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旁全神貫注開車的唐澤彥,蘭沐星欲言又止。
“有什麼想說的就直接說吧。”唐澤彥說這話時眼睛依舊緊盯着前方,儘量避免走那些交警會設卡的線路。
蘭沐星:“我們現在可不可以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我好餓啊……你的口袋裡還有吃的嗎?”她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早就餓得只剩一口氣喘着。
唐澤彥搖了搖頭,他又不是叮噹貓,誰讓她連唯一的一塊巧克力都沒有接住,很是心疼的看了她一眼:“再忍忍吧,等安全了我就帶你去吃好吃的。”
蘭沐星有氣無力往後一靠,虛脫的說:“好吧。”心裡不停的哀嚎着:好餓好餓好餓……
爲了轉移她的注意力,也爲了解開自己心裡的疑問,唐澤彥開口問,聲音裡有着隱藏不住的疲倦,他已經兩天沒有閤眼了:“你到底是怎麼惹上項昕的?那天我去買東西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事情發生的讓他措手不及,前腳纔剛踏進這座城市,後腳被人給套了。一開始那些警察出現時,他還以爲是衝着他來的,畢竟他在這裡偵破過兩件案子,無形或許得罪了誰。
但當他被帶去特審的時候,他就發現事情有點不對。
審訊室中,他耳尖的聽到門外兩名民警的閒談,其中一句‘紅顏禍水’讓他瞧出端倪。
等他被釋放出來時卻被告知,她已經被人給保釋了!甚至還轉告了對方的一句:明天一早就離開這裡,否則不客氣!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他驚訝疑問:她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嗎?人生地不熟怎麼就會好端端的招惹上那麼一號人物?最不解的是,她可是一直都跟自己在一起啊!
想來想去,推定如果真有什麼事情發生,那也只有在那半個小時內發生的!
他沒有告訴她的是,當時在他的內心除了驚訝與疑問,更多的是害怕,因爲他很清楚,保釋她的那人就是算計他們的幕後者!
可是他不知道她到底是被誰給保釋了,對方爲什麼要算計他們,她又被帶到了哪裡去……
那一晚他如坐鍼氈,徹夜難眠。
蘭沐星既委屈又心虛的擡眼看了他一下,小小聲的說:“如果真怪起來,你也有責任。”
“我有什麼責任?”唐澤彥一頭霧水。
蘭沐星如實的將那天在電梯裡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他聽。
唐澤彥:“你當時有沒有與他對過眼?”
蘭沐星一愣:“嗯,好像是有瞪了他那麼一小會兒……可是這也很正常啊,人在生氣的時候不都會瞪着對方嗎……呃,他不會因爲這樣就記恨上我吧?”頭越說越低。
唐澤彥直視着前方,嘴脣微抿。
就在蘭沐星懺悔的想要俯身抱他大腿請求原諒時,他開口了:“現在看來,就算你當時不推他那一把,哪怕他知道你罵的不是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誤會,他也同樣會針對我們。”
“爲什麼?”蘭沐星驚呼。
“因爲他看到了你。”
蘭沐星白了他一下,“我雖然是花容月貌了一點,但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離傾國傾城還有多遠。”
想了一下,她突然八卦兮兮的湊近問:“嘿,你說那個變態經過真假念念一事後,會不會不再愛了?”
唐澤彥眼角一跳:“怎麼?你心疼了?”
“疼你妹啊!我只是好奇。畢竟能遇上這種事情的概率堪比中頭獎,天底下沒有幾個!”
唐澤彥哦了一聲說:“如果換作別人的話,或許沒有個十年八年的恐怕是走不出來。但他我就不知道了,畢竟心理疾病不是絕症,也是可以治療的。”
蘭沐星:“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他心理有病,正常的人哪會那麼變態啊。”
唐澤彥只是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下,沒有接話。他不想告訴她,他發現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那就是他遇勁敵了!
