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註定是個將會被歷史記住的一夜。
三小時前,一輛別克轎車緩緩停在了張家別墅門前,車門打開,張現成、張鵬和金瑞山三人一前一後走了下來。
金瑞山單手拄着柺杖,面帶笑容,扭臉看了看張家兩兄弟,接着邁着腳步走進了別墅。
然而,此時,張鐵兵正在客廳裡陪着孫子孫女以及女兒張雅芝在閒聊,沒了兩個兒子,現在對於他來說,也是一種幸福的時光。
“老爺。”
然而,這時一名西裝革履的青年從外面走了進來,臉色冰冷,語氣沉重的說道:“張先生和金瑞山來了。”
正談笑風生的張鐵兵臉色一下拉了下來,瞳孔縮了縮:“在哪兒?”
“已經在門口了。”青年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臉色越發的難堪。
“行了,你去吧。”張鐵兵淡淡的一揮手,示意讓青年離開。
“爺爺,我爸和二叔他們回來了?”
張曉興奮的就要的站起身,卻被旁邊的張雅芝一下拉住了,搖了搖頭問道:“爸,他們來幹什麼?”
張鐵兵畢竟是個老江湖了,和金瑞山打了幾十年的交道,隱隱察覺到了什麼,暗暗嘆息一聲,說道:“雅芝,帶着曉兒和倩兒去隔壁,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兒,你們都不許出來,聽到沒有?”
“爸,你什麼意思?”張雅芝猛地心頭一沉。
“讓你們去,就趕緊去,別廢話了。”張鐵兵冷着臉嚷道。
“爺爺,怎麼了?是不是要出什麼事兒啊?”張倩也察覺到了爺爺的表情變化,忙擔心的問道。
“沒事兒,趕緊去,再不去他們就進來了。曉兒,快帶着你姑姑和你妹妹趕緊走。”
張老爺子突然嚴肅下來的語氣讓他們有些無法適應,但沒辦法,最終張曉還是點點頭,三人轉身離開了。
送走了小輩,如了卻了一個心思那般,張老爺子也終於慢慢淡定下來,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面無表情的看着門口。
很快,金瑞山的身影帶着兩個兒子從外面進來了,一進門就熱情的笑着說道:“哈哈,張老哥,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託你的福氣,還死不了。”張鐵兵始終板着臉,狠狠瞪了下遠處的兩兒子,冷聲說道:“混賬東西,你們還有臉回來嗎?滾出去,張家沒你們這樣的兒子。”
張現成弟兄倆剛準備進門的腳步一下停住了,互相看了看,猶豫着進不進來。
“誒,老哥,你這是幹什麼?孩子一回家你就發這麼大的火,這是要幹什麼?”
金瑞山忙做出一副好心人的模樣,打着圓場揮了揮手說道:“來來,現成,你們哥倆也別愣着了,這是你們家。”
“這是我的家。”
張鐵兵對金瑞山的仇恨不是一星半點,兩個兒子都被他毒害成今天這幅模樣,要是能心平氣和的聊天才叫奇怪,一拳砸在茶几上,猛地站起身吼道:“從哪兒來的滾哪兒去,我張鐵兵這輩子都沒你們這兩個畜生一樣的兒子。”
“爸,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張鵬年少氣盛,一下子忍不住了。
“過分?”
張老爺子冷冷一笑,臉上的肌肉也跟着顫了顫:“你這些天都在什麼地方?如果你把這裡當家的話,你還把我當你老子的話,爲什麼我的話你不聽?別人的話你就卑躬屈膝點頭哈腰的就服從呢?”
“張老哥,這話說的過了吧?”
有些聽不下去金瑞山插話道:“我還在這兒呢,你就這樣說,這是在打我的臉啊。”
“金瑞山,你終於肯承認了。”
張老爺子雙手背後冷笑着轉過來臉,一雙佈滿滄桑的眸子突然射出來了兩道狠辣,說道:“這二十年來,我張鐵兵對你怎麼樣?當初從你和鄭家分庭抗禮打的不可開交的時候,是誰給了你最大的金錢支持?二十年來,你要什麼我就給什麼,甚至我把整個家族都給你壓上了,可是你呢?”
“張老哥,看來你是非要和我劃清界限了。”
金瑞山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態度冷淡地說道:“我知道這二十多年來,全是你老哥支撐着我,正因爲這個,所以我才一直感激你,一直把現成和小鵬當做自己的兒子培養,可是你呢?現在卻怕了,卻慢慢把力量用在了鄭家那邊,只有這兩個孩子還始終站在我這邊,你讓我怎麼辦?”
“錯了吧,金瑞山。”
張老爺子冷冷一笑瞳孔一下縮緊了,帶着一種寒意說道:“我孫子曉兒半身不遂,最多撐不過一個月,我只是爲了讓孟凡給他治病,可是你們呢?你們寧願曉兒一輩子起不來,一輩子就這樣死掉,也不肯暫時性的服軟。”
“我金瑞山一輩子從來不知道什麼是屈服?就連他師父我都看不上,你卻讓我給那個小子屈服?”說着說着,金瑞山一下來了火氣。
“我只是想知道,在你金瑞山眼裡,還有在乎的人嘛?還有人情味嗎?”
