的權利在這裡得到了最大限度的體現,裡面的東西以及取得它的途徑一經公開,不僅僅是女王,就連整個撒丁王室也會因此而被人民放逐也說不定——這無關善惡,只是人類對於強權的一種本能的嫉妒與恐懼罷了。
……很長一段時間,房間裡只有翻動紙張的聲音。
亞歷克斯的閱讀速度一向很快,但這次卻很慢,因爲在攝取資料的時候,他還要思考。
晚餐的時間到了,亞歷克斯終於看完了最後一頁。
“我想你願意和我共進晚餐?”女王陛下站了起來:“今天有傳統的黃油布丁、覆盆子冰淇淋以及鹿腰肉配土豆餅、烤根莖、捲心菜和肉汁。”她的手掌按在亞歷克斯的腦袋上,輕輕地揉
的頭,果然雖然看起來很硬是摸起來很舒
這個人類女性的聲音聽起來似乎一如往常,但不死卻能感覺到她手指的顫抖——她終究還是恐懼着被自己的孩子厭惡,但即便如此,她作爲一個女王所確定的東西卻不容許更改……亞歷克斯終於能夠想起那份熟悉的感覺來源於那裡了——他的半巫妖導師,雖然無論從書裡還是亡靈們的絮語,生大腦的記憶中都能知道自己是被“寵愛”的,但某些時刻導師也會用就算是過了一千年也難以忘懷的痛苦來提醒自己切勿越軌——一個強的底線,不容扭曲,觸碰與試探的底線。
“不會傷害到薩里埃裡家族。”女王溫柔地說道,順便撫摸了一下亞歷克斯的耳朵。:“我保證。”
亞歷克斯擡起頭看着這個頭一片銀白的女性只有五十多歲,還不應該在那麼早的時候露出衰老的跡象。
“嗯。”亞歷克斯點了點頭,把文件放回桌面,朗巴爾夫人立刻將它收了起來。
不死站了起女王把手按在他的手臂上,敏銳的觸覺告訴他這個撒丁最爲尊貴的女性是怎樣一點點將緊繃的肌肉放鬆下來的……對人類世界的瞭解尚且停留在腦汁與書籍上的他至少還能知道爲一個兒子與弟弟,他沒有資格與權利去質女王的決定,或懷薩利埃裡的力量……這對於兩來說都無於一次徹底的羞辱。
或許他要做的,就是沉默旁觀—在他們展開羽翼保護自己的時候。
被急召來的:生離開後,羅莎麗婭立刻從套間的客廳椅子上跳了起來,奔回自己的房間句“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差點連同房門一起摔到了緊跟着她的嬤嬤的臉上,聖殿騎士們在公主的套間之外就止步了—他們有自己的住處雖然距離也不是很遠。
兩個嬤嬤望着緊閉的門嘆了一口氣,不約而同地劃了一個十字其中一個較爲年長的道:“我應該自鞭次,因爲我竟然在惱怒。”而另外一個以謙卑的態度表示贊同且認爲自己也需要這樣做,不過她認爲應該做餐前的禱告了,不然就趕不上用晚餐,不管怎麼說,錯亂的作息時間也是聖哲所不喜的,而且她們還有着聖哲所交付給自己的任務呢。
王對羅莎麗婭的態度事實上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刻薄無情,爲羅莎麗婭準備的套間永遠會附帶一個小祈禱室,不大,裡面的裝飾不多,除了精美的神龕與聖像,一箇中古時期的吊燈被固定在褐色與金色的天花板上面,取代了燈油的燈管散着柔和的人工日光,牆壁上只有一個很高的圓窗,鑲嵌着彩色的玻璃,地面則是硬木的拼花地板,最好的地方是隻要門一關緊(不是鎖住),外面什麼聲音都傳不進來——平時嬤嬤們會將門留道縫隙,以防羅莎麗婭有什麼事情,但今天不知道爲什麼,她們之中的一個隨手將門關緊了,大概是想要在寂靜的環境中好好地祈禱一番來爲自己身體裡還屬於人類的那部分贖罪。
羅莎婭想要大哭,但塗抹了藥膏變得有點緊繃繃的皮膚提醒了她,那只是些小小的劃傷——那個幽默感過強的大夫竟然還感嘆聖殿騎士將他強行綁架來的速度足夠快,不然的話……在所有人都懸起了心之後,他才慢條斯理地說道:“如果他們的速度不是那麼快的話……我想,在我趕來之前,您的傷勢就已經痊癒了……”
這個無恥的庸醫!——(敬請公主殿下,生的醫術再高明,也是看不出一個曾經的西撒丁暴徒,現在的死靈騎士所作的手腳的……)
羅莎麗婭想要尖叫,想要詛咒,但一切都結束在時斷時續的痛苦中——最可怕的就在這裡,並不強烈的痛楚會突然出現,突然消失,就好像被人蒙上了眼睛後又被胡亂毆打一樣——她在痛苦消失的間隙中勉強挪到梳妝檯前拉開所有的抽屜翻找,還有被褥與牀頭櫃,椅墊,甚至地毯下面……她想要尋找那個鎮靜劑,可以解決她所有煩惱,讓她來到天堂的鎮靜劑——安託總有辦法將藥物送到她的手裡。
又一波毫無預兆的痛苦襲擊了她,她倒在地毯上,四肢好像被撕裂了一樣的痛……
一雙有力的手把她從地上抓了起來,並且試圖將她弄到長榻上去,痛苦中的羅莎麗婭在感覺到一個人正在試圖弄開自己的嘴巴時,像鱷魚那樣無比敏捷地咬住了那隻手——她只是爲了轉移自己的痛苦,但對方顯然不怎麼好受,在一聲含糊的咒罵後,那隻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撐開她的嘴巴,帶着特殊香氣的冰冷液體從縫隙間灌了進來。
羅莎麗婭料想的沒錯,安託提供的鎮靜劑確實有着解除痛苦的妙用,她的牙齒很快鬆開了。
如獲新生。
那雙藍色的眼睛再次睜開,視野中的東西從模糊變得清晰,她認出這個半跪在長榻邊的年輕男子正是安託——羅莎麗婭鬆了一口氣,他皺着眉頭,想必正是在爲她擔憂。
公主抿了抿嘴脣,按了按自己的喉嚨,嘗試着讓自己有點麻的聲帶不再那麼遲鈍,即便如此,衝出嘴脣的與其說是聲音不如說是氣流,很低,很輕,幾乎聽不見。
“帶我走。”她堅決地說道:“帶我走,安託,讓我成爲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