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倩兒迷迷糊糊地醒來,看不見歐陽魃,心裡不覺有點失落,他不是說一直都在的嗎?凌倩兒,你真的笨死了,他的話你怎麼可以完全相信!她在心裡不爽地低念着,眼眸裡又閃過一絲謹慎之光,她忙把手伸到枕頭底下摸出嫺姑姑留下的血書。咋下一看,她整個人像觸電一般坐了起來,砰砰跳動的心喘着急氣,她的眼眸頓時盈上一抹水霧,“二爺還活着?”
她不敢相信地拎起手中的血書帶着翻騰的激動再仔細地看了一遍——二爺還活着,在西郊樹林的小屋裡。凌倩兒激動地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會一時興奮喊了出來,她不停地吸氣呼氣盡量平復自己心底的激動。
“這事不能讓二爺知道……”凌倩兒又在心底裡地念了一句,“不,他不是二爺,他是八爺歐陽魃!他不是二爺歐陽崢,我怎麼可以把他倆的身份混淆了!”她又抱着自己的頭使勁地甩了幾下,然後揚起一雙迷惑的眼眸,“我該去見他嗎?不,歐陽魃知道了會很不高興的,如果讓他知道了歐陽崢的行蹤,他可能會很下手殺了他!我不能見他!”
“可是……”凌倩兒腦子裡又充滿了疑惑,“歐陽崢還活着,他爲什麼不回來?爲什麼要隱藏在西郊的樹林裡?難道他還有什麼打算?他在謀劃除去歐陽魃奪回自己的身份嗎?不行,我得去見一下他!”
她忙整理好自己的衣裳穿上鞋子向外走去,纔剛走到西廂的石拱門,守在這裡的兩個丫鬟忙走上來攔截她說:“公主,二爺吩咐了,讓你留在房裡好好休養,哪裡都不要去。”凌倩兒憤懣地看了她們一眼直接向外走去。
“公主,不要爲難奴婢好嗎?”兩個丫鬟忙跪下來懇切地哀求。
“我要出去!我不要留在這裡!我不喜歡這裡!”凌倩兒憋蹙眉頭滿臉淘氣地叫喊。
“城兒要到哪去?”院外突然傳來歐陽魃的聲音,凌倩兒忙收起臉上的憤怒低下頭去,不一會兒,一個矯健的身軀便來到了她的跟前,雄渾的雙臂緊箍着她的纖腰,她的耳邊盡是他低沉邪魅的聲音:“城兒不喜歡這裡,喜歡大叔那邊麼?”凌倩兒的臉腮頓時泛上一陣紅暈,他又輕齧着她熾熱的耳垂喃喃低問:“大叔不是讓你好好歇息嗎?怎麼這麼早就醒來了?”
“大叔……”凌倩兒仍低着頭邈邈嘴說,“城兒已經睡到天黑了,還早嗎?”
“天黑了就該回房睡覺。”歐陽魃低笑了一下又將她橫着抱了起來向房間走去,凌倩兒擡起眼眸疑惑地看着他問:“大叔爲什麼不讓城兒到外面?”歐陽魃低眸看了她一眼微笑問:“城兒想到哪去?”她抿抿脣垂下眼簾不語,心底懸起一絲疑惑——他是要將我圈禁起來嗎?可我是個人來的,他怎麼可以剝奪我的自由呢?
“城兒坐一會。”歐陽魃將她抱到桌子邊坐下,又輕輕撫順她的髮絲溫笑說,“等一會兒他
們就送飯菜過來了,睡了一整天,你也餓了吧?”他的話音剛落,幾個丫鬟就端着菜餚進來了,她們把東西放下後又退了出去。
“大叔,城兒闖禍了嗎?”凌倩兒苦巴巴地看着他問,“是不是,城兒以後只能留在這裡?”
“當然不是。”歐陽魃微微揚起嘴角輕笑說,深邃的眼眸閃過一絲怪異的鋒芒,他又輕捏着她略帶慍氣的臉道,“以後城兒想到哪裡去就告訴大叔一聲,大叔親自帶你去。怎麼,城兒不喜歡留在這裡陪大叔麼?”
凌倩兒抿脣彎起嘴角略略點頭,看來他是真的要將她完完全全屬於他了,就連活動的自由也要掌握在他的手裡,雖然有點生氣,但能得到他如此的溺愛,她的心也是微微感到甜美幸福。但迴心再想,關於歐陽崢的事情不能再拖了,萬一他跟歐陽瑾聯起手來,那麼歐陽魃的處境就更不容樂觀了,得必須出去跑一趟!
第二天,凌倩兒稍稍拉開房門向外看去,果然還有兩個丫鬟守在這裡而且還多了兩名彪悍的護院,要離開這裡不容易呀!她咬了咬下脣然後摘下頭上的一顆珍珠向外拋去,珍珠打在院落的地面上沒有弄出多大的聲響,她嘆了一口氣然後轉回自己的房間忿忿地坐下來。
“這混賬歐陽魃,非要這樣把我圈起來嗎?”凌倩兒繃緊眉頭略顯不悅地埋怨,“難道還怕我跑了不成!”她無意地看了看前邊的窗子然後向窗臺走過去,現在才發現着窗外原來還是一個小水池,池邊綠柳掩映,假山雕鏤,最重要的是清幽!
