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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沒看見他眼裡的興奮,有你這麼一個爹爹,是他的驕傲,可是……”
初十再次抹了把淚,仰面躺了下來。
被子裡,她的手握着他的,雖然溫涼,卻讓她安心。
這個男人還在自己身邊。
“你怎麼捨得離開他呢?我們一家三口還沒有好好的坐在一起吃過飯呢!”
初十側着看了凌非一眼,他依舊閉目,沒有一點動靜,只餘淺淺的呼吸。
“呵呵……”
“你都不知道,你兒子小時候多可人,調皮的要命,和你呀,一點都不像……”
屋外,阿生倚在柱上,閉着眼睛,心中越發的酸楚。
聽着裡面斷斷續續的話語,很是難受。
春蘊和衣坐在長廊上,見他蹙眉,便喚道:“過來坐吧。”
阿生看了一眼身後,依言走了過去,他知道春蘊是不想讓他聽這些話,徒添悲傷罷了。
兩人也是相對無言,後半夜,天空竟然飄起了雪花。
薄薄的,綿綿的,無聲無息,就這樣,帝都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臨近清明時,已是一片白茫茫。
春蘊早起,見到如此景象,一時間怔怔出神。
忽然,主屋的門被打開,簾子掀起,走出來一個女子。
素衣單薄,一頭柔順的秀髮未梳未挽,就這樣披頭散髮的出現在屋檐下。
望着外面洋洋灑灑的落雪,眼睛卻格外的明亮。
春蘊忙轉進了屋順手拿了件外衣給她披上,略帶責怪的說道:“這麼大個人了,也不知道照顧好自己,大冷天的穿這麼少,要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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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說完話,就見初十的手覆上她的手,輕語了一句。
“春蘊姐,吩咐下去,三日後,我與爺,成親。”
這個消息,如飛一般在帝都蔓延開來。
事隔五年,翼王府二公子心愛的女人回來了,在他臨死之前要嫁給他。
有人說,那女人帶了一個兒子,說是二公子的,經由王府的人確定,二公子也承認了其身份。
但初十選在這個時間段要與凌非成親,卻是引起了兩種極端的說法。
引來無數的猜測。
有人說她是爲了翼王府的權勢。
畢竟現在的翼王府,王爺失蹤王妃下落不明,大公子越獄逃跑,四小姐劫了法場,那都是被通緝之人,是大天朝的罪人,可絲毫沒有影響翼王府在朝中的地位。
眼下的王府,除了那一直未曾露面的三公子,就剩下前幾日重傷昏迷的二公子,這麼一個主子了。
但二公子雖有兩個夫人,卻不是正妻,如果二公子就這般去了,那府裡的主子自然屬月華公主所出的子言小主最爲尊貴。
也會繼承翼王府的所有。
而那個雖被二公子承認,卻未入皇室族譜的木木小主,恐怕只能倫爲一個庶子,說不定什麼份位都沒有。
所以,初十選在這個節骨眼上,定然是爲了翼王府的權勢與地位。
只要二公子一死,她就是名副其實的當家主母,翼王府的女主人。
而她的兒子就會越過月華公主的兒子,成爲翼世子,乃至以後的翼王。
如此天差地別的身份地位,她自然會努力達成。
都說初十此舉太過功利。
更有人說,木木小主並未得到皇室的認可,說不定那孩子不是二公子的呢。
初十這是要賴上二公子和翼王府。
當然,也有人說,二公子重傷垂死,初十如今嫁給他,那就得守一輩子的寡,一個才十八歲的小姑娘,這樣的作爲當真是愛之深,情之切。
有人感動也有人鄙視。
只是這些早與初十無關。
此刻的她,正跪在元德帝的面前,懇求皇上答應她與凌非的婚事。
在她身邊,還有木木和今夕兩個小不點。
“皇爺爺,木木想要爹爹,孃親不嫁給爹爹,木木就是一個沒有爹爹的孩子,木木喜歡爹爹,想做爹爹的孩兒,皇爺爺……”
元德帝很頭疼,覺得自己如今的處境真是爲難。
一邊是自己心愛女人爲自己生下的小公主,一邊是自己最鍾愛的後輩的心願。
月華昨夜還來找他,想讓他扶自己爲凌非的正妻。
但凌非曾說過要娶初十,這件事整個帝都的人都知道。
他怎能食言,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凌非喜歡的從始至終都是這個看起來沒什麼特色的女人。
初十一身素衣,斂了斂眉目,清冷的聲音,說道:“皇上,國公府那邊,民婦已經通知過了,還請您能真心成全。”
她這是表明一個態度,無論元德帝同不同意,她都嫁定了凌非。
“民婦先告退了。”
臨走時,初十似又想起什麼,回頭對着元德帝又是一禮,道:“對了,聽說皇上最近在爲糧草的事情擔憂,民婦這裡有兩樣東西,或許能幫皇上解憂。”
說着就將令牌留下,翩然離去。
‘寧’!
