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一行聞聲而至的聞府護衛已然來到牆下的迴廊前,迅速將挾持着凌筱雨的黑衣人團團圍住,神色嚴陣以待。
而爲首的,赫然是神色冷峻的柳無心。
聞府騷亂才起,他首先就想到了凌筱雨的安危。匆匆尋去,卻沒在她的屋中見到人。於是又匆匆尋上聞利華,這才衝他口中瞭解事情始末,卻也更加擔心凌筱雨此刻的安危。爲了儘快找到人,他於聞利華各帶一隊人馬,分頭尋人。而他所尋找的方向,正巧就是這一帶偏遠的後院,所以才能在發現異樣時,第一時間趕到。
入目所及,卻是來人挾持凌筱雨不說,竟還膽敢企圖欺辱她,頓時讓向來冷然的他染上狂怒。
緊繃着神經,他冷然的眸光注視着眼前不知死活的男人,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主上才離開,他就讓娘娘陷入這樣危險的境地,他辜負了主上所託,對此更視爲不可原諒的屈辱。
無論如何,他得儘快將人解決,確保娘娘的安全。
柳無心心裡盤算着,眸光從黑衣人的身上稍稍掃過被鉗制的凌筱雨,她裸露的臂膀,被撕裂的衣襟,讓他不忍的微微皺起了眉頭,而後對上她的眉眼。
凌筱雨驚喜的臉,在對上柳無心冰冷的眉眼時霎時隱去--原來不是。
她那麼清楚的表現出她的失落,心中莫名浮現的情緒,讓柳無心幕然別開頷首,眸光再次專注在黑衣人的身上。對於她的失落,他選擇無視。反正,他不是主上,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對此,他無法給予娘娘任何安慰。而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快讓她安全。
“你是誰?”黑衣男人擰着眉瞪着眼前身手利落的男人,確定他不是聞家莊的少主聞利華。也疑惑着,在他的調查中,聞家莊裡應該沒有這一號人物纔對。那麼,他是誰?
面對他的疑問,柳無心的冷眼,波瀾不驚。蓄勢待發的氣勢,只專注在他的一舉一動,冷然道:“廢話少說,識相的話,乖乖束手就擒,便留你全屍。”
“不!如果你願意放人,我保證你能安然離開聞家莊。”隨着迫切的承諾響起,聞利華已來到柳無心的身邊。
他沒想到,最不想發生的事情,既然真的發現了。忍不住自責,自己千不該萬不該在她失去知覺的時候,離開她的身邊,讓歹徒有機可乘,對她出手。
面對他的保證,柳無心冰冷的眉眼,微微的掃過他,脣邊勾起一抹譏諷的冷笑。
放他安然離開聞家?不可能!在他的存在,對凌妃娘娘來說本身就是要挾的情況下,他是絕對不會讓他有命活着離開,讓他有機會在日後對他們造成無謂的要挾的。
雖然失望來的人不是百里志霖,凌筱雨也知道,實際上,他怎麼可能會出現?!但是,至少有人來救她,她的小命應該是能保住了,也足夠她確實的鬆了口氣。
聞利華安撫的眸光望着她,眼中不無擔心。
而將他們的神色交流看在眼裡的黑衣人,則陰狠一笑。
這斯文俊雅的男人,他認得。身爲聞家莊的當家人,他的話,應該能信吧?!
“聞莊主。”有恃無恐的喚着,他伸手發狠的將手中鉗制着的女人拉到自己身前,“你說話該是算話的吧?否則,”猥瑣的嘴臉嗅聞着近在咫尺的美人香,“本爺可不敢保證會對懷裡的大美人做出如何失禮的事來。”調笑中,眸光一一掃過嚴陣以待的侍衛們,而後落在聞利華身旁男人冰冷的眉目上,那毫不掩飾的殺氣,讓他隱隱打了個寒顫。而後,爲遮掩自己的心虛,迅速將目光轉回到聞利華的身上,臉上已然盡是得意的神色。
看那小人得志的囂張嘴臉,聞利華等人爲了凌筱雨的安全,只得暫時忍耐。
他只道:“本莊主自然說話算話。然而,”微微頓下話語,他微眯起眼眸,眼中殺氣畢露才又續道:“倘若你敢傷她分毫的話,我會讓你知道,何爲生不如死!”