心虛的人容易多疑,他眼底的這份複雜落到了蘭沐星的眼中竟被解讀成了嫌棄,他是不是在懷疑她被項昕禁錮的這兩天……
她往一旁靠了靠,怯怯的說:“我沒有被他……”
唐澤彥打斷她的話:“我知道。”
蘭沐星擡眼,眨了眨眼,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可如果真的發生了,你會嫌棄我嗎?”天啊,她都說了些什麼,怎麼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剎間,她悔得想抽自己一耳光。
唐澤彥轉動方向盤的手微微一僵,遲遲沒有開口,一時顯得氣氛有些沉默與壓抑。
就在蘭沐星的心有點泛涼的時候,他開口了:“不會,但我會嫌棄我自己。一個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的男人是沒用的。”
……
一道暖流擠走心底那絲涼意,蘭沐星綻出一個明豔的笑,顧不及他現在還在開車,攀下他的臉吧唧的就是一口。
唐澤彥愣了愣,然後露出一個曖昧的笑:“我雖然已經兩天沒有合過眼了,但是滿足你的體力還是有的。”
蘭沐星的笑容凍結在臉上,伸手將他那不懷好意的俊臉拍開:“你想多了!”
唐澤彥惡狠狠的說:“等找到落腳點再好好收拾你!”
臉微微一紅,蘭沐星急忙岔開話題:“能告訴我,你是怎麼躲過那個變態的謀害嗎?”
看到車禍現場照的那種椎心之骨感覺還揮之不去。
唐澤彥:“我不是說過了嗎?有沒有人動過我的車我有感覺,當我發現車子被人動過手腳後,我就知道對方是想置我於死地。但爲了引出對方從而找到你,我不得不冒這個險!經驗告訴我,對於車禍一類型的謀殺,鬧市不是明智的選擇,因爲事後不好收尾。這裡我之前來過兩三次,對路況有點印象。我知道按照當時的路線開下去會經過一座高架橋,所以我斷定那裡將會是最好的事故現場。於是我格外的小心謹慎,儘量不超速,不靠邊。所以在那輛黑色越野車撞向我之前我解開了安全帶,打開車門,撞上的那一刻,我竄了出去,直接躍入江中。過程就是這麼簡單!”
他說的很簡單,蘭沐星卻聽得冷汗涔涔,她知道這不止是一場鬥智鬥勇的較量,更是一場運氣的比拼!
如果他當時的運氣差那麼一點,比如說安全袋臨時卡死,比如說竄出時身旁有車開過……
唐澤彥伸手敲下了她的腦門:“我那可是頂級配置的車,別用你大哥那輛車來跟它對比!當然,如果你大哥那車給我開的話,我照樣會開出與不一樣的氣勢。”
蘭沐星嘴角一抽:“如果我大哥在的話,一定會拍飛你!”
車技高超了不起啊,有她大哥牛嗎?她大哥可是路考五次纔得到駕駛證啊!牛逼到全家都不敢做他的車,那輛車現在已經順利成爲他的私人專屬座駕!
唐澤彥輕笑。
“那你後來是怎麼找到了我,又是怎麼知道了念念姐妹花的事?”她作爲半個當事人被關了兩天一點頭緒都沒摸到,他這個完全被排擠在外的怎麼知道的比她還清楚?
難道兩人的探索能力真的相相差那麼多層次?
唐澤彥:“我一直在想一件事,那就是對方會如此費心的爲了你而針對我,那就說明你對他有利用價值,但是你一個初來乍到的人對他會有什麼利用價值,這是最讓我費解的事情。所以從江裡游上岸後,我找到了一位曾經欠我人情的朋友,通過他,我調取了當天派出所附近監控,從監控中我看到了保釋你的項昕,從而知道了他的身份。”
“知道了他的身份後,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從調查中,我得知半年前發生了一件對他很有影響的事,那就是他的戀人意外車禍失明。職業預感告訴我,你的失蹤與那次車禍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只有找出對方的弱點,我纔有救出你的籌碼。順着這條線索,我調取了那次意外的路況視頻。經過反覆觀察,在那段視頻中,我看到了一個詭異的疑點,那就是畫面中的女人早已失明!長年的偵破讓我做出了一個假設,那就是這個畫面中的女人是假冒的!而且畫面中的那個年輕男人也舉止異常。”
“既是假冒的,那就意味着有陰謀。於是我又畫面中的那個年輕男人入手,調查他的行程,可惜,路況監控只保留到那一天,之前的全部被刪除,我也是運氣好,如果再晚一天連那段被刪除,那恐怕就真的什麼線索都找不到了。爲了找出前一天的線索,我花了整整一天用技術強行修復。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我成功了。”
“知道了項昕的秘密後,我終於有了籌碼,接下來的要做的就是找到項昕的住所,摸清環境。知道你被具體關在哪裡也是靠智力判斷出來的,我在他的住所裡足足潛伏了十四個小時,在這十個四小時,我注意到他在那幢小洋房裡呆了長達九個小時,一開始我還以爲那個小洋房裡住的應該是那位瞎眼的女人,但是當我擡頭望向離小洋房不遠的那座別墅時,我看到了一名漂亮且與路況視頻中女子相似的女人後,我知道我的判斷出了錯,那個小洋房裡關的一定是你!”
