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皇后!”凌倩兒挽着弓弩,滿眼充滿嗜血的意味狠盯着院子前的靶心,“咻!”一箭射出,穿透飄揚而下的雪花直刺而去正中紅心。“凌以軒!聶飛鷹!”她又低冷地念了兩個名字同時發射兩箭,“噗!”兩箭同時正中兩個靶心。
“這麼勤快在練箭,不冷嗎?”歐陽魃走進院子來輕笑問了句,凌倩兒收起一雙陰寒的厲眸再回過頭彎起嘴角微笑回答:“箭術生疏了,怕耽誤了太子的軍程,只好勤加鍛鍊,太子要一起練嗎?”
歐陽魃略作點頭走到兵器家旁邊拿起弓弩,他低眸看了看寒慄的利箭然後挽弓對準靶心,凌倩兒走到靶子前方正想挽弓之時忽而渾身感到一陣寒意,她怯怯地流轉眸光瞅了一眼,歐陽魃寒戾的箭尖正對準她的腦袋。
凌倩兒略顯驚愕地睜大雙瞳側過身來,她抿緊雙脣神色驚疑地凝視着他陰沉的臉,對準她腦袋的箭尖緩慢移落到她心臟的方向,她輕噎了一口唾沫心跳微微顫速,不敢問他爲什麼,從他陰暗的瞳孔中隱約察覺到輕微的怨恨和殺意。
“咻!”利箭極速飛過,帶動的氣流捲動了落下的雪花,飄零的雪花瞬間撲到她的臉上,“唰!”的一聲利箭擦耳而過,她略顯驚異地扭身,微喘着幾口急氣看了看插進樑柱的利箭,樑柱被刺中的地方裂開好大的一個縫口,可以看得出他的力量有多大、殺意有多重。
“啊……”凌倩兒眉頭緊皺一下低喊了聲。他猛然從後撲過來,健碩的胸膛不遺餘力地撞倒她的背上,強大的雙臂緊箍住她的雙肩,溫熱憤懣的氣息不停隨着他急促的呼吸吹拂到她的後腦勺的髮絲上。她霎時無力地軟倒在他的懷裡,只是低吟了一聲,不敢說話,不知自己做了什麼事,又惹惱了這個瘋子不成?
“你真的很可恨!”歐陽魃的憤怒從齒縫間流出來,撞擊在她耳蝸裡的每一個字都是那麼的寒戾沉重,“我真想一箭射進你的心藏,那就什麼事情都可以了了!”
“那爲什麼我還活着?”凌倩兒垂下眼簾輕聲問了句,歐陽魃一把推開她憤懣地沿着遊廊繞過大廳走去,凌倩兒緩緩舒了一口氣,幸虧自己的心藏夠強大,否則呆在這個瘋子身邊遲早會被嚇死的。
“公主……”丫鬟急步跑來神色匆忙地說,“太子要你馬上到房間去見他。”凌倩兒的心禁不住咯噔地顫跳了一下,剛纔才被他恐嚇了,現在又想幹什麼?
凌倩兒忐忑不安地走進房間,躲到樑柱後怯怯地往內房瞄了一眼,他單手壓在額頭上靜臥在牀上,聽他的呼吸聲似乎很急躁,此刻真的是生人勿近!凌倩兒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挪動腳步向外走去。
“還不趕緊滾進來!”裡面突然傳來歐陽魃的一聲厲喝,她的心無力顫跳了一下又邈邈嘴躡手躡腳地走進去問:“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脫
掉鞋子坐到牀上來。”歐陽魃沒有睜開眼睛淡漠地道了句,凌倩兒皺緊眉頭瞟了他一眼然後悶悶地翻身到牀上,他翻過身去又低唸了句,“給我按摩。”凌倩兒舉起一個拳頭真想一拳狠狠揍下去。
凌倩兒悶悶地坐到他的虎腰上用力地推按他的後背,剛纔練箭已經耗了不少力氣現在還要給他按摩,她滿臉不爽地在心裡埋怨了幾句又狠狠地抓了一下他雙肩的肌肉,他沒有喊出聲也沒有任何動靜。
“太子……大叔……歐陽魃!”她疑惑地試探喊了幾聲,都沒有迴應,隨後便聽見輕微的呼嚕聲,她爬過去瞅了了他幾眼。他側着臉,峻冷的眉頭緊皺在一起,呼吸也不均勻,時慢時急,像是有什麼擔子壓在身上一樣,難以喘息過去。
“到底出了什麼事?”凌倩兒疑惑地低唸了句,他爲什麼突然將自己送回祁王府?今天的舉止又那麼奇怪。她側臥在他的身旁,把指尖輕按在他的眉峰上慢慢將他緊皺的眉頭暈開來。
“城兒……”歐陽魃突然輕聲喊了句,凌倩兒愣了一下忙要爬起來又被他雄渾的臂彎一下子按了下來,他稍微用力將她緊箍在懷裡,沒有睜開眼,像是在夢囈,“如果我給你選擇,你會離開我嗎?”
