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的?所有人都對光頭男人的這個回答感到吃驚與意外。
唐澤彥:“在哪時撿的,又是什麼時候撿的?”
光頭男人:“一年前我老婆在一個垃圾筒裡撿的。”
衆人驚呼:“垃圾筒?”
光頭男人點頭:“是啊,就是在這座大廈的一個垃圾筒裡撿的,怎麼,難道是你們的?”眼光飄向蘇語所撿來的那把彎刀,這兩把還真的是一對,如果拿去賣,肯定值不少錢。
柯小彤張嘴想說那把刀也是蘇語撿的,唐澤彥一個眼刀剜過。
唐澤彥衝着光頭男人微微點了下頭:“沒錯,是我們的。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用這把刀殺害雲景小區爺孫三人的?”
光頭男人點頭,然後用一種有點飄茫的眼睛看向唐澤彥:“小弟,跟你說實話吧,你這刀不乾淨啊!”
蘭沐星的心猛得咯噔了下,看向唐澤彥。
唐澤彥用眼神示意她靜觀其變,故意露出一副不滿的神情:“這還用你說,你都拿它殺了人還會乾淨?”
光頭男人擺了擺手:“其實在我殺死那一家之前,這刀就已經殺過人了……”說着眼神複雜的看向唐澤彥。
瞟了他一眼,唐澤彥當即便明白光頭男人眼神裡所蘊含的意思:難道這把刀是你故意丟的?你也用它殺過人了?
唐澤彥嗤笑一聲:“如果真像你想的那樣,我還會這麼大方的承認它是我的嗎?”
光頭男人想了想覺得也是。
因爲天冷,他的手不停的來回搓動着,踟躕一會,開口:“小弟,這刀真的不乾淨,我敢賭,它在被我老婆撿回來之前就殺過人了。而且也是一家三口,那女娃還小的咧。”
蘭沐星一嗆,險些將嘴裡的開水噴出。
天啊,這麼說那一家三口的亡靈是真實的存在了?!
唐澤彥在聽到光頭男人的最後兩句話時也被深深的驚駭到,微張着嘴以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看向光頭男人。
光頭男人伸手用力的搓下自己的鼻子,訕訕的說:“自從撿到這把刀後我就經常會在夢裡看到一對抱着個一歲多點小女娃兒的小夫妻,不過,我想他們應該是死了很久了。沒準那個時候你們還都沒有出生。”
唐澤彥逮住光頭男人話裡的最後一句,追問:“你怎麼知道他們死了很久?”
光頭男人擡眼,略感好笑的說:“因爲那個小女娃兒手裡拿着撥浪鼓跟我小時候玩的是同一款的啊,我今年都四十四了。”
男人與女人在第一時間的想法往往有着很大的出入。
在聽到這個光頭男人說自己有四十四歲時,蘭沐星與蘇語首先想到的是他這麼大的歲數爲什麼孩子還那麼小?
唐澤彥與顧臻的想法則是,他今年四十四,而那個小女娃死時才一歲多,這麼一算,這所謂的一家三口應該死了四十年,死亡時間大約在那動盪的十年裡。
這一刻,唐澤彥的心通透明朗不少,據說那個動盪的年代枉死了不少人,絕大多數都是含恨而終,想來那一家三口正是其中一份子。
呃,聯想到蘭沐星看不到他們的這一點,唐澤彥剛剛明朗的心瞬間又沉下幾分,一個不好的詞在他的腦海中浮現:怨靈!
那一家三口的出現並非是想讓人替他們找出兇手,讓冤情昭雪,因爲他們早就知道年代久遠,他們的一再出現不過是爲報復社會!
冷汗涔涔的滑下,唐澤彥看向顧臻,靜了一下,說:“等下楊亮過來,你讓他把這兩把彎刀帶回所裡吧。”且不論厲鬼一說是否真實存在,他覺得爲了身邊人着想,對於這種神鬼之說還是執一份謙恭的心比較好點。
警局好比古時的衙門,煞氣極重,沒有比那更適合暫時收置這兩把刀更好的地方了。
顧臻雖然心底捨不得,便他最終還是點頭了。
如果沒有經歷過顧穎一事,按他以前的習性絕對是不會同意的,因爲以前的他根本就不信這些!都怪這個叫蘭沐星的女孩。
光頭男人安安分分的坐在椅子上等着楊亮過來將自己逮捕歸案,該來的遲早都要來,躲是躲不了的。他對唐澤彥所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要綁住自己,他不想讓小男孩看到自己繩之以法的模樣,他承諾他會老老實實坐着,不會動任何歪主意。
唐澤彥看了他幾眼,又打量了小男孩幾眼,在權衡輕重後點頭同意了。
在等待楊亮前來之前,事務所內陷入了安靜,每個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準備開始各忙各的。
蘭沐星伸手悄悄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奇怪了,怎麼總有一絲莫名的抽痛和難以言狀的噁心感呢?
