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元嬰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鑽入了你的體內?”樑寶妝也緩緩坐了起來,疑惑道。
“噓。”楊玄囂擡起一根手指,豎在嘴邊,傳音入密道:“我體內有一隻噬魂蠱,專門吞噬對付脫離於肉體之外的元靈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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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一直擔心就算他們捨棄肉身對我們也有極大的威脅,原來你早有辦法應對。”樑寶妝皺了皺眉,也傳音道:“爲什麼突然要傳音?有什麼不妥嗎?”
“我懷疑我們剛剛的談話被別人偷聽了。”楊玄囂凝神觀察着四周。
樑寶妝不解道:“怎麼會這樣認爲?”
楊玄囂繼續傳音道:“你難道忘了剛剛被我說話的聲音所引發的機關了嗎?”
樑寶妝搖了搖頭,表達了異議:“會不會是你太過敏感了?這帝陵何等巨大,根本不可能依靠靠人力來操控這一切!”
“那忽然失效的鏡屋怎麼解釋?”楊玄囂堅持己見,道:“我幾乎可以斷定第一間鏡屋也失去了效果,所以他們才能這麼快,這麼順利地到達這裡。這件事,絕非巧合。”
“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樑寶妝點了點頭,傳音道:“從現在開始,我們都用傳音交流。”
楊玄囂點了點頭,纔剛剛站起來,左臂便毫無徵兆地往胸前橫摟一記,右臂第一間護住了身後的樑寶妝。幾乎是全神貫注地搜索着圓屋的每一個角落。
稍稍安靜了片刻,樑寶妝才傳音問道:“怎麼了?”
楊玄囂沒有解釋,只是輕輕側身,讓樑寶妝可以看到他右側脖頸上莫名出現了一條細長的紅印。那是被尖銳的東西迅速劃過後纔會留下的痕跡。
樑寶妝自然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玄武真罡緩緩運轉,護在了二人周圍。
而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難怪連皇后陛下都親口說你不簡單。我這割喉刺居然連你的皮肉都沒有劃破。”
“你是誰?”楊玄囂循聲望去,卻連半個人影都無法看見,甚至氣息都無法察覺到絲毫。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必須殺了你。”那蒼老的聲音再度傳來,位置已經毫無徵兆地轉移到了另外一邊。
“是秦三讓你這樣做的?事實上我此來並不是要破壞你們的事情,他難道不想和我談談?”楊玄囂隨口問着一些難有答案的問題。只求爭取時間,來找到對方的位置。
“別枉費心機了。沒人能捕捉到我的形體,‘無影殺’的稱謂可不是浪得虛名。”那蒼老的聲音非常自信。
“你何嘗不是枉費心機?憑你的力量是傷不了我們的!”楊玄囂語氣雖然沉穩,但心中卻已經無比驚詫。噬魂蠱沒有反應,說明對方不是靈體。而剛剛劃過自己脖子的利器,也說明,對方實實在在存在於這間圓屋之內的實體。
“是嗎?”那蒼老的聲音冷笑的了一聲。
聲音傳來的位置再度變換,竟然出現了楊玄囂耳畔。與此同時,那無形的利器再度以無跡可尋的方式,重重刺在了他的胸口!這一次的力道更大,而且集中於一點,竟然一舉擊破了他的肉身防禦。尖刺瞬間破皮入肉!幸虧楊玄囂反應迅疾,左手五指成抓,猛然橫掃前方。在那尖刺觸及心臟之前,將對手遠遠逼退。
“不死不休?”楊玄囂寒下臉色,一股子殺氣緩緩騰起。
“當然是你死,我活。”那蒼老的聲音依舊自信十足。
“所謂打狗也要看主人,既然秦三不願意坐下來談。本少爺當然不介意先弄死你這條惡犬,以敲山震虎!”楊玄囂緩緩擡起左臂,三千紅絲驟然爆射,如烈日之光照耀萬物,只一瞬間便直刺到了圓屋的每一個角落。
如同陽光照射的地方,陰暗之物,再也無法遁形。那個來無蹤影,去無氣息的傢伙,被數百條紅絲,緊緊釘在了屋頂之上!這些紅絲的材質是赤龍龍筋,操控又是源自於摸天樹的傳承,早已經等同於楊玄囂身體的一部分。其力量自然隨着他的成長而成長,此時此刻每一條紅絲都有着極大的力量,令對手動彈不得。
楊玄囂隨即將之緊緊困住,拉到了身前。紅絲緊密的捆綁,凸顯了對方身體的輪廓。雖然也是直立在地,但那傢伙卻並非人形!蟒蛇一樣的頭顱,僅有三個指頭的前肢,生滿鱗刺的背脊,還有一條末端尖銳無比的長尾。竟是一頭徹徹底底的妖獸!
