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這名老者側過臉來，看樣子也是已經注意到了左暘。
不過這名老者目光清明，與之前石壁頂端倒掛着的那兩個人形怪物的目光截然不同，好像並沒有喪失神智。
不過饒是如此。
左暘還是極爲謹慎的略微向後退開了一些距離，隨時做好了應戰或是太跑的準備。
“外面有人在看我們呢……”
老者看到他之後，倒也並沒有顯得十分意外，只是卻沒由來的嘟囔了一句。
“我們？這個洞裡面還有別的人？”
左暘一愣，他所在的位置所能無法看到洞裡面的所有角落，但是這個洞也就那麼大，想要再藏一個人可不容易。
所以說，爲什麼要說“我們”？
就在這個時候。
卻見這名老者立刻又撇了撇嘴，捏着嗓子用另外一種比較細的聲音自言自語的道：“不要理會他，我們打我們的，與那人又有何干？”
“但是被他看着，我會不好意思從而導致沒有辦法發揮正常實力，你就算答應了我也勝之不武，有什麼意思？”又是正常的聲音。
“嗯……說的有理，不如我們先不打了，先看看這個小子到底想幹什麼，將他打發了再比試如何？”
又是捏着嗓子的聲音。
“如此甚好，那就停手吧。”
正常的聲音如此說道。
老者也同時點了點頭，兩隻手終於停止出招，轉過身來看向左暘，捏着嗓子笑嘻嘻的說道：“小夥子，你這樣盯着我們看很不禮貌哦，若是換了其他不好相與的武林高手，只怕你早已命喪黃泉了。”
說着話的同時，老者已經一貓腰從這個小洞裡面鑽了出來，隨後又是正常的聲音：“沒錯兒，也就是我們二人不拘小節，方能容得下你。”
“……”
左暘見狀，早已麻利的站起身來，還又向後退了好幾步與之保持着相對安全的距離，不過見這個老頭雖然奇怪的很，但是似乎對他並沒有什麼惡意，於是便拱手拜了一拜，“拜見前輩，晚輩無心至此打擾了前輩清修，萬望海涵。”
“這小子還挺有禮貌，我挺喜歡。”
正常的聲音滿意笑道，捏着嗓子的聲音緊接着又道：“難道就只有你喜歡麼，我也喜歡，而且我比你更加喜歡。”
“你爲何非要與我爭執不清？討打麼？”正常的聲音立刻怒了。
“是又如何，難道我怕你不成？來啊！”捏着嗓子的聲音不甘示弱的道。
“好啊！那就動手啊！”正常的聲音喝道，老者右手已經化作掌狀，一掌隨即向自己左臂猛拍過去，竟帶有些許風雷之聲。
“老東西，你敢偷襲，今日我定要與你分個勝負！”
捏着嗓子的聲音也是一聲暴喝，老者左手隨即握成拳狀，一拳架住右手那一掌。
隨後。
“哈——！”“嘿——！”“哼——！”“嗨——！”……
“砰！”“啪！”“轟！”“嘭！”……
伴隨着這樣的響動，這名老者的左手與右手立刻又交錯在了一起，招招都是殺招，出手毫不留情……
而左暘以及站在不遠處等着的空虛公子這兩個大活人，便直接被忽略在了一邊，彷彿根本不存在似的……
……
“大、大神，這老頭兒……到底什麼情況啊？”
空虛公子很早就看迷了，半晌之後回過神來，才終於忍不住湊到了左暘旁邊，壓低了聲音小聲問道，臉上此時依然還是一臉的茫然。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左暘無奈的搖了搖頭，用一種非常蛋疼的語氣說道，“這老頭應該是個神經病，用現代醫學術語的說法，這老頭得的病應該叫做精神分裂，而且是非常嚴重的那種，他體內的兩個人格都產生了各自的意識，而且可以同時存在，還可以共用一具身體。”
“精神分裂啊？”
空虛公子皺着臉琢磨了一下，表示認同的點了點頭，一臉惋惜的嘆道，“看起來倒是挺像的，不過從左手和右手出招的威力來看，他以前絕對是個高手來着，真是可惜了。”
“……”
左暘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他只知道按照蘇妃姑娘之前的說法，這個神秘地宮中刻在石壁上的武學精許多都有問題，差不多九成進入這裡的人都會走火入魔，想必這名老者也是練功的時候發生了走火入魔之後才變成這樣的……
而現在，見老者左手與右手戰的難解難分，根本沒空搭理他。