偷眼看向唐澤彥,卻見他正以一種若有所思的眼神盯着自己。
漸漸的,一種名爲欣喜的情緒浮上他的眼眸,霎間流光四射,無法掩飾。
蘭沐星急忙低下頭,心想,怎麼可能會這麼快就有了呢?一定是他想多了。
突然間她身邊的顧臻竄了起來,身體直直的撲向那兩把彎刀所在的位置,他的舉動嚇得蘭沐星也跟着跳了起來。
等衆人回過神時,顧臻的手臂上已然多了一條血口子。
而他的另一隻手正緊緊的扣在自己帶回來的彎刀的刀背上,而刀的另一端銅柄卻握在小男孩的手裡。
小男孩一臉迷茫與呆滯,顯然還沒有從驚愕中回神。
原來,在大家鬆懈各忙各的時候,小男孩像是迷了心竅般竟走向了那兩把彎刀面前,伸手拿起其中一把。
當時正在玩手機的顧臻感覺眼前有道人影走過,下意識的擡了下眼,不想卻看到小男孩手拿彎刀滿臉陰戾的神態,心下一凜,沒有多想便撲過去。因爲害怕在爭奪過程中誤傷小男孩,所以他沒有藉助任何工具,而是選擇徒手奪刀。
見到這一幕,光頭男人先是一慚,然後嗷嗚了一聲撲了上去,從身後緊緊的抱住小男子,一手拼命的扣住小男孩的手腕,迫使其鬆手。
當彎刀落到顧臻手裡後,光頭男人癱軟在地,這一秒,他徹底的害怕了,比當初殺害雲景小區一家三口時來得更爲害怕與緊張。
顧臻臉色極其難看的將那把彎刀重新擲到桌面,衝着蘭沐星咧嘴一笑:“這刀還真的有點不乾淨。”
約莫半小時左右的時間,楊亮帶着三四名警員風風火火的趕來了。
不等他掏出手銬,光頭男人就自己站了起來,耷拉着腦袋跟着其中兩名警員走了出去。
在經過玻璃門時,他停下腳步回過頭,對着小男孩笑了笑。笑容有點苦。
在場的人心裡都清楚,從此以後,這個小男孩是真的沒有爸爸了。
唐澤彥將桌面上那對彎刀拾起遞到楊亮的手裡,讓他帶回所裡,然後上交。“如果不想出什麼意外,我勸你最好沒打它的主意。”
楊亮將那把彎刀來回翻看了一番,輕聲問:“這刀不乾淨吧?”
從事他這一行的人,面上科學,骨子裡比誰都迷信!
唐澤彥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坐入沙發中拿起一份文件埋頭看了起來。
然而楊亮掂着那對彎刀怍了許久不見動靜,更沒有要走的意思。
見狀,唐澤彥不解的從文件中擡起頭,問:“怎麼,還有事?”
將彎刀遞給身後的警員,楊亮腆着臉笑嘻嘻的湊近,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打開,遞上。
看着他,一個詞秒進了唐澤彥的大腦: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拗不過楊亮那張過於晃眼的笑臉,唐澤彥抿了抿脣,伸手從他的煙盒裡抽出一根菸,點上。
將手裡的煙來回翻看一番,似笑非笑的說:“白沙和天下……漲工資了?”
楊亮哈哈的笑了兩聲,有些心疼的將餘下的煙放到唐澤彥面前的茶几上:“這不是爲了求你辦點事臨時買的吧?怎麼,還對味吧?”
看着手指間被楊亮搶先一步點着了的煙,唐澤彥突然間有種被算計的感覺,撇了撇嘴,說:“太烈了,抽不慣!”
