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利華困惑着柳無心爲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警告小妹?想追問,柳無心話落便已然提氣,眨眼間消失在眼前,想來是回到百里志霖身邊保護百里志霖和筱雨去了。
無奈,他探問的眸光只好落在自家小妹的身上。而後者,卻是心虛的閃躲着他的眸光。
難道小倩她真的……搖搖頭,他甩去腦海中懷疑的念頭。
不可能!就算小倩因爲一時想不開鑽牛角尖,也不可能會真如柳兄所說,做出對筱雨不利的事。尤其,她也沒有理由對筱雨使壞啊?!
想想,以其說她會對筱雨使壞,他倒是寧願相信她會對付陽韻兒。畢竟,她一直就不喜歡陽韻兒。尤其是最近出了那麼多事,矛頭都是指着陽韻兒的。如此一來,小妹要想使壞的對象應該是陽韻兒纔對。怎麼着也不可能會是筱雨。
於是他猜想,該是小妹口無遮攔的,讓柳兄誤會了纔對。
然而這樣的解釋,確始終無法掩蓋住他心中的隱隱的不安。
攙扶着小妹回房的途中,縱使他已經竭力抑制了,卻還是無法不去審視小妹怪異的神色。
而聞利倩,由始至終都回避着自家大哥的目光。只因她心虛的無法否認柳無心的控訴。畏懼的雙手護在生疼的頸項上,她想着一次又一次,爲了她她被傷害,險些沒命,難道她不應該恨嗎?而大哥,縱使護着她又如何?只要牽扯上她,他一樣還是會懷疑她這個妹妹!
一切的種種,讓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恨!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溫暖,熟悉的懷抱,讓黑暗中睜開的雙眸彎成了月牙的形狀。
近在咫尺的俊臉,在睡夢中少了一絲醒着時的堅毅,闔着眼皮的雙眸,遮掩掉平日裡眼眸的犀利。就連那一向習慣性緊抿着的脣,放鬆後也彷彿像是勾起了微笑的弧度般。不變的,是一如既往的迷人。
指尖,情不自禁的輕撫過劍眉星目,移動着劃過薄脣,在臉頰上來回遊移。忍不住嫉妒的嘆息,“嘖,皮膚真好。”不信邪的伸手摸摸自己的臉,兩相比較一翻,“咦?什麼時候我的皮膚也變得這麼好了?”記憶中,她總會飆出這麼一兩顆代表青春的青春痘不是?再想想,那記憶似乎是屬於現代她的軀體的,可不是現在這個。至於現在這一個軀體的記憶……凌筱雨凝望着百里志霖的眸光微微黯然下來,想起了落水後那隨同着湖水強行灌入她腦海中的訊息。這一覺,她彷彿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嗎?她無聲苦笑。與其說是夢,她倒是寧願相信,一切都是事實。那些如夢的訊息,該是屬於他們口口聲聲喚着,這個軀體的真正主人凌小悅的記憶吧?!
她凝望着他,心情突然變得異樣的複雜,微微的泛着酸染着澀帶着苦。而這樣的滋味,實在不怎麼好受。而憑什麼她在這樣難過的時候,這個男人卻能睡得那麼‘甜’?
停留在俊臉上的手指,隨着心中的那份不甘,掐着他的臉頰就是一陣拉扯。
“噢!”前一刻還在享受着女人的友情蜜意的男人,才疑惑着怎麼氣氛一下變得不對,下一秒就被狠狠的掐了一把,再無法繼續裝睡。豁然睜開眼睛,他瞪着她,揉着被掐的臉頰,“你這女人,突然出手是想謀殺親夫嗎?”
“謀殺親夫?”凌筱雨譏諷的冷笑,“我就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多了個親夫了?!”
“你這女人是怎麼回事?”現在是什麼狀況?百里志霖一頭霧水着,該興師問罪的人不是應該是他纔對嗎?怎麼現在看來,反倒是他成了被興師問罪的人了?“我都還沒說你,才答應等我回來,怎麼就落水了?你倒好,莫名其妙還生氣了?簡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豁然推開攬着自己的男人,凌筱雨豁然起身指着自己的鼻頭,“我……”有什麼話想要衝口而出,一瞬間,凌筱雨卻又不知道自己該以凌小悅的身份去質問他還是凌筱雨的身份。那些訊息,那些記憶,全都是屬於凌小悅的。而她是凌筱雨,不是凌小悅。如果她質問他,那麼他是不是會想,她恢復記憶了?而事實上,她不是凌小悅,根本就沒有失憶這麼一回事。於是這質問的話,含在嘴裡,是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看她兇巴巴着,臉色一陣青白交錯,一副憤憤不平欲言又止的模樣,百里志霖這才正面面對她這突來的情緒,難道她不是爲了逃避被他責罵而故意在跟他胡鬧?
“怎麼回事?”他隨着起身,追問,“有什麼話,你倒是說啊!”