樑寶妝仔細分辨後,才確認道:“變色蜥,可以自由改換身體的顯色。是一種冷血獸,可以自主控制呼吸和心跳,必要時,連血液流轉都可以自主停止!因爲極善於隱藏行蹤,上古浩劫之時甚至敢於公然拒絕兩大妖皇的徵召!”
“你這小丫頭知道的還真是多呢。莫非真的與玄武王妖有關係?”那被稱作變色蜥的傢伙有些訝異,但很快便被劇痛折磨地抽搐了起來。那些紅絲已經如鋼針一般鑽入了他的體內。
楊玄囂並不打算讓他與樑寶妝交談,稍稍減輕了紅絲對他的折磨,冷聲問道:“宋若微在哪裡?我只問一次,你想好了再說。”
變色蜥冷笑了一聲,自以爲還有利用價值,語氣強硬道:“什麼宋若微?聽都沒聽過!要殺便殺,何必廢話?不過我勸你最好不要動我,否則陛下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當然不是殺了你這麼簡單,你這一身獸血正好用來讓我消化剛剛吞噬的兩條元嬰!”楊玄囂當然沒有耐心和他廢話,直接操控紅絲將精血源源不斷地抽·送了出來。就這麼站在原地開始了獸血淬體!他的身體如今已然非常強大,雖然不至於被兩條元嬰撐裂肉身,但那種周身臌脹的感覺畢竟不太舒適,必須藉助獸血淬體之術,轉化爲自身可以吸收利用的力量。這也是在爲之後對付剩下那些可以隨時捨棄肉身的高手而做準備。
“這難道就是巫族的淬體秘術?”樑寶妝緊緊皺眉,這樣的情景雖然在玄武的記憶傳承之中屢見不鮮,但此時親眼目睹依舊因其血腥殘忍讓樑寶妝心生牴觸。
楊玄囂點了點頭,他當然不會因此有半點不安,妖族茹毛飲血擇人而食,論及殘忍何止超出百倍?他只是屏息凝神,以最快的速度煉化獸血和元嬰。這點分量僅僅只消耗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全部煉化,當然,對他身體的強化也不甚明顯。直觀的來看,也僅只是治癒了胸口的傷痕而已。
……
昏暗的地底,居然出現了一座方圓數十里,高達數十丈的巨型洞天。更有一支數以百萬記的龐大軍隊列陣其中。士兵皆負黑甲,軍容肅然。戰車軍械羅列,勢如山河!軍陣中央聳立有一座三十丈高臺,名曰“逐鹿”。昔年,始皇帝於此臺誓師,兵出龍淵關,鐵蹄踏遍春秋大陸未嘗一敗,建立了此後千古再無無來者的蓋世功業!只是,在始皇帝冊立玉皇后同年,逐鹿臺被拆,始皇帝不計代價地投入,在原有的數十里典軍校場上建起了一座通體由白玉堆砌的高山,山間由金玉寶石裝點出草木過萬。史稱“白玉山,萬花林。”自此,帝國大興糜爛之風,軍旅遣散,刀柄盡藏。誰能想到,遠在這南方十萬大山地底的始皇陵中,昔日被夷爲平地的逐鹿臺竟然能夠原貌重現。雖然此逐鹿臺雖非彼逐鹿臺,周圍軍陣士兵也皆是陶俑塑造。但不論如何這也絕不會是一個昏庸君主在自己死後所想要的葬身之所。相反清楚地表明,在其臨近暮年時依舊壯懷激烈的鬥志!
那位千古一帝究竟作何打算?他爲什麼要放任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走向衰亡?爲何沒有留下子嗣任由諸侯並起?卻爲何又要在這地下組建起這樣一支俑軍?除了始皇帝自己,這所有的答案恐怕只有此時站在逐鹿臺上的白衣女子才最清楚!
“鏡奴死了……”她靜靜俯瞰着腳下的陶俑大軍,思緒萬千。
“所有的鏡屋都已失效,那些人很快就會到達這裡。”在白衣女子身後,站着另外一名身材纖柔聲音溫婉的女子,大約是雙目失明的緣故,她輪廓清秀的小臉上綁了一條並不美觀的黑布。手裡捻着不知從何處延伸而來的三條黃銅細線,她就像懸絲診脈的名字,仔細地探查着遠方的動靜。
“皇后陛下放心,鍾奴定將他們全都留在逐鹿臺下!”目盲女子身側,是一名體格健壯的中年男子,他的聲音渾厚沉穩,雖然整個人都藏在一件黑色的斗篷下,但其實已經不難猜出,他就是先前黑色石棺中的那人。
白衣女子沉默了許久,才緩緩收回了視線,臉色平靜道:“事情比我們想的複雜,儘量拖延吧,葬窟那邊我會親自過去。”
黑色斗篷下的男人沉聲道:“葬窟?那些老傢伙恐怕不會交出拘魂噬氣幡吧?”
“他們如果想死的話。”白衣女子輕輕嘆息了一聲,腳尖一點便飛離了逐鹿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