蘭沐星的心咯噔一跳,有些結巴的說:“那你剛剛還說…說…相信我?”以項昕的爲人,誰會相信他流連於一個有女人的地方長達九個小時什麼事都沒做?這想到,她瞬間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唐澤彥默了一下,如實的說:“說實話,在沒有進入那個房間之前,我的心是亂的。但是當我踏進第一步時,我就知道一切只是虛驚。”
“爲什麼?”蘭沐星不解,別跟她說他是聞到她身上散發的什麼處女香之類的,她不是豬當然不會相信這種話。
唐澤彥的俊臉閃過一些不自然:“房間雖然有點亂,但卻沒有靡穢氣息,而且,牀也是整齊的。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會來,所以沒有作假的必要。”
一萬頭草泥馬在蘭沐星的心頭奔過,怒:“尼瑪,遇到了這種事你居然還會心情去推理!你還真是理智的可以啊!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差一點點就……就……”一層水霧浮起。
唐澤彥一怔,急忙伸手擦拭,卻不想越擦越多。
蘭沐星幾天下來的委屈在這一刻爆發。
車子嘶的一聲急停於路邊。
蘭沐星詫異的望向他,那雙淚光閃閃的眼睛讓唐澤彥的胸口猛得一緊,原來這雙眼睛除了可以燦爛明媚也可以哀婉動人。
她被他拉住,兇猛的力道一下子就把她拽進懷裡,他的脣狼狽的歁下,眉目鼻子嘴脣全是他惡狼狽霸佔的氣息,兇猛、狂野,封印之吻。
“你根本就不知道那天我到底用了多少的力氣才穩住那絲理智,它告訴我,沒有什麼比你的生命更重要!所以我不能衝動,我必須要萬無一失的將你帶出去!”他把頭埋進她的肩膀,不想讓她看見他的脆弱:“這裡不是A市,到處都是他的勢力。那種有氣卻無力的感覺……對不起,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聲音低啞到謙卑的地步,其中蘊涵的熾熱感情噴薄而出,他收緊他的懷抱,將她無處遁逃。
蘭沐星靠在他的胸前,淚水一滴一滴的掉落,嘴角卻在一點一點的上揚。她只是一時覺得委屈,並沒有真想怪罪他的意思。
如果他真嫌棄她,他完全可以不用冒那麼大的危險來救她,反正蘭家不是唐家的對手。可是他來了,在那種對方分分種想置他於死地的情況下來了。
唐澤彥輕輕的咬住她的耳垂,他的齧咬中有一種令人心疼的溫柔,他的身軀在顫抖。
原來他也有害怕的時候,害怕會因一時的衝動而失去她。原來她已經在無形中成了他的致命弱點。
她抑起臉來,眼中的哀怨不在,流光溢彩。
唐澤彥慢慢地,慢慢地低下頭,覆上她的脣長久而輾轉地吻着。
他的吻漸漸的加重,一股熱浪以驚人的速度穿透他們的防線,蘭沐星扶上寬闊的肩膀,腳開始哆嗦,她的臉埋入他的頸窩,熱燙的鼻息觸及他分明的鎖骨,使他不可思議的戰慄。
氣氛是那麼濃烈。
就他理智失控的將摟在腰間的手往裡探時,突然眸光一閃,整個人停了下來。
蘭沐星的眼睛此時已不再清澈明亮,而是充滿了無法停止的渴望,她喘息的問:“怎麼了?”
唐澤彥沒有回答她,而是拉過她打開車門竄了下去。
然後拉着她拼命的往前跑。
本就餓得兩眼昏花的蘭沐星根本就跑不動,但她又不敢停。
雖然唐澤彥沒說,但她已經猜出了**分。
那個變態追來了!
“都開出這麼遠了,他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找到我們?”