楊亮一僵,然後陪出更大的笑容從懷中內襯口袋裡摸出另一包,放到唐澤彥的面前:“那你嚐嚐這個。”
瞥了眼那煙,唐澤彥微嘆一聲,伸手將它給推了回去,身體慵懶的往後靠去,“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這傢伙一定是遇上什麼難辦的事了,要不然怎麼捨得下這血本買菸巴結他?這兩包煙合起來都快抵其半個月的工資了。
聽唐澤彥這麼說,楊亮的雙眼猛得一亮,端着笑臉湊得更進一些,“其實這件事說大也不大,就是對我來說可能會稍顯複雜了一點,但是我知道,對於像你這種智商情商雙高的人來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唐澤彥不耐的催促:“說重點!”
楊亮:“我想你應該多少也聽到了一些風聲,就是關於本市連續幾起晚歸女性失蹤的事件。”
顧臻一邊包紮着自己的手臂,一邊忍不住的插話:“你是說這幾天坊間所出現的恐怖傳言?”
楊亮拍了下大腿,高叫着:“是啊!”偏小的眼睛同時緊緊的盯着顧臻瞅,心想如果這個顧老二也跟插手此事的話……嘻嘻,得想個方法把他和唐澤彥一起拉扯進此案!
“什麼傳言?”蘭沐星扭頭看向顧臻,不解的問。
她怎麼什麼傳言都沒聽到?難道是她太孤陋寡聞了?
“你每天只顧着看手機,哪會知道這些?”蘇語涼涼的開口。
想到剛剛被丟到衛生間的事,她的心火又一次燒起。
蘭沐星縮了縮脖子,挪着椅子坐到了角落,嗯,這個時候還是離她遠一點比較安全。
楊亮看向蘭沐星,笑容有點僵硬:“傳言是這樣的,說是張家的女兒下夜班沒回來,趙家的兒媳死活找不着,電子廠一個小打工妹晚上出去說是買掛麪卻從此沒回來……總之,丟了六個女的!NND,天知道她們都跑哪去了,還好死不死的,其實有兩個是在我的轄區內走丟的,你說,這個城市這麼大,分管的派出所那麼多,怎麼就讓我一人獨佔三分之一的運氣啊!NND……”說到最後變成一長串罵罵咧咧,有點粗俗。
“所以,你就打算將這份好運分一些給我?”唐澤彥的語氣有幾分不爽。
楊亮一愣,然後咧出一口大白牙,笑着說:“唐探長,瞧你說的,本來呢,我也沒想要再麻煩你,這不,你自個打電話來讓我過來一趟,我就思尋着這是個機會……”
唐澤彥瞥向沒想要麻煩他,卻事先準備好兩包煙的楊亮,悶悶的說:“敢情我還真不該打那個電話。”純屬沒事找事嘛!
楊亮將煙往前又推了一點,陪笑着說:“唐探長,你別誤會,我倆都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就算不求你辦事,這點菸也是應該拿出來孝敬你的。你看……”
“既然這樣,這煙我收下,你可以走了。”接過楊亮的話,唐澤彥也跟着笑了笑。
楊亮尷尬了,從唐澤彥那不懷好意的笑容裡,他硬是愣了十幾秒才最終硬着頭皮說:“唐探長,我這次是真的攤上事了。這事要是辦不好,我估計我得提前回家抱老婆了。我求你幫幫我吧!”
看着此時的楊亮,蘭沐星不禁心想:所謂的能屈能伸大抵就是這個樣子吧。
唐澤彥擡腕看了下手錶,說:“你說李三分鐘,其中有兩分半在說廢話,我除了知道你的轄區內丟了兩名女性外,其他一無所知,如果你還決定這樣繼續浪費我時間的話,大門在那,出門時記得把門關好。穿堂風最冷!”
楊亮急忙擺了擺手:“事情是這樣的,今天一大早五點剛過,我就被上頭給罵醒了,因爲繼前天之後又有一名女人在我的轄區內丟失了,是個三十多歲的家庭主婦。這是全市接到報案走丟的第六位女性了。在其走丟的現場,我們發現了一塊與之前五起女性失蹤案相同的紅磚。那種紅磚現在一共六塊,全都在我的辦公室桌上排隊呢。它們大小不等,顏色不一,可它們的表面都沾染着鮮血!”
“聯繫到我市這半個月來連續發生的六起女性失蹤案,我的上級有一種非常可怕的感覺,支隊長和局長也有一種非常可怕的感覺……”
唐澤彥打斷楊亮的話,用一種頗爲不解的神情問:“既然他們都有了非常可怕的感覺,那爲什麼還要找上我呢?”
