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瑞寅的心驟然一沉,方纔所有的怒氣,就像被什麼神奇的東西全部吸走,吞噬,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迫不及待的抓住環在他腰上的兩隻小手,輕輕的道:“我還在這兒,永遠也不會消失。”
蔣小魚感受着他的身子越發僵硬,抿着嘴角,“那你還要給我準備馬車,準備軟轎麼?”
蘇瑞寅身體更加僵硬,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毫不猶豫的吻住那兩片脣。
“方纔都是我胡言亂語,我口不擇言,是我腦子發熱,我八成是得了刺蝟病!”他用力抱緊她,唯怕他一不小心,就會如同指尖流沙,真正的失去她。
她由着他抱着,嘴角輕輕一勾,“既是得了病,就該儘早治,要不我幫你治如何?”
蘇瑞寅瞪她一眼,臉上紅的越發厲害,“肚子還疼麼?”
她憋着笑意,“怪老頭的醫術當真極好,已經不疼了。”
他打量着她,果然臉色紅潤,聲若鶯啼,一雙眸子閃着靈動的光芒。收回目光,扯住她的手,不容她反應,便帶着她大步流星的走出寢殿。
“喂喂,阿寅,都黃昏了,你要帶我去哪兒啊?”
“帶你去消食。”蘇瑞寅瞥她一眼。
“什麼意思?”蔣小魚沒弄懂他到底什麼意思,不就是吃撐了,方纔吃了怪老頭的藥都已經好了,怎麼還揪着這事不放呢!心裡不悅,自鼻子裡哼哼了兩聲。
“順便去看夕陽。”蘇瑞寅臉越發的紅。
“嗯?”蔣小魚目瞪口呆,這算不算是約會?可是她真的很累,“就在花園裡看夕陽也可以啊。”
見她愣在原地,甚至不想出去,他臉色一沉,一把攬上她的腰,將她扛到肩上,一腳跨出寢殿。
待到蔣小魚從頭暈眼花中緩過神後,蘇瑞寅已經扛着她來到了院子裡。
曾黎與楊枝實在不解這兩人究竟是怎麼回事,方纔還聽到爭吵聲,該不會王爺真要送走王妃吧。
“王爺……”曾黎攔住蘇瑞寅,擔憂的看了蔣小魚一眼。
蘇瑞寅情知曾黎必是誤會了什麼,聲音冷硬的道:“想到哪兒了,本王只是帶王妃去消食。”
曾黎與楊枝俱是一愣,接着尷尬的一笑,王妃果然是吃的太多了,怕是歸一的藥也不頂用,所以王爺才這樣一臉的冷沉。
蘇瑞寅掃了兩人一眼,對曾黎道:“將馬牽到院門。”
蔣小魚實在是覺得顏面盡失,她攀着蘇瑞寅的肩,使勁捶了他兩下,“你快放我下來,我頭暈眼花,你再不放我下來,我要吐了。”
蘇瑞寅眉尾一挑,“吐出來就不會難受了。”
蔣小魚揚起頭看了看周圍,這羣人消失的還真是快!心裡惱恨,破口大罵道:“蘇瑞寅,你特麼打擊報復我!既然是幫我消食,那麼放我下來,我自己有腿,走着更有助於消化。”
蘇瑞寅不爲所動。
蔣小魚幾乎抓狂了,只覺得腦袋充血嚴重,手死死掐着蘇瑞寅的腰,竟然怔了怔,這尼瑪腰上一點兒贅肉都沒有,眼珠子轉了轉,五指
成爪,一臉陰狠的死死掐住蘇瑞寅的大腿。
“唔!”蘇瑞寅只是發出很低的一聲悶哼,手在她屁股上拍了兩下,“這般淘氣,該打。”
蔣小魚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個透,雖然蘇瑞寅是在打她屁股,可是那力道一點兒也不重,反倒像是在摸。
鬧騰了一會兒,眼見着就要來到碧波院的院門了,蔣小魚軟了下來,“阿寅,放我下來吧,我們就像以前那樣,手牽着手不是很好麼?”
蘇瑞寅充耳不聞。
蔣小魚嘴角抽了抽,忽然計上心來,取出乾坤袋裡的玉亭湖筆,在他屁股上快速畫了一隻王八。
蘇瑞寅滿意的挑了挑眉,他的王妃竟然這麼安靜!不過這樣安靜的她竟然讓他有點兒不習慣。
蘇瑞寅將她放到馬背上,就要翻身上馬的時候,曾黎看到他屁股上的那隻王八,就要出言提醒,對上蔣小魚那同樣駭人的目光,嘴巴張了張,硬是轉了話題:“王爺要往哪個方向?要不要屬下遠遠跟着?”