“車內安有跟蹤定位系統!”唐澤彥一邊回答一邊拉着她繼續跑。
他敢發誓,他長這麼大從未像今天如何落魄過!
倏地停下腳步,回頭看了蘭沐星一眼,彎下腰:“上來!”
蘭沐星有些遲疑了,以他現在的腳程來看,如果沒有她的拖累……“要不你先跑吧,然後再想辦法救我。”
唐澤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以爲我是孫悟空啊,每次都能救得你!上來!”
蘭沐星咬了咬脣,趴了上去。
揹着她,他的腳程較之前明顯慢了一點,漸漸的,她看到了一串燈光由遠及近的馳來。
剎間內心一片拔涼。
“把我放下來吧。”
“閉嘴!平時叫你少吃點零食你偏不聽,關鍵時刻這麼有重量!”
蘭沐星呆了呆,習慣性的反駁:“就算我平時吃得再多,這兩天也徹底排光了!”
唐澤彥:“那你不會省點排啊?”
蘭沐星傻眼,這種事還能省的?“……你做個示範先!”
唐澤彥:“四年前你不是看過了!怎麼,現在還想佔我便宜?”
蘭沐星頓時耳根泛紅,欲蓋彌彰的衝着他的耳朵低喊:“我說過了那是意外,意外!意外!懂不懂!”
唐澤彥邊跑邊點頭:“我懂了,原來男生進女廁是流氓,女生進男廁是意外,尤其還是從天而降的意外!”
蘭沐星:“……要不我告訴你小A的現住地址吧,畢竟這主意當年是他出的。”死道友不死貧道!
唐澤彥:“找他幹嘛?又不是他看了我的屁股。”
蘭沐星剛想開口繼續反駁,突然間喉嚨一哽,明白了。
原來他突然間變得這麼多話,爲得就是不放棄她,從而分散她的注意力。
她將臉緊緊的貼在他的背上,任她揹着自己沒方向的跑。
寒冷的夜風凌虐着臉龐,她卻覺得心間暖暖的。
此心安處是吾鄉。
不知跑了多久,唐澤彥揹着她閃進了一個集貿市場。
雖然是凌晨三四點,但是此處卻燈光通明,人頭聳動,到處都是前來批發拿貨的攤主或店主。
將蘭沐星放下後,唐澤彥的身體一軟,靠上一面牆閉着眼用力調整着呼吸,全身汗溼。
蘭沐星只是靜靜的看着他,不忍打擾。
數分鐘後,他睜開眼,衝着她咧出一個曖昧的笑容:“現在相信我的體力了吧。”
蘭沐星怔怔然一會,纔回神。
脣瓣翕合,微惱:“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唐澤彥眨了眨眼,極其真誠的看着她,扇子般的睫羽撲閃,澄澈不染塵垢:“我怎麼不正經了?一般的男人能做到像我這樣揹着你一口氣跑下兩公里?”
說完,很是調皮的衝她眨了下眼,彷彿在說:你的思想不純潔哦!
蘭沐星的嘴角猛的一抽,尷尬的避開他的視線,她哪有不純潔,分明就是他在誤導她好不好!
不過話說回來,他居然能夠揹着她一口氣跑下兩公里,這體力真的是……目光偷偷的瞟了他一眼,面紅耳赤。
調勻呼吸後,唐澤彥認真的說:“這裡人多,你就先在這裡等一下,別亂走,也別跟任何人搭話,聽到沒有。”
“你幹嘛去?”蘭沐星伸手拉住他。
“去給你找點吃的啊。我想了想,覺得先讓你這隻母老虎恢復體力纔是上策!這樣一來我們就不會這麼被動。這裡是集市到處是人,他不敢亂來的。”拍了拍她的臉,快步離去。
望着他離去的背影,蘭沐星的神色瞬間陰沉:尼瑪,居然敢說她是母老虎!
不過十來分鐘的時間,唐澤彥便拎着一盒炒麪回來。
“我不敢走太遠,所以就隨便買點。你先把這瓶……”話還沒說完,手中的炒麪就被人一把奪住。
對於此時的蘭沐星來說,別說是炒麪了,就是麪粉她也吃的下去。
就在她迫不急待的夾起一大筷子麪條準備往嘴巴里塞時,唐澤彥將面給搶了回去。
“你……”
“你這樣吃等下絕對胃疼!來,先把這瓶葡萄糖給我喝了,等下再吃這些麪條!”
