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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心中一驚,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那許子洋一直都沒回來?”
婦人點頭,頗爲遺憾的說道:“你說也怪,那孩子挺有孝心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村裡有人去找過他,卻沒見回來。”
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卻多了一些謎。
回去的路上,初十想了很多,帶着香草去了無香茶社,這次走的是後門,前面已經改成了茶社,她自然不能總是出入引起別人的注意。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本想幫她找到許子洋,也算有個交代。
他若願娶她,大不了自己去和凌非講。
可如今許子洋下落不明,連自己母親被燒死也沒露面,她就沒法了。
香草一路沉默,到了此刻似乎下定了決心,忽然撲通一下跪在初十面前,初十嚇了一跳,連忙往旁邊躲。
這可是孕婦啊,能不能不這麼嚇人。
“你幹什麼?快起來。”
香草卻依舊跪在那裡,擡頭望着她,懇切的說道:“求求你,我想生下這個孩子。”
初十到嘴的話被噎在喉嚨,差點沒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開什麼玩笑,十三歲,就想生孩子?
有沒有常識啊!
你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好不好?
再說,沒有父親的孩子,單親家庭的孩子很苦的。
在現代有很多這樣的例子,再加上那時離婚率很高,很多年輕人輕率結婚又草率離婚,留下了很多的單親孩子。
他們得不到父母其中一方的關愛,更有甚者是給爺爺奶奶養大的,對父母根本沒有概念,以至於思想偏激到了極點,冷漠與自私成了他們的代名詞。
那樣冷漠自成的世界,初十隻是想想就覺得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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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香草竟然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我知道,初十,我相信他是真心對我好的。”香草咬着脣已經出血了,卻還是沒有放開,似乎在思考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初十卻是要被氣死了,“好好好,就算他是真心的,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若真的要生下這個孩子,他一直不出現該怎麼辦?”
“就算你能接受別人的閒事碎語,可孩子呢?他長大了別人問他父親是誰,沒有父親的孩子,你知道別人會叫他什麼嗎?”
初十不得不將事情說得嚴重些,以期讓香草想明白。
而不要一時情動,等到孩子出生後再來後悔,那時就真的是悲劇了。
半晌,香草的嘴角露出一絲苦澀,“我知道,我要生下他。”
顯然,她是真的考慮過了。
雲娘接到消息端了熱湯進來,見她們一個站着一個跪着,一個頭頂冒煙一個不敢擡頭,就知道初十又發飆了。
她將香草扶起來,道:“她呀,就這個脾氣,你別往心裡去。”
香草的聲音細若蚊蠅,“我知道初十都是爲了我好。”
“你知道便好,那丫頭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往往勸別人把自己氣個半死。”
初十瞪眼,雲娘回頭笑着說道:“勸秋娘那次不是?我還冤枉你了?”
初十瞬間就泄氣了。
好吧,她是真的熱心過了頭。
“算了算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初十擺了擺手,拿起旁邊的茶就往嘴裡灌。
雲娘奪過杯子,道:“茶都涼了,不準喝。”
初十那個委屈啊,“到底誰是老闆啊!”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知道嗎?”雲娘給了她一個你是笨蛋的眼神。
初十無奈,最後又看向香草,道:“王府你肯定是呆不下去了。”
“我知道。”
初十苦惱的看了一眼雲娘,道:“不如你求求雲娘,看她這裡還缺人不?”
香草的眼神瞬間就亮了,“初十,你……”
初十擺了擺手,有些煩燥的說道:“走都走了,還要欠他人情,真是不爽,以後你就留在這吧!”
這麼折騰了半天,初十回府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她剛進主屋,就看到春蘊焦急的等在那裡,一看到她就小跑了過來,“哎呀,我的小姑奶奶,你跑哪去了,爺到處在找你,都快把王府翻遍了。”
她這聲小姑奶奶讓初十想起,阿離總是這樣喚她。
“我出府了呀,春蘊姐。”
初十說完就想起,爺吩咐她今天不準出府。
哎呀,完蛋了。
一時着急給忘記了。
顯然爺是知道她不會食言,以爲她在府裡這才翻王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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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一邊想着事情,就被春蘊拉到了主屋,裡面的丫環跪了一地。
就連阿離也是神色難看。
看到初十就差沒撲上來謝恩了。
“小姑奶奶,趕緊進去吧,爺在等你呢!”
初十覺得真心完蛋了,爲什麼這些人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她要替他們去送死,那種感動的勁,好像前面是火坑,她要掉下去了就沒他們什麼事了。
可不管她怎麼想,等她繞過屏風進去後,外面的人的確長出了一口氣,阿離吩咐他們可以離開了。
一個個恨不得爹孃多給生幾條腿,飛速消失