左暘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插嘴，而且對於這種精神有問題的傢伙，他也覺得自己最好還是不要隨便插嘴，因爲你永遠不知道他的腦袋裡面在想什麼，完全無法用常理來揣測……說不定哪句話說出去就要引火上身了。
“那大神，咱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一旁的空虛公子適時問道。
“不然我們先去後面看看吧，免得浪費時間發生什麼意外，假如一會回來的時候他還在這，咱們再試試看能不能與他正常交流。”
左暘思索了片刻，頗爲無奈的道。
“也好。”
兩人很快就在這件事上達成了共識，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老者眼裡根本就沒有他們兩個，他們又能怎麼辦呢？
於是。
左暘與空虛公子也沒有與這名老者打一聲招呼，便擡腳向神秘地宮的更深處走去。
結果纔剛剛走了幾步遠。
“唉？不打了不打了，我們要是再打下去那小子就走了！”
老者正常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隨即又是那個捏着嗓子的聲音：“唉？我才注意到居然還有一個人呢，不能讓他們走了，不然就又要很長時間沒人陪我們玩了，暫時休戰，攔住他們！”
說話之間。
“唰！”
一個衣袂破空聲響起。
左暘與空虛公子只覺得眼前一花，這名頭髮一半黑一般白的老者已經擋在了他們二人面前，不過老臉之上卻依然沒有什麼惡意，只是掛着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慢着，你們兩個不能走！”
老者正常的聲音喝道，隨即又捏着嗓子道，“他說的沒錯兒，你們要是走了，誰陪我們玩，所以你們不能走。”
“……”
左暘與空虛公子無奈對視了一眼，這下可好，想走都走不了了。
同時通過之前的觀摩，他們也已經對這名老者的實力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絕對不弱，想要從他手中逃走的話，機會不太大，若要正面硬剛，機會恐怕也不太大。
“晚輩有禮了，不知前輩有何指教？”
在非要發生衝突之前，左暘只得硬着頭皮問道。
“指教嘛不敢當，我想知道你們兩個到這座地宮幹什麼來了？”
老者正常的聲音問道，隨即又捏着嗓子毫不客氣的將自己訓斥了一頓：“我說你老糊塗了是吧？你這問的不是廢話麼？這座神秘地宮裡面有的就是那些刻在牆上用來害人的武學精要，他們兩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除了想要利用那些武學精要成爲一代武林高手，還能來幹什麼？”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我勸你們兩個還是趁早收了心思吧，免得大俠夢做不成，到頭來還害了自己。”
老者正常的聲音緊接着又道，隨即卻又捏着嗓子自己將話茬接了過去，補充道，“這次你總算說了句人話，他說的一點都不錯，經過我多年的研究發現，這座神秘地宮裡面的武學精要幾乎全都是假的，修煉過的人必定走火入魔，到頭來變成不人不鬼的怪物，你們還是好自爲之吧。”
老者一句接着一句，自問自答自爭自辯，雖然有些亂，但所說的話居然還挺有邏輯，就是不知道他所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多謝前輩善意提醒，不過晚輩還有一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左暘自然是不會直接相信的，略微思索了一下之後，又拱了拱手笑着問道。
“但說無妨。”
老者正常的聲音答道，又捏着嗓子道，“你這小子也不是個爽利人，有什麼話儘管問就是了，難道我還能像前面那兩個爬牆的怪物一樣吃了你不成？”
看樣子，老者對神秘地宮確實是有足夠的瞭解，連之前左暘遇到過的那兩個人形怪物都知道。