蘭沐星不樂意了,“有面不吃喝這些不頂用的東西幹嘛?”
兩眼直勾勾地對着炒麪,口水橫流,
看到她這副沒出息的模樣,唐澤彥劍眉微擰,卻還是耐着性子說:“聽話,先把它喝了,然後再吃麪條,都是你的,我不會跟你搶!”
在他的逼視下,蘭沐星只能乖乖照做。
人是鐵飯是鋼,炒麪不辱使命的讓蘭沐星恢復了一些體力。
集市的樓梯口,蘭沐星靠在唐澤彥懷中,極沒出息與鬥志的說:“我不看東方明珠不逛南京路了,我們離開這裡吧。”
唐澤彥以指爲梳輕理着她的長髮,“問題現在不是我們想離開就能離開的啊,你知道項昕到底是什麼人嗎?”
蘭沐星擡眼:“該不會真是傳說中的黑老大吧?”
唐澤彥:“那只是他的第三身份。他的父親是當地最大民營企業海碩集團的老總,他的母親是政要獨女。”
蘭沐星俏臉垮下:“你說我倆會不會真的玩完了?靠,我的運氣咋這麼好呢,隨便一惹就惹了這麼個煞星!”
唐澤彥笑笑:“你就真的這麼怕他?”
蘭沐星想了想如實點頭:“以前我一直覺得你陰險卑鄙,但是直到遇見他我才知道什麼叫做小巫見大巫。他從一開始就不和我單挑,而是拿槍指着我,讓我不得不認慫,然後再斷我口糧,硬是將我餓成一隻軟腳蝦,這樣沒品冷血無情的人我真的對付不了。”如果他肯和她來個公平決鬥,她早就打得他滿地找牙了!
見她那又氣又慫的模樣,唐澤彥忍不住的失笑,“傻瓜,那是因爲他並不心疼你!如果等到哪天他像我一樣喜歡你……”
“算了吧,他倒貼我都不要!”蘭沐星直接打斷他的話。
唐澤彥怔了一下才咬牙切齒的把沒有說完的話給補全:“……我會直接殺了他,而不只是毀他兩輛車那麼簡單!”
提到這,蘭沐星突然間想到一件事:“你真的在那幢小洋房裡安了炸彈嗎,是不是想着如果沒能救出我就同歸於盡?”
唐澤彥白了她一眼:“你以爲炸彈像雞蛋一樣容易得到呢?還是你覺得得同歸於盡很浪漫?就算你真想死,我也不會同意的。都跟我在一起這麼久,怎麼還這麼好騙?”
蘭沐星撇了撇嘴,沒好氣的說:“既然你那麼聰明,想好了下一步要怎麼辦嗎?”
唐澤彥:“等下先去給你家人打個電話報個平安,說你的電話被偷了,讓他們不要相信任何陌生電話。然後再去弄張假身份證找個地方住兩晚,最後再找個時機離開這裡。”
蘭沐星不解:“爲什麼不直接跟我爸媽或你家人說我倆攤上事了呢?你是害怕他們會以爲這是詛咒顯靈的表現嗎?”
唐澤彥:“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們出事了,你能保證他們個個都冷靜?萬一你哪個哥哥一時衝動親自跑過來結果被項昕給套了再以此要挾,怎麼辦?你是現身還是不現身?”
蘭沐星訕訕一笑,以她二哥那性格,這事還真完全有可能會發生。
“那我們去哪裡弄假身份證啊?總不能去偷吧?”
唐澤彥一臉正經的反問:“難道你還有更好的辦法?”
蘭沐星顯得有些爲難:“這事很缺德啊,而且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掉價嗎?”堂堂的唐氏二少爺竟要去當小偷!
唐澤彥挑眉,溫柔淺笑:“你想錯了,掉價的不是我,而是你!”
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身份證晃了晃:“雖然唐嶼的身份證現在不能用了,但不代表唐澤彥的這張不能用啊?”
蘭沐星下巴落了下來,不會吧,讓她去偷!
“記得找一個年紀跟你差不多的,長相……不要醜得太離譜就行。走吧!”說完,拉着她離開集市,沿着大馬路走到一個公交站臺。
選了一輛最擠的公交車擠了上去。
公交車向來是扒手最喜歡的作案場所,而且越擠越好!