蘇瑞寅凝眉想了想,“在行宮後的湖邊,本王帶了信號彈,若遇到了什麼,看信號吧。”言罷,翻身上馬,帶着蔣小魚向着行宮後身行去。
他們纔剛剛離開碧波院,蘇澤恆派來的御醫也到了。
曾黎左右爲難,不得不請來歸一,歸一說了藥方,御醫聞聽後,勉強的擠出一抹笑,與小太監回行宮覆命了。
行宮裡,蘇澤恆聽說蔣小魚的病只是因爲吃多了,素來陰鷙的目光不自覺的浮上一絲柔意,嘴角綻開一抹弧度,“這女人還真是……”有意思。
還想要盤問一二的時候,外邊傳來高聲唱和的聲音,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的一乾二淨,正了正神色起身。
太后由桂嬤嬤扶着走入御書房,身後的宮女太監手中提着數個食盒,快速掃了一眼蘇澤恆,最後目光落到御醫身上,問道:“皇上可是龍體不適?”
蘇澤恆心裡不悅的哼了一聲,面上卻依舊恭順,“母后莫要擔心,不是朕,是……”話一頓,竟是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太后何等精明,看了一眼桂嬤嬤,桂嬤嬤便領着身後的宮女太監退出了御書房。
太后坐到一邊的椅子裡,一瞬不瞬的看着蘇澤恆,“皇上心中可還記恨着哀家?”
蘇澤恆垂首,“母后多心了,朕怎麼可能記恨自己母后。”
太后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還說沒有,以往哀家來了,皇上必然會讓宮女給哀家奉上一杯用露水沖泡的龍井,罷了,也許是哀家昨兒的話讓皇上產生了誤會。”
蘇澤恆眉頭一擰,“母后……”
“皇上是吃慣了珍饈美味的,偶然換換口味,哀家可以理解。只不過,那丫頭樣貌先不提,就是這性子,若是收入後宮,只怕會攪的整個皇宮天翻地覆,也會讓天下百姓詬病。”太后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但見蘇澤恆的眉頭稍微舒展,便又道:“皇上每日操勞國事,哀家讓御膳房準備了幾樣皇上愛吃的。”
蘇澤恆目光閃爍着喜悅的光芒,“母后,朕真的可以要她嗎?”
太后面上神色僵了一下,袖下的手死死攥着,“這天下的女子,哪一個是皇上不可以要的?”
蘇澤恆聽到太后如此說,徹底安下了心,忙命人準備露水給太后泡茶。
太后眯着眼睛將他眼底的雀躍盡收眼底,心裡有些失望,語氣轉冷:“雖然哀家不阻止此事,可是哀家必須提醒皇上,玩玩就行了,可別太認真。”
蘇澤恆面上的喜色徒然散去,“母后這話是何意思?但凡朕寵幸過的女子,即便不封妃,也會封個貴人,常在什麼的。”
太后眉頭一凜,“哀家說了這樣的女子若收入後宮,只會讓百姓詬病,還有,忠義王是如何在意着那丫頭的,皇上不會不知。過幾日便是哀家的壽誕,哀家會尋個由頭讓人把她帶到密室之中,到時候皇上想如何便如何吧,哀家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蘇澤恆的心“怦怦”跳着,想了一會兒,嘴角溢出一抹深邃的笑,“朕或許明白了母后的意思。”
只要能把她困在密室,蘇瑞寅便是把這行宮翻個底朝天,怕也是找不到人的。到時候啓程回行宮,喂她吃了藥塞到御駕的塌下,便是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想什麼時候玩就什麼時候玩,她註定是他的女人,還是一個沒有任何封號的女人,一個只能生活在暗室中全世界只有他一人的女人,而蘇瑞寅……必會一蹶不振。
待大婚後,他就只能被他狠狠踩在腳下。
太后見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陰惻惻的笑了笑,“哀家乏了,先回紫霞宮了。”
蘇澤恆起身恭送。
太后看着如血染般豔麗的晚霞,嘴角的笑意徹底散去。
蔣小魚只覺得耳邊的風呼呼的,越是向前,空氣越是清涼舒爽,“阿寅,你有沒有感覺到一絲絲涼爽?”
蘇瑞寅貼着她的耳際道:“喜歡這裡嗎?”
她張開雙臂,仰頭,任風吹亂她的發,“喜歡!”
卻在這時,她只覺鼻子癢的厲害,竟是一連打了數個噴嚏,揉了揉發酸的鼻子,她恨聲道:“鐵定是有人在背後算計我呢。”
蘇瑞寅將她更緊的貼上自己的胸膛,“你這是什麼理論,打噴嚏便是有人在背後算計,那若是傷風受了風寒,豈不是要被人在背後算計死了麼?”
蔣小魚努了努嘴,“那不一樣,反正我的感覺向來很準,肯定是有人在背後算計我。這樣吧,我去瞧瞧看,到底是哪個混帳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我頭上。”
蘇瑞寅嘴角含笑,寵溺的道:“好,你去瞧瞧。”
蔣小魚最先想到可能會算計自己的那個人就是蘇渣渣,可是當她點開了地圖,御書房裡太后早已離去,唯有蘇渣渣一人正在用晚膳。
疑惑的顰了顰眉,又點開了太后的紫霞宮,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不免更覺心中不安。
退出空間,蘇瑞寅已經將她抱下了馬,兩人正坐在一處高高的崖邊,蔣小魚頭一暈,一下子撲入蘇瑞寅的懷中,“怎麼選在這裡,不怕掉下去?”上回掉落懸崖的事,她還心有餘悸,真的不想再掉下去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