“我……”凌倩兒愣愣地低唸了句,又溫順地把自己的背緊貼在他的胸膛,雙手拉着他在他壓下來的手,眸色呆滯地低念,“我已經沒有選擇了,很久以前就沒有了,從來都沒有,我只能這樣走下去。”
慶王府
歐陽哲託着幾幅字畫走向大廳看見一個行色詭秘的背影,看他的衣着像是個農家子,“你是什麼人?”歐陽哲謹慎凌厲地問了句,“鬼鬼祟祟潛進王府幹什麼?”那人回過頭略顯凝重地看了一眼歐陽哲,示意讓他別驚動其他人,歐陽哲會意點點頭示意讓他跟自己走去。
到了書房,歐陽哲放下字畫坐下來略帶好奇地問:“九弟你怎麼突然闖到我的王府來了?還要這身打扮,”他說着打量了一下歐陽熙破落還沾滿黃泥的衣裳輕笑問,“你該不會裝着菜農混進來的吧?”
“爲了避開歐陽魃的耳目,我只能委屈一下自己。”歐陽熙淡若地說了句。
“有什麼重大事情嗎?”歐陽哲滿臉疑惑地問。歐陽熙略作點頭又揚起一雙慎重的厲眸說:“過幾天西邊的幾個小國就會帶着降書到我們琅琊國來,到時北邊早已歸降的國君也會到來朝貢,這是一個絕好扳倒歐陽魃的機會!”
“你們要扳倒太子?”歐陽哲略顯驚訝地問了句。
“哦?難道四哥沒有這個意思?”歐陽熙輕皺眉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略有意味地說,“四嫂被太子囚在宮中,過着非人的生活,聽宮裡的人說,四嫂的胎想很不穩。別說能不能誕下小世子,四嫂能不能保存自己也是一個大問題。”
歐陽
哲擰緊眉頭稍稍狠握拳頭在心裡憤憤默唸:歐陽魃,你真的要做這麼絕嗎?爲了一個女人,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念往日的情分?那就別怪我心狠了!他噎了一口氣又扭頭看向歐陽熙問:“你們打算怎麼辦?”
“父皇的意思是……”歐陽熙唸了半句又小邁兩步神色詭秘地問,“你們的羅醫師醫術了得,能否製造出一種毒藥,能讓人吃了之後神志不清、狂性大發的?”歐陽哲低想了一下慎重點頭,歐陽熙彎起嘴角狡黠地笑了笑繼續說:“北邊的沅陵國會進貢一種珍酒,到時候我們把藥下到太子的酒裡面,那麼他就會狂性大發想要殺人,混亂之際,把他殺了。我們就說是沅陵國的國君蓄意因懷恨在心陷害我國太子,把責任推到他們身上,屠殺沅陵國。這也可以給西部不是心悅誠服的國家一個警告,誰敢對我們琅琊國不忠,下場將會很悲慘!”
“父皇果然是最厲害的角色,薑還是老的辣,好陰險的計謀。”歐陽哲低頭輕笑了一下,又側臉挑起一雙狠戾的眼眸陰冷笑說,“不過,我喜歡!羅醫師制完藥後,我會派人送給你。”歐陽熙輕吸了一口氣點點頭轉身走去。
羅磬獨坐在酒樓廂房裡自飲自酌,良久,肖管家纔到來,他疑惑地看了看羅磬落寞的背影又滿臉好奇地問:“不知道太子妃約老奴到這來有何吩咐?”羅磬喝了一杯酒,沒有回過頭,只是陰冷地低笑了一下,又一臉淡漠地問:“肖管家,你恨太子嗎?你想扳倒他嗎?”
“老奴對太子殿下忠心耿耿,不敢有異心!”肖管家忙跪下來略顯怯懦地說,“請太子妃明鑑!”
“好了,別再給我假惺惺,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謀害太子爲你的祁王主子討回公道嗎?”羅磬擰緊眉頭略帶不屑地回頭責問,又站起來輕笑說,“怎麼,現在不敢了?爲了自己保命甘願出賣主子?”肖管家擡起頭疑惑地看着她,羅磬小邁兩步苦笑了一下說:“本太子妃現在是什麼處境,相信肖管家也瞭解一二,孩子沒了,太子不但不追究兇手,還將我冷落在一旁,你說這口氣我如何噎得下?”
“奴才不是很明白太子妃的意思。”肖管家委婉地回答。
“你可以不懂我的意思,”羅磬深吸了一口氣低下頭慎重地問,“問題是,你還想救歐陽崢嗎?”
“太子妃知道太子把二爺藏到哪裡呢?”肖管家疑惑地問,羅磬微微點頭轉身走去。
肖管家眸色充滿熱切期盼地站在密室的牀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凝視着昏迷的歐陽崢。其實他在一次偶然機會很久發現了歐陽崢被藏在西郊樹林裡面,只是因爲家人的性命都在歐陽魃手裡面,所以纔不敢妄動。於是故意差使嫺姑姑到西郊樹林讓她發現歐陽崢的還活着的秘密,希望借她之手讓歐陽崢重獲生天,只是沒想到這事會引起軒轅大波反倒便宜了歐陽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