此時唐澤彥選擇的這輛車簡直是聚齊了天時與地利,就差人合了。
結果……蘭沐星一路上擂着頭,樣子猥瑣卻無實際行動。
公車車駛進了公交總站,唐澤彥挫敗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下車。
蘭沐星像個做錯的學生乖乖的跟着他下車,囁嚅的說:“對不起。”
唐澤彥無力的看了她一眼:“算了,我來吧。”
當之前那輛公交車返程並且人流達到最高峰時,蘭沐星終於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妙手神偷!
這傢伙哪是偷身份證,簡直就是偷人!
盯準了一個年紀與蘭沐星差不多,長相清秀的女孩後,唐澤彥便悄悄的往人家湊近。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片鋒利的刀片,然後藉着休閒外套的遮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劃開那個女孩的包包,以兩指夾出錢包。
到這步,蘭沐星以爲他一定會帶着錢包原路退回,然後再拉着她在下一站下車,不想他卻依舊面不改色的站在那個女孩身邊,然後趁着公交到站人們上下車之際,竟將那個錢包掏出丟到地上。
腦子抽了?這是蘭沐星看到這幕時的第一反應。
前一秒把錢包丟到地上,後一秒他就拍上那個女孩的肩膀,一臉溫柔清雅的笑,不知他說了什麼,女孩先是低頭看了下自己的包包,然後又看向地上的錢包,快速彎腰撿起。
爲了聽清那個傢伙到底都對人家說了什麼,蘭沐星不動聲色的擠了過去,隔着兩上人,她清楚的聽到他溫柔的說:“你不打開看看有沒有丟了什麼東西?”
女孩一聽,打開錢包當着他的面清點着。
就在女孩發現什麼都沒有丟而露出欣喜笑容時,唐澤彥猛的一個腳步不穩往前踉蹌了一步,湊近女孩。
爲了穩住自己,他居然伸手扶向女孩的肩膀。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女孩一時有些傻眼,就是這一瞬間的傻眼,唐澤彥的兩根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女孩的錢包中抽走了一張硬卡,然後彈入自己的袖口內。那張硬卡不是別的,正是身份證。
這一幕讓蘭沐星不禁想到出老千一詞,這貨絕對是個賭鬼!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唐澤彥一臉歉意。
事實再次證明,有張好臉蛋到哪都吃香!女孩怔怔然的盯着唐澤彥那張俊秀出塵的臉發呆,哪還有什麼怒意。
衝着女孩笑了笑,唐澤彥溫柔的問:“你應該還是學生吧?學美術的?”
女孩驚奇的睜大眼,眼底寫滿了你怎麼知道。
唐澤彥笑笑:“因爲像你這麼漂亮的女生不是學美術的就是學音樂或舞蹈。然而你的氣質淡雅,所以我覺得……呀,到了,老婆,我們下車了。”說完拉過蘭沐星往後門走去。
蘭沐星有些不忍的回頭看了那個女孩一臉,果然望見一片煞白。
是啊,換作誰都會有點接受不了,好不容易遇見這麼一個面貌俊秀,氣質清雅又觀察敏銳的人,芳心還不及啓動就哐得一聲裂了,人家居然有老婆了!
下車後,蘭沐星甩開唐澤彥的手,“你已經偷了她的身份證幹嘛還要這樣捉弄她啊?是想顯示你的魅力嗎?”
唐澤彥將袖子裡的身份證拿出來給她,她卻拒絕伸手接過。
唐澤彥愣了一下,臉露無辜的說:“我也不想啊,誰讓她要把身份證跟錢一起放在錢包裡呢?”
蘭沐星:“什麼意思?”哪條法律規定身份證不能與錢放在一起?
唐澤彥很堅決的說:“我做事是有原則的,說拿身份證就只拿身份證,多的不要!我如果不這樣做的話,那個錢包怎麼還給她?”
蘭沐星:“……”看着他正義凜然的臉,她雖知是詭辯,卻一時無言以對!
唐澤彥露出一副很怕她的樣子,咬了咬嘴脣弱弱的說:“既然你這麼反感,那要不這樣吧,等回A市了,我盡努力補償她,反正有身份證在不怕找不到她。”
蘭沐星一把奪過那張身份證:“補償這種事還是交給我吧!”