已經徹底看清金瑞山的張老爺子越發懊悔這些年支持,冷笑着說道:“你的手下,無論是和你親自領養培養起來的,還是後期加入的,有哪個是有好下場的?爲了你的目的,想殺就殺,不高興了就殺掉,高興了就拿過來用,姓金的,他們可都是人哪。”
“張鐵兵,我他媽給你留着臉呢,你別太過分。”金瑞山瞬間臉色漲紅,殺氣崩現,惱怒的咬着牙。
可是,張鐵兵也不是孬種, 冷嘲熱諷的笑了:“想殺我?那你就來啊,你金瑞山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事情做的還少嗎?也不少我一個吧?”
話音剛落,金瑞山猛地一下擡起手,一隻堅硬如鐵的手腕死死扣住了張鐵兵的脖頸,一下將老人的臉給憋青了,漸漸變得呼吸不上來了。
這一切,都沒有逃過躲在隔壁三人的眼睛。
張曉親眼看着爺爺被人傷害,想要動身營救,卻被張雅芝一把拉住,捂住嘴偷偷搖了搖頭,示意不要衝動,就連張倩也看不下去,好幾次想要動手,也是被強行拽住了。
客廳內,張家兩兄弟面無表情的看着這一切,好像那個被傷害的人不是自己父親一樣。
“張老哥,我希望你回頭,別再一意孤行了。”單手掐着對方的脖頸,金瑞山假作慈悲的說道。
只是,能成今天這種一番事業和地位的張鐵兵自然也是一身傲骨,縱然呼吸都快呼不上來了,依然咬牙切齒的說道:“姓金的,死了這條心吧。二十多年了,我張鐵兵這輩子就做錯了兩件事兒,第一是幫了你,第二是生了這兩個畜生。”
“張老哥,那就別怪我對不住了。”
說完,金瑞山的手猛然用力,只聽見咔嚓一聲,張老爺子猛地眼皮一沉,歪着腦袋嘴角流出來了血絲,一命嗚呼了過去。
隔壁,親眼看着這一切張曉再也忍不住,轉身就想跑出來,卻被張雅芝死死拽住,祈求的小聲說道:“曉兒,別去。”
折騰了好一會兒,總算拉住了這兄妹倆的衝動。
萬幸的是兩間房子的玻璃隔音效果特別好,隔壁房間又沒有開燈,一片黑暗,所以根本沒有察覺到張雅芝他們三個就在隔壁。
客廳內。
結束完這一切金瑞山一把將張鐵兵的屍體扔到了沙發上,轉身看着張現成弟兄倆,淡淡一笑:“孩子,乾爹衝動了。”
“乾爹,不怪你,他該死。”張鵬雙目露出一抹陰狠,死死盯着父親的屍體,如同看着仇人那般。
張現成雖然沒說話,可眼神中所包含的寒意和弟弟差不了多少。
金瑞山這時滿意的笑了,拿起旁邊的紙巾擦拭了下手,搖了搖頭說道:“唉,畢竟也是你們的父親,這些天留下就好好的安葬他們吧。”
“乾爹,我們跟你,我們不會留下。”張現成忽然說道。
正準備離開的金瑞山一下愣住了,轉過身失聲一笑:“他畢竟是你們的父親。”
“在我們眼裡只有一個父親,那就是你。”張家弟兄倆異口同聲的說道。
這一次,就金瑞山都有些錯愕,微微愣了下,最終還是點點頭說道:“好吧,孩子,走,張老哥葬禮的事情我會安排人負責的,我們離開。”
“明白。”
細心人一定會發現,無論張現成還是張鵬相比幾天前,變得更可怕了。他們沒有了靈魂,沒有了思想,比普通毒士還要可怕,他們完完全全如喪屍一般的傀儡。
平靜的來,平靜的走,直到三人重新坐上車漸漸駛離了張家別墅,整個院子內才突然間亂了。
他們見識過金虎會的可怕,所以,暗藏在附近的保安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上來就是自尋死路。何況,還有張現成弟兄兩個的存在,這讓他們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現在,他們走了,所有人一下沸騰了起來。
“張老爺死了,快來人啊。”
“董事長被人殺了,報警,來人啊。”
頃刻間,別墅內如臨大敵那般,門衛和幾名保姆撕心裂肺的喊着,又怕又慌的哭着,幾名保安臉色鐵青。
張雅芝帶領着張曉和張倩兄妹倆從隔壁走了出來,制止了保姆的呼救聲說道:“王姨,別喊了,人都散了吧,這些天我們處理家事,欠你們的錢等過段日子再來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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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張雅芝轉身走進了客廳,眼睛裡帶着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