一個寧字,讓元德帝臉色大變,而後匆匆去了御書房,召集衆大臣商議。
嶺南王帶領的二十萬叛軍已攻過德州,還有源源不斷的人加入進去。
前朝後裔這個身份太敏感,也太能煽動人心。
如今朝局不穩,就連帝都也受了影響,一些大臣近日來竟請病假不上朝。
元德帝設的那個局還沒結果,又不能輕舉妄動,如今只能等待。
雙方僵持着,就看誰能堅持下去。
嶺南王只需考慮他所帶的那些人,而元德帝卻還要駐守其他邊疆,備軍不多,纔會被一舉攻過了天朝大半。
如今帝都還看不出什麼,但有錢有勢的卻都已遷出帝都,隱居起來。
尤以這個寧家溜得最快。
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一仗根本毫無徵兆,嶺南王就舉了旗幟要反大天朝。
誰也沒想到,就在數月前突然起事。
如今又是冬月,到處都是一片凋零,糧庫又分散各方,還未來得及調令,就已被反軍搶奪。
眼下,元德帝最頭疼的便是這糧草之事。
御書房裡,都是一些重臣,丞相大人和老國公最是着急,他們可都是跟着太祖皇帝起事的重臣,如今官拜一品。
可若天朝被滅,嶺南王登基,他們除了死路再無他處。
最主要的是,他們身後還有諾大的家族。
此刻見元德帝走來,一個個都立刻站起,整個人都像瞬間蒼老了十多歲。
“聖上,如今那前朝餘孽已攻至德州,以眼下這局勢,怕不到月餘就能打到帝都了,聖上……”
元德帝一揮手,讓他們起身,“那愛卿以爲,現在當如何是好呢?”
“聖上明鑑,微臣以爲還是儘早調西北大將軍回來迎戰。”
“是啊,聖上,兆北與我天朝百年來一直相安無事,如今他們國君最寵愛的公主又在我天朝境內,諒他兆北也不敢輕舉妄動。”
另一朝臣表示懷疑,“這清漓公主對兆北國君當真如此重要?以臣之見還是召劉將軍迎敵纔是上策。”
“這件事無需在議。”元德帝一揮手,道:“隴西那邊是絕對不能動的,他們的狼子野心早已是衆所周知,如今能動的也就只有西北芮將軍了。”
“替朕擬旨,八百里加急,令芮將軍即刻動身,率十萬兵馬趕赴江陵,與蒞陽府軍匯合,阻住叛軍。”
“是。”
有人出了御書房,可接下來衆人又急了。
“聖上,這糧草之事,幾個州府已無力出籌,今年收成也不太好,百姓的日子也不好過,再強行徵糧,恐再生變故。”
元德帝擡手,將一個令牌交給身邊的公公,公公小心的接過,呈給諸位大人。
衆人過目後,皆是一驚,“聖上,這,這可是寧家家主的令牌!”
寧家本來只是帝都的一個世家,其身份地位還不看在衆人眼裡,在皇家宴會上,也就是坐於末位之流。
可沒想到,五年的時間,他們竟然發展到了富可敵國的地步。
其家主寧思道還被皇上封了一個寧公候,然就在半年前,寧公候突然以老父重病爲由,想落葉歸根,離開了帝都,去往中州。
至此下落不明。
丞相大人小聲上前,說道:“聖上,聽聞這寧家如今主事之人乃是府裡的庶子寧書,難道哪位皇子與寧公子還有交集?”
皇家一向不喜商人,這是天朝皇室的規矩,且不與商人來往。
如今,元德帝能拿出寧家家主的令牌,這不得不讓他們多想。
“吏部,這件事交給你們去辦,務必調齊糧草。”元德帝根本沒有給他們多餘的解釋,直接下令。
“微臣遵旨。”
老公公將令牌與一個玉質普通的簪子交給吏部尚書,衆人便退了下去。
“老國公留步。”
出了御書房,公公追上欲離去的老國公,道:“聖上請您去偏殿議事。”
老國公嘆了口氣,跟了上去。
“老臣參見聖上。”
“行了,這裡又沒外人,不必多禮了。”元德帝自嘲的笑了笑,站在一邊,嘆息道:“國公可知曉那令牌是誰給朕的嗎?”
老國公眸色一凜,想了一會,遲疑道:“微臣不知,還請聖上示下。”
“唉……”元德帝再次嘆息,眼中有欣慰也有糾結,問道:“非兒要成親的事情,你知道了?”
老國公擡頭,一臉的鬱悶難受,道:“微臣已收到請帖,只是非兒他如今身受重傷,也不知何時會醒,就由得那女娃自作主張了?”
老國公雖然有兩個女兒嫁給翼王,卻因爲當年的事情,與翼王府並沒什麼交集。
以至於現在,也找不出個明目來插手此事。
只是收到一張請帖,說凌非要成親,請他們去觀禮。
“那你又知道,剛纔那個令牌與玉簪是誰交給朕的?”
老國公這次沒有想多久,就明白過來了。
“竟是那丫頭嗎?”
“她還能做得了寧家的主?”
元德帝嘆息,“她做不做得了寧家的主,就看寧家這次如何行事了?”
“非兒的確找了個厲害的,比朕的公主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