跟着她的背後,唐澤彥輕笑出聲。
走了幾步,蘭沐星迴頭:“難道真的可以從一個人的氣質看出這個人的職業?”
唐澤彥挑眉:“氣質判斷職業往往適用於那些一輩子只從事一個或兩個職業的人羣,像她那麼年輕哪來的職業氣質。”
“那你是怎麼推理出她是學美術的?”
“她的胸前那塊校牌寫的那麼清楚還用的着推理?”
蘭沐星瞟了他一眼,幽幽的說:“你觀察女人可真仔細!”
唐澤彥倏地一下閉上嘴。
用那張假身份證和唐澤彥的真實身份證,唐澤彥帶着蘭沐星走近一家五星級酒店。
蘭沐星悄悄的拉了他一下,“怎麼不是住小旅館啊?”
在她的印象中,像他們這種落難且被追殺的人住小旅館纔是明智之選,畢竟小旅館龍蛇混雜好掩藏。
住這裡萬一被人看穿她的身份證是假的怎麼辦?
唐澤彥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想了想問:“知道那些頂級殺手爲什麼都喜歡開豪車住星級酒店嗎?”
蘭沐星搖頭。
唐澤彥:“因爲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項昕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肆意的搜查這些酒店。但是小旅館就不一樣,隨便哪個轄區內的警察拿兩張搜查證就可以肆意的將其搜個底朝天!懂了嗎?”
蘭沐星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後問:“那萬一他們知道我這張身份證是假的怎麼辦?”
唐澤彥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身份證:“不是還有我這張嗎?誰說你那張是假的了?只不過人是假的罷了。你只要把那個證號背下來就什麼事都不會有!”
蘭沐星張了張嘴,又問了一個很現實很現實的問題:“那我們的錢夠嗎?”
唐澤彥斜了她一眼:“這麼幼稚的問題還需要問嗎?”
回身大步的往前臺走去。
看着他那頎長的背影,以環視了周圍一眼,她隱隱間總覺得住這裡不是最明智的選擇。
想了想,她追了上去再一次拉住他,有些驚惶的問:“我用我的手機打過你的私密電話,現在手機落到那個變態的手中,你說他會不會通過手機號查出你的本名,繼而再查到這裡呢?”
唐澤彥垂眸靜了一瞬後搖頭,“這個可能性極小,我那個號碼可是特別加密的,正常程序的調查是查不出什麼信息的。總而言之,只要你乖乖的呆在房間不亂跳,那麼想要在這裡遇見他的概率好比見鬼,除非這家酒店是他家開的!”
他在說這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萬萬沒有想到的,這麼一句信口胡說的話會讓他被她罵了好幾年烏鴉嘴!
聽他說的這麼自信,蘭沐星也就聽之信之了。
進入房間後,唐澤彥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窗簾全部拉下,然後將房間上上下下的檢查一遍,確定沒有異常後說:“你先去洗個澡,我去給你買幾件衣服換裝,記着除了我,誰叫門都不要開!”
蘭沐星點了點頭後很是擔憂的說:“那你早點回來啊。”
唐澤彥用一種極致挑逗的眼神看她,“放着這麼漂亮的老婆在這裡,我能不早去早回嗎?”
蘭沐星:“滾!”
再三叮囑後,唐澤彥戴上墨鏡走出房門。
一來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把衣服買回來,二來她的內心多少還是有點擔心被項昕找到,要是在她洗澡期間對方找到並帶人闖進來……她想了想後決定還是先洗頭,等他回來後再洗澡。
洗完頭將頭髮從浴室裡走出來後,因爲怕電吹風的聲音太吵會影響門鎖的動靜,所以她選擇用毛斤慢慢的擦着頭髮,甚至連電視也不敢開,此時的她猶如驚弓之鳥,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讓她神經緊繃。
擦着擦着,她突然間感覺到窗外有什麼異常的聲響,神經一緊,她停下手中的動作,全身戒備的往窗戶慢慢的靠近。
驀地,一個巨大的黑影從窗戶外竄過,眨眼不見蹤影。
蘭沐星的頭皮一麻,雖然隔着一層厚厚的窗簾,她還是很清楚的看出那是一道人影,一個男人的身影!
------題外話------
有點卡文了,歡迎提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