楊亮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悻悻的說:“那是因爲他們有一種此案不破官帽必丟的感覺,這種感覺對他們來說當然是非常可怕的了。”
衆人悶笑,好實在的楊所長啊,這層窗戶紙都敢直接捅破,難怪他一直都是副所長升不了正的!
沒有理會大家的嘲笑,楊亮眼巴巴的看向唐澤彥,焦急的問:“唐探長,你說說看,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案子?這些磚頭與失蹤女性之間有什麼樣的關係?”
“這還用問,這些磚頭當然是用來摞倒那些失蹤女性的兇器了。”蘭沐星想都不想便直接回答。
唐澤彥沒有肯定她的回答,但也沒有否定,而是目光烔炯的看向楊亮:“說說這些磚頭和那些失蹤女性的情況吧。”
楊亮:“這些磚頭上沒有指紋,撿到磚頭的地方沒有血跡,唯一有點價值的線索,就是我們在其中兩塊磚頭的附近,發現了同一輛電動三輪車駛過痕跡,而且,中間隔了三天。”
唐澤彥:“那輛三輪車昌什麼時間駛過那裡的,是在磚頭出現之前還是出現之後?跟這個案子到底有沒有關聯?”
楊亮搖了搖頭,笑嘻嘻的說:“這不,我來請教你了。”
唐澤彥悶哼一聲,有種自己控坑自己埋的感覺。
太坑了!
看向顧臻,臨時決定將這小子一併拉下,有坑一起享:“臻子,你覺得呢?”
顧臻一個兇惡的眼神殺過:“再叫一聲試試!”
臻子……貞子……
都說了多少遍了,不許這樣叫他!
突然間,一道幽幽的不怕死的女聲從角落裡響起:“其實臻臻或小臻、臻兒比臻子更難聽好不好。”
顧臻高大的身軀抖三抖,滿目兇光的掃向躲在角落裡喝開水的女人,蘭沐星!
如果可以,他想當場將她生煎,沒錯,是煎,扒皮抽筋的那種!
像是感受到了顧臻的兇殘,愛妻心切的唐澤彥急忙出聲救場,只聽見他先像是得了肺癆晚期般重重的咳了兩聲,然後又一本正經的開口:“顧臻,對於剛剛楊副所長所說的情況,你有什麼看法?”
顧臻輕哼哼幾聲,極沒好氣的說:“對於他所說的情況,我現在只想問一個問題,那就是這案子到底是什麼性質,八杆子打不着的這六個女人爲什麼會刷地一下子同時沒了?到底是襲擊、搶劫、綁架還是殺人?爲什麼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既然是失蹤案,那麼不用問,肯定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了。
蘭沐星暗自慶幸自己有動了一下腦子,沒有將這麼白蠢的問題給問出口,要不然她覺得,唐澤彥一定會當衆將她從窗戶處丟下去。
楊亮轉身從自己隨身攜帶的文件袋裡抽出兩張紙,遞到唐澤彥的面前:“這是我在來之前整理的關於那六名失蹤女性的大致情況。你看看有沒有什麼價值。”
見狀,蘭沐星蘇語顧臻等人湊了過去,其中當屬蘇語湊的最近,臉頰都快捱上唐澤彥的了。
唐澤彥有些嫌棄的往旁邊挪了一點,問:“你離我那麼近做什麼?一身的怪味!”
蘇語先是沉默的暗蘊一口氣,然後擡頭吼了出來:“你還好意思說出口!也沒想這是託誰的福沾染上的!信不信我回頭往你老婆身上直接潑一盆屎盆子!要不是因爲我眼鏡沒戴,你以爲我想挨着你啊。”
直到這時,蘭沐星才知道,原來她有一百度的輕近視,平時看她經常戴美瞳,還一直以爲是爲了給美麗加分的。
被蘇語這麼當面一嗆,唐澤彥顯得有點尷尬,訕然一笑:“你挨我這麼近,我怕星星誤會。”
蘇語直接白了他一眼:“如果她不在,你就是跪下來求我,我都不屑離你太近,門牙殘缺袖子擦鼻涕的邋遢小孩!”
唐澤彥扁了扁嘴,不想與她多爭。這女人要是爭吵起來,就是上幼兒園的事都能給你抖出來!
蘇語沒有注意到的是,她的最後一句剛說完,蘭沐星與楊亮,甚至就連高藝、章繼軍都不約而同的臉色幾變,紛紛在想:這是在罵我嗎?