“晚輩想問的是，前輩既然斷定這些石壁上的武學精要會令人走火入魔，那麼前輩是否修煉過？如果修煉過，最終又對前輩產生了什麼影響？”
左暘相當含蓄的問道。
其實他想問的是“你是不是練了牆上的武學精要才精神分裂的？”，不過爲了防止將這個傢伙激怒惹來麻煩，還是含蓄一點的好。
“嗯……這個問題問得好，問到點子上了！”
老者捋着同樣一半黑一半白的鬍鬚點了點頭，用正常的聲音說道，隨即又捏着嗓子道，“自然是練過，就像我告訴你的，這神秘地宮中的武學精要‘幾乎’全都是假的，所以也並非全都是假的，我練的就是真的……”
“老夫練的也是真的，所以你看到了吧，現在我和我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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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正常的聲音又將話茬接了過去，一臉自得的道，隨即又捏着嗓子笑道，“沒錯兒，我和我今年都已八十有二，這把年紀依然能夠飛檐走壁切磋武功，你們兩個看我和我的模樣，有一丁點走火入魔的跡象麼？”
“沒有，完全沒有，二位厲害的很呢。”
左暘“一本正經”的點頭道。
“癡癡……”
空虛公子卻是已經忍不住了，整張臉的顏色瞬間變成了豬肝，捂着肚子卻只能強行咬牙剋制着自己不要笑出聲來，結果眼淚卻已經憋出來了。
“你笑什麼！？”
一切都躲不過老者的眼睛，他見空虛公子如此姿態，當下眼睛一瞪，便用正常的聲音呵斥了起來，隨即又捏着嗓子也是呵斥道，“有甚麼好笑的，難道想要老夫一掌斃了你不成！？”
“前輩海涵，他這不是笑，是哭，你們見過笑的這麼難看的人麼？”
左暘連忙幫空虛公子打了個圓場，解釋道，“你們有所不知，他最近剛剛被一位女俠拒絕，每每想起便悲痛欲絕，忍不住傷心落淚，請兩位前輩擔待吧。”
“大神，其實我笑起來也沒那麼難看吧……”
空虛公子聽完總算笑不出來了。
“閉嘴！”
左暘給了他一個眼色。
“原來如此，果真是問世間情爲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許吶。”
老者卻信以爲真，用正常的聲音嘆了一聲，隨即又捏着嗓子也是嘆道，“唉，想當初老夫亦有一位紅顏知己，不過老夫嫌麻煩，便漂洋過來來到了這快活島，最終躲在這神秘地宮中一躲就是十五年，這情吶，都是欠下的債。”
“還是兩位前輩有見識。”
左暘順着他們笑道。
“哈哈哈，還是你這小子說話中聽，老夫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
老者頗爲自得的哈哈大笑起來，但隨即又捏着嗓子說道，“不錯，這小子確實不錯，將來或許會有一番作爲，旁邊這個這麼容易爲情所傷的小子，就差得遠了。”
“多謝兩位前輩誇讚，晚輩還有一事相求，請前輩成全。”
左暘又抱了抱拳，說道，“前輩既然知道這地宮中藏着有用的武學精要，不知道前輩是否能帶晚輩前去觀摩一番，晚輩不勝感激。”
“這……”
一聽這話，老者當下便皺起了眉頭，露出了一臉的猶豫之色，隨即又捏着嗓子道，“這……只怕是不行。”
“爲什麼？”
左暘不解的問道。
“不行就是不行，沒有爲什麼！”
老者態度已經發生了一個180度的大轉彎，沒好氣的喝道，隨即又捏着嗓子道，“這裡的武學精要皆爲陰毒兇狠之流，我們二人早已發下毒誓，覺不允許這裡面的東西流入江湖，所以，我們不能答應你！說句實話，就算你僥倖學到了，我們也不能讓你活着離開！”
“……”
左暘一愣，這話什麼意思？
“所以……你們今日便到此爲止吧，還是不要再往裡面走了，除非你自信能夠過的了我們這一關。”
老者用正常的聲音冷聲說道，隨即有捏着嗓子笑道，“不過若你能幫老夫一個忙，老夫倒是可以傳授你一門我們自創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