那眼中的狠戾,比起柳無心冰冷的殺氣來的更加撼人。
傳說聞家莊少主,總是掛着溫雅的笑,是位溫文儒雅的偏偏佳公子。卻不料,竟也有如此狠戾的一面。
別說黑衣人被他驚憾得一時無言,就連凌筱雨也被他如此不尋常的一面,貨真價實的嚇了一大跳。
而愕然過後,看看無心冰冷的臉,聞利華憂心的眸……一切都是因爲她的任性和無知。倘若,她不是太過放任自己失落的情緒,胡思亂想的酗酒,也不會這麼失策的自己送上門讓人逮個正着,讓他們這麼擔心。
“對不起!”看着他們,她爲自己將自己置身險境的行爲誠摯的道歉。
柳無心心中一震,冰冷的面容閃過一絲動容,而後卻只是微微的頷首,示意她不必介意。
而聞利華,臉上依舊是那溫柔的笑,他安撫着她,“沒關係。筱雨,不會有事的。”
凌筱雨知道,他們一定會竭盡所能保護她。但是,她不想就這樣坐以待斃的依賴他們。
所以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可不代表她凌筱雨不敢。
“你是白癡還是笨蛋?”她譏笑的擡起頷首,諷刺的看着眼前挾持着自己的男人,那張其貌不揚的臉,聞言不悅的挑起眉頭,而她卻是因此更加深了笑意道:“你沒看到嗎?這裡能做主的人,可不只聞利華一個。”她冷笑,眉眼微挑的比向柳無心,“傷了你的冰塊臉,跟我沒什麼交情,卻是負責保護我的人,不說我會不會在你手上有個萬一,只要你對我的安危存在要挾,他就勢必不會放過你。而最重要的是,”她比比自己,“我被男人拋棄了!成日只知道酗酒胡鬧,實際上,我根本就不想活了。所以,你挾持我沒有用。我的生死,不是聞利華,不是冰塊臉,更不是你,說了算的。”她悽然肆笑,看來有些癲狂。
柳無心因爲她的話冰冷的眉眼微微擰起。
而聞利華,更是滿懷憂心。卻只是憂心忡忡的看着她,沒有貿然開口。只猜測着,她說這話的意思,究竟是真是假?莫不是,她真有這樣的心思?
原本對於凌筱雨的話不以爲然的黑衣男人,在注意到柳無心冰冷眉眼上的微妙變化,再看鴻陽那憂心忡忡的樣子,想起自己遇着懷裡女人的時候,她確實是一副爛醉如泥的模樣,莫不是這女人真的受了情殤,不想活了?
眼前的一切,讓他有恃無恐的心態開始隱隱動搖。
倘若真是如此,這女人決定與他來個魚死網破,他擒着她又如何能夠全身而退?
彷彿看穿他的顧慮,凌筱雨更故意的拉長脖子,冷笑道:“怎麼?不是要殺我嗎?你動手啊!”近乎癲狂的,她幕然一聲憤怒的吼叫,“我叫你動手啊!”
眼前,被脅迫的角色似乎對調,黑衣男人一陣慌亂,而後力持鎮定道:“你、你這女人不要以爲我不敢!”而後,他發狠的咬牙,怒極反笑道:“好!既然你那麼想死,活該爺今天倒黴失了手,但有你這個美人陪葬,也尚算安慰,你說是吧,美人?!”
不是吧?凌筱雨傻眼。
原本她這樣說,只是想打亂黑衣人的陣腳,然後沉他慌亂的時候藉機逃跑。誰知道,他雖然是上鉤了,事情卻不如自己預想中的那麼完美。
這叫什麼?偷雞不成蝕把米嗎?
端看她那一臉菜色,柳無心和聞利華就知道,那說什麼不想活的話,根本就是她隨口胡謅的。至於目的,這招置之死地而後生,實在太過莽撞。然而,不可否認的,她的膽識讓他們欽佩。而更重要的是,她並不是真的有輕生的念頭。
而就在他們鬆一口氣之餘,黑衣男人的聲音卻又再次響起。
“美人兒,能與你作對恩愛的鬼夫妻,想來爺也算不枉此生,來,先給爺親一個。”說着,淫邪的嘴臉便朝摟着的凌筱雨如玉的臉頰上貼去。
眼看着油膩膩的香腸嘴靠近,當那*的舌尖碰觸到她臉頰上粉嫩的肌膚,頓時,一股噁心的反胃感從腹中翻涌上喉頭,凌筱雨渾身泛起一陣雞皮疙瘩。對於猥瑣男的碰觸,她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忍受的。於是,她毫不猶豫的掙扎,甚至伸手抓撓,指甲狠狠刮破男人的臉。
“該死的女人!”黑衣男人不甘的低咒一聲,幕然伸手,狠狠的一巴掌就甩在了凌筱雨的臉上。
啪的一聲,打歪了凌筱雨的臉,也讓柳無心和聞利華等人緊繃的神經繃的一聲,徹底斷裂。
而凌筱雨,曾幾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比起屈辱,死又何懼?!
幕然擡首,惡狠狠瞪去一眼,而後在他得意洋洋的目光下,恨恨的擡腳,直接往他胯下狠踹一腳。
“啊……”
淒厲的痛苦哀嚎聲響起,凌筱雨譏笑的勾起紅脣。報仇之餘,卻也因此讓身體失去平衡,而此時,挾持着她的男人早已經因爲胯下的疼痛而鬆開了手,以至於她筆直的往牆下墜落。
“筱雨……”聞利華因她這一連串的莽撞舉動而驚呼出聲,然而所有事情,都發生在一時間,讓所有人都對此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