顧臻看了看文件,打着圓場說:“這六起女性失蹤案裡,不是有兩名家屬來報過案嗎?對上血型的那個人還是個小富婆,你們說會不會與綁架勒索有關聯?”
蘭沐星否決:“這上面不是寫着前天失蹤的那個,是一戶人家的小保姆。綁架?綁架一個小保姆,想勒索拖把還是抹布?劫匪總不會天真到以爲僱主會出贖金吧?”
高藝思忖着說道:“那、那會不會是淫案,這種性質的案子很能解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蘇語氣極敗壞的叫嚷道:“淫你的大頭啊,是不是昨晚還沒滿足啊!失蹤的人員中,還有兩個四五十歲的下崗女工,淫?淫得也太沒邊了吧?!”
高藝臉一漲,氣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蘭沐星也被蘇語這毫無節操的話給雷到了,半晌合不上嘴。
終於,沉默許久的章繼軍開口說話了:“我出個意見好不好,六個人失蹤,死該有屍,活應見人,還有那輛兩次經過磚頭附近的三輪車,磚頭的出處…我們分一下工,先把這些事兒給落實了,我想案子應該就會清晰不少。”
唐澤彥一拍桌子:“嗯,繼軍你行啊,短短的一些時日長進不少了!行,就這麼辦!”
楊亮眨了眨眼,忍不住厚着臉皮問:“這麼辦是怎麼辦?我還是不懂啊。”
蘭沐星也眼着眨了眨眼,她也不懂啊。
唐澤彥挑了下眉:“白天,你帶幾名警員四處走訪,調查失蹤女性的人際交往情況。晚上,你帶幾名警員在大街小巷挨家挨戶的查控三輪車,在每一輛三輪車的車箱上用紅漆畫上個圓點,以示此車不涉案,最後你再帶幾名警員,牽上警犬在山谷、河汊搜索,看看能不能找到可能的屍身骸骨……”
楊亮的下巴驚的掉了下來,照唐澤彥所說的白天,晚上,最後……那他豈不是二十四小時不用休息了。
看了眼滿臉爲難與驚愕的楊亮,唐澤彥終於很不厚道的笑了起來:“反正辦法我是幫你想了,至於能不能靈活運用就看你自己的智商了。”如果真的蠢得無可救藥,那就一人包辦累死活該吧。
呆呆的看着唐澤彥那笑意肆掠的俊臉,楊亮巍然領悟,樂得連連點頭:“明白了明白了。”心情一樂,嘴巴就管不住了:“唐探長你真機智,真想親……親你老婆一口……”
“找死!”
話纔剛說完,茶几上的那盒煙便吻上了他的臉。
楊亮狼狽的先是伸手接住那盒昂貴的香菸,然後才捂住自己被吻的臉,心底一片驚濤駭浪,幸好自己的反應快,臨時加上老婆二字,要不然的話。
偷眼飛了唐澤彥一眼,如果真那樣說了,他丟過來的會不會就是菸灰缸?在慶幸的同時不忘暗抽自己一嘴巴,腹罵嘴賤。
再下一秒,楊亮被唐澤彥極不給面子的請出了大門。
在離開之前,楊亮一直都在陪着笑臉。
回到別墅,蘭沐星洗完澡就直接倒在了牀上,不知爲何,她覺得渾身沒力,有一種從骨子裡軟出來的疲倦。
唐澤彥穿着睡袍走了進來,直接撲到她的身上,摟着她一臉賤哈哈的說:“你想吃些什麼,明天讓我媽給做!”
蘭沐星偏頭看他:“你就這麼肯定是有了?”能不能不要笑得這麼淫、蕩!很礙眼耶。
唐澤彥放在她仰面躺在牀上,雙手攤平,一副胸有成竹的說:“一分耕耘一分收穫,我對自己一向很有信心!”
蘭沐星睥了他一眼,“你跟你媽他們說了?”
唐澤彥:“只跟我媽一個人稍微提了下,她說這種情況有一半的可能性是有了。”
蘭沐星愣了一下,然後擡腳直接將他踹下了牀:“屁放的這麼快,要是萬一沒有呢,那我是不是得飲鳩謝罪了?”