“天無絕人之路嘛!”凌倩兒從水裡浮出來再向四周看了看,確定無人後再爬上岸,“幸虧還熟悉水性!”凌倩兒得意地嬉笑了一下然後甩了甩身上的水跡再向歐陽魃的房間跑去,他的院子幾乎是不讓人進入的,所以去他那裡換乾淨的衣服是最安全的。
幾經周折凌倩兒才從王府裡翻牆出來,但是好像太順利了,心裡總有一絲不踏實的感覺,這件事應該不算是背叛他吧?凌倩兒走在大街上喃喃自語,她又街邊的貨攤買了一頂黑斗笠,總感覺這樣會安全一點。
她綁緊了黑斗笠的繃帶正要垂下黑簾的時候,無意間看見坐在角落裡行乞的男人,她小邁一步,擰緊眸光看去。男子約莫三十來歲,臉型乾瘦,長相敦厚朴實又帶點悽苦,眼睛處綁着繃帶像是一雙眼瞎了,感覺很熟悉,在哪裡見過呢?凌倩兒疑惑低想了一下然後垂下黑簾繼續向前走去。
沒走幾步,她還是折回來走了過去疑惑地問了句:“我們認識嗎?你是……”還在端着破碗乞討的男子聽到她的聲音,臉上頓時泛起驚恐的神色,“傾城公主……”他驚喊了一聲忙慌張地爬起來轉身就跑,匆忙撞到了小巷的牆壁又一下子反彈到地上。
“你怎麼……”凌倩兒滿腦地疑惑地想要過去扶起他,男子神色驚惶地摸着地面倒退說:“公主,
求你放過小人吧!小人已經沒了一雙眼睛,不能能再失去其他了,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還等我贍養,求公主行行好,不要再管小人了。”
“……”凌倩兒愣了一下,看了看眼前驚慌的男子,腦海裡猛然晃過一個畫面,終於想起他是誰了,她試探着問,“你是祁王府的馬車伕?”男子失神地爬起來驚惶地跌跌撞撞跑了,“哎……”凌倩兒追了兩步走停下來,還是別管了,先找到二爺要緊!
凌倩兒打探了很久才摸索到西郊的樹林,這裡人煙罕至,十分荒涼偏僻,的確是一個不錯的藏身之處。她在林子的深處尋找了很久,終於在一個隱蔽的的叢林裡看見了一間屋子,遠遠看見一個駝背的老人在屋子外面走動。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挽起垂下來的黑紗然後向小屋走過去,“老伯,我可以借一口水喝嗎?”凌倩兒試探着問,駝背老人在收拾木柴沒有理會她,他動作看上去很不伶俐,凌倩兒疑惑地看了看他稍稍加大聲音問:“老伯,是嫺姑姑讓我來的。”
老人依舊沒有應她,凌倩兒無趣地撇了撇嘴然後拉開小竹門走過去,她輕拍了一下老人的肩膀,老人怔了一下回過頭看了看她,凌倩兒彎起嘴角微笑說:“老伯你好,是嫺姑姑讓我到這來的!”老伯沒有回答她,只是張了張嘴又動了幾下手指,凌倩兒無奈地苦笑了一下,他是一個聾啞的人。
凌倩兒柱在原地根本不知道他在比劃着什麼意思,只是微微抽動嘴角苦笑。老人拉了拉她的衣袖然後指了指外面,示意讓她進去,凌倩兒微微點頭然後向屋子走去。她輕輕地推開門向裡面看了看,屋子很簡陋,除了幾張凳子和一張桌子幾乎什麼都沒有了,她忐忑不安地向內裡的房間輕喊了一句:“二爺……祁王……你在裡面嗎?”
等了良久,房間內仍舊沒有應答,凌倩兒疑惑地看了看在外面收拾柴火的老人又向那房間看了看,她吸了一口氣戰戰兢兢地走過去稍稍掀起藍色布簾向房間裡看去,只有絲微亮光的房間裡顯得有些破落,房間內的擺設簡單,右邊僅有一張牀,牀上躺着一個人。“是二爺嗎?”凌倩兒試探着問。
到底是怎麼回事?凌倩兒微微憋蹙眉頭,雖說嫺姑姑之前在皇宮當差,但是從她上次初次見到由歐陽魃假扮的歐陽崢的的反應,嫺姑姑是應該不認識歐陽崢的,可爲什麼嫺姑姑又知道歐陽崢沒死呢?她帶着滿腦子的疑惑走進去,躺在牀上的男子正是歐陽崢!
他的氣息很微弱,像是已經昏迷了很久一樣。凌倩兒坐到牀邊指尖輕按在他的耳腮邊上,雖然是同一張臉,總感覺他陌生多了,或者說她已經熟悉了歐陽魃的觸感,“你是真的二爺吧?”她低唸了一句眼眸裡不覺泛起一絲水霧,“二爺,你真的還活着!”她滿臉激動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輕喊了句,又疑慮地低問,“可你怎麼會躺在這裡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