說?凌筱雨瞪着他,最好她是知道應該怎麼說啦!
“哼!”冷哼一聲,她乾脆甩頭,眼不見爲淨。
看着耍脾氣的小女人,百里志霖額角隱隱抽痛着。小女人的性格,他不是不瞭解,肯定是發生了些什麼事情,纔會讓她這麼生氣。雖然,他不認爲自己做錯了什麼。然而這個時候,也不能跟她硬碰硬,否則這倔強的小女人,只會跟他沒完沒了的鬧到底。
無奈,他只好委屈自己放低姿態。
“筱雨乖,別生氣了!”不顧小女人的掙扎,直接將人攬入懷中,他好言相勸着,“來,給我說說,究竟怎麼了?怎麼就突然生氣了呢?”
而凌筱雨掙扎着,發現徒勞無功後倒也不再白費力氣了。她想着這男人實在狡猾,幾次下來後摸清了她吃軟不吃硬的脾氣,就直接用軟功對付她,這算是吃定她了是吧?嘟着嘴,這種被吃定的感覺實在讓她很不是滋味。尤其,想着那些屬於凌小悅的記憶裡,雖然他由始至終沒有看到那個男人的臉,而且那個人還是皇上,是他百里志霖的好兄弟,實在不怎麼可能是他。但是,就衝着他原本是喜歡凌小悅的這一點,就讓她實在很難不得不把他的臉與凌小悅記憶中那對凌小悅百般討好的身份爲當今皇上的男人的身影相互重疊在一起。讓她對此,簡直羨慕嫉妒恨到了極點!
“啊……”積鬱到了極點,她乾脆大喊一聲,藉以發泄心中的鬱悶。
百里志霖沒有料到她竟然會突然發神經似的大叫,一時間被嚇一跳,而近在咫尺的耳朵更是被這一嚷嚷震得一陣耳鳴。
“你這女人……”他伸手拍拍被震得耳鳴的耳朵,未了的控訴全然表現在眼神之中。
而凌筱雨,她纔不管他高不高興!反正,她自己舒坦了就好。
百里志霖看她那氣呼呼的臉因爲這一喊明顯好了許多,倒也不再跟她計較她這莫名其妙大喊大叫的怪異舉動。他只在乎……
“誒我說你這女人,你這生的到底是在那門子的氣?”只因他百分百確定,自己並沒有做任何惹她生氣不快的事!
關於這個問題,凌筱雨沉吟着,這個嘛……冰果!有了!
“你勾搭別的女人,對別的女人呵護備至,千依百順!”她嚴厲指控,橫眉豎目着。
“哦?”挑眉,百里志霖雙手環胸道:“有這種事?我本人倒不是很清楚。來來來,你說說看,我因爲你落水的事擔心了一天,不吃不喝的陪着你,到底是什麼時候跑去勾搭別的女人?而又對哪個女人呵護備至,千依百順了?”他實在不懂這個女人的腦袋裡到底是在想些什麼,而這莫須有的指控又到底是從何而來。爲此,她最好有一個很好的解釋可以說服她對他的指控是確有其事,否則的話……
百里志霖冷笑着,瞪大的眼看着她,怒氣騰騰。
“額。這個嘛……”說起這個,凌筱雨確實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不由得心虛的嚥下一口唾液,目光漂移着不敢對上他的眼。
劍眉一挑,百里志霖譏笑道:“怎麼?難不成你還能告訴我,你是做夢夢到的?這做夢夢到的也能算數?”
“嘖!還真是一語中的!”她嘀咕着,尷尬的嘿嘿陪着笑臉。沒膽子老實交代,她還真的就是夢到的。而且那夢中看到的男人,還是個沒有臉的男人,壓根就沒法證明那就是他百里志霖。這件事,由始至終都只是因爲她自己胡思亂想,把他的臉疊在了那個男人的身上,這才引發了這一出風波。想來,百里志霖還真的挺無辜。
於是,她想想,在他非要個說法不可的眸光注視下,乖乖吐露一半事實,外加加入一些幻想因素道。
“其實,剛剛說的那些,你勾搭別的女人,對別的女人呵護備至,千依百順什麼的,我還真的就是……呵呵……”陪着笑臉,弱弱道:“夢到的……”
含在嘴裡的話,說得含糊。然而百里志霖是什麼人?耳力是何等的好?
“你就爲了個夢跟我生氣?”嘴角抽搐着,額角青筋隱隱跳動,他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後悔過,自己武功太高,耳力太好,竟然會聽到自己所譏笑她的無稽之談居然由她口中說出變成現實,他實在是被她打敗了。
“我、我這不是因爲太在乎你嘛……”狡辯的聲音,在男人兇巴巴的目光瞪視下,頓時氣弱許多,直至消音。
深呼吸,百里志霖決定不與她計較這個問題,倒是她沒能信守自己的承諾,無故落水害他嚇出一身冷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