抓着被角從地面上頑強的重新爬了上來,拂了拂略顯凌亂的頭髮,唐澤彥眉眼彎彎的說:“沒有就繼續努力唄,又不是什麼多大的事。我哥說了,只有發不芽的種子,沒有開不了花的地。”
蘭沐星粲然一笑,甜甜的說:“你們兩兄弟還真是像,一樣的……下流無恥!”
真不知道樂樂姐在知道唐澤凱的另一面後會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唐澤彥掩飾性的輕咳一聲,帶着幾分謙虛說道:“還好吧。”
蘭沐星眼睛瞟了他一眼,然後轉回直直的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燈,喃喃自語:“我之前聽我表姐說孕反應最早也是在停經6周左右纔出現,我這幾天啊,再說我倆第一次做到現在也不過……”
她那一眼的嫵媚幾乎讓唐澤彥酥軟,一顆心幾乎都放在注視她柔嫩的臉頰上,根本就沒注意聽她在嘀咕什麼。
“你說,除了懷孕外還有沒有其他什麼情況可以讓人覺得渾身無力,胸口發悶,想吐想睡覺?”
見他發愣,她伸手在他的眼簾處輕輕的揮了揮。
“啊?”唐澤彥一愣,隨口應道:“是啊,懷孕就是這樣的。”
“哦。”蘭沐星的眼眸暗下幾分,不知爲何,她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在心底瀰漫,濃的散不開。
看到她的眼眸暗下,唐澤彥心中莫名的一沉,猛然間又想起她之前說過要買藥的事。
心中一動,翻過身壓上她,溫潤的脣輕輕落在她脣上,含住,輾轉……呼吸急促間,輕語:“把孩子生下來吧,我對你們好的。”
他的這聲輕喃落到蘭沐星的耳中,她睜開眼睛迷茫的看着他,一段對話在耳邊迴響:
——“星子姐,如果姐夫的大嫂生的是兒子,而你第一胎生的卻是個女兒,你說,到時姐夫的心裡會不會有什麼想法啊?”
——“生男生女又不是我能決定的事,女兒就女兒唄,還能有什麼想法?”
——“星子姐,你有沒有注意到一件事,那就姐夫他家男丁特別旺,就姐夫他這一輩的就幾乎全是男的,沒有女的?這說明什麼?說明姐夫他爸爸重男輕女……”
明亮的眼睛怔怔的看着唐澤彥,他這麼急着想要孩子……
突然,牀頭櫃上的手機響起。
唐澤彥先她一步,伸手取過。
蘭沐星從他的手中接過手機,然後一把將他從自己的身上推開,坐起。
原來是大學時期的一名室友發來的,說是自己的女兒下週三滿月,希望她能抽空去參加酒宴。
蘭沐星嘴角微微一扯,她發現自從她與唐澤彥拍拖的消息被公開以後,她的朋友圈似乎一夜之間壯大數倍,那些曾經玩的好的,不好的,認識的,不認識的幾乎全都變成了她的好友。甚至就連那些曾經在背後說她是狐狸精轉世拐走瞿輝的,現在都開口女神閉口女神的叫她。
呵,這臉變還真是快啊!
唐澤彥看了她一眼,問:“之前很好嗎?”
蘭沐星一邊用手機打字一邊回他:“馬馬虎虎吧,只記得有次感冒了,發信息讓她幫我從食堂打點飯回來,她沒帶。還有一次,起牀起晚了,讓她幫我去跟系主任請半個小時的假,她沒幫而已。”
唐澤彥挑了挑眉,這樣的關係還叫還好?
不過更讓他驚訝的是,這樣的關係對方還好意思要隨份子錢?
“那你打算去嗎?”
蘭沐星擡眼白了他一下:“我腦子抽了,這一來一回的光路費就好幾千,我倒不如直接將這錢轉給她,省事省力省心,而且也正是她所期待的。”
說着,她直接從微信轉賬兩千過去。她只想轉兩千,多的不想給。畢竟曾經只是‘馬馬虎虎’的關係。如果是黃香香或白琳,多少都行!
轉完錢以後,她隨便回了句:“離得太遠了,寶寶我就不去看了,我也已經在朋友圈裡看了她一個月了。”
看到最後這一句話,唐澤彥一個沒忍住,噴笑出聲。
蘭沐星將信息發出後,涼涼的睇了他一眼:“這有什麼好笑的,我幾乎每天都可以在朋友圈裡看到她的寶寶三次,早中晚一次不落!”曬娃曬到這個境界,她個人覺得是個人才了!
如果這個寶寶長得粉雕玉琢,長得討喜乖巧或機靈可愛,倒也不失爲一種賞心悅目,可偏偏是個小眼垂眉,嘴角下垮的苦臉。所以她每次點贊都點得膽顫心驚。
最近她的微信很忙,時不時的都會有人主動找她聊天,不像沒有認識唐澤彥之前,除了偶爾大哥二哥發個信息問聲,幾乎每天都處於一種假死的狀態。
咚的一聲,又來了一條信息。
“不會又是要隨份子錢的吧?我這個月都隨了八份了,等到我結婚生子時,鬼才信她們會來,除非我傻X的說來回機票全包紅包不收……”蘭沐星一邊翻着手機,一邊嘀哩咕嚕的。
唐澤彥輕笑的說:“隨就隨吧,又沒幾個錢。花這此錢買個廣泛人脈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一雙烏黑明亮的美眸望着他,蘭沐星輕飄飄的吐出四個字:“財大氣粗!”
手指輕輕一滑,滑開手機,再次點開微信。
這次發信息的不是大學,不是室友,而是她的一位堂姐。
——“星子,我新找了一個男朋友。”後加一個笑意表情。
蘭沐星瞥了一眼後漫不經心的回了句:“好事啊,長得怎麼樣啊?”記憶中,這位堂姐是出了名的外貌協會資深會員。想入她的法眼,面相是第一。
——“長的不行啊!”
蘭沐星明亮的眼睛眨了眨,很是疑惑的直接回了句:“那你爲什麼和他在一起?”難道是終於意識到自己步入了剩女行列,所以學會了將就?
——“長的不行啊!”表姐又回了一個與之前一模一樣的答案。
蘭沐星微愣,需要這樣一再強調自己男朋友醜嗎,這是得有多大的委屈?
“哈哈哈哈……”突然,身旁的唐澤彥暴發出一連串的大笑聲,甚至還笑着笑着在牀上打起了滾。
抽風了?鬼上身?
蘭沐星不解的瞪向他。
唐澤彥一邊努力的壓着笑,一邊伸手顫巍巍的指着她,“傻瓜,別說你不知道,那是、是個多音字……哈哈哈哈……”說着說着,又是一陣大笑,“你的這位堂姐真是太有文化了!”
準確的說,應該是中華文化博大精深!
多音字?蘭沐星微微一呆,將視線全部放到堂姐回覆過來的那‘長的不行啊!’五個字上面,霎間,臉色一黑!
好污!好污!
天啊,她怎麼會有這樣的堂姐……呃,其實最重要的是,唐澤彥這傢伙幹嘛早不在晚不在,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在!
如果他不在的話,興許她還能跟堂姐詳細探討,深入學習……臉色一板,美目微眯,一字一頓的說:“笑、夠、了、嗎?”
也許是她此時的聲音太有威懾力,唐澤彥不僅瞬間笑聲戛然而止,甚至還渾身不受控制的抖三抖,流露出一副‘我是雨中小海棠’的委屈與柔弱神情。
用那雙比女人還長還濃密的睫毛衝她輕輕的眨動兩下,一臉極致委屈的說:“我這不是怕你看不懂,好心提醒一下吧,難道我做錯了?”
“你……”沒想到他會來這招的蘭沐星猛地一噎,竟一時找不到詞兒來罵了,只能氣提用手指不住的指着他。
隨着她手指的顫抖,唐澤彥的眼睛眨得更頻繁了,表情也更委屈了。暗樂:如果你堅持的話,我還是可以再擠出兩滴眼淚的。
古今中外,世人皆看臉,只要臉長得好看,即使哭泣難過也是一種美感。美人垂淚是一件很讓人心疼的事,美男垂淚自然也會輕易的牽人心絃。
看着唐澤彥那俊美的讓人心生壓力的臉此時流露出這種泫然欲泣的失落神情,生性好美色的蘭沐星不禁心底一軟主動示好認錯:“好了,別生氣了,我沒有錯你的意思。”
“哼。”唐澤彥賭氣般轉過身。
蘭沐星往前挪了挪,繼續討好:“別生氣了,要不這樣吧,你告訴要怎麼樣你纔會不生氣……”
唐澤彥伸手環抱下自己,身軀微微的抖動起來:“嘶,天冷了……好冷……”猛得轉過身,雙手張大:“好冷……老婆抱抱!”
說着,蘭沐星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直接撲倒她,嘴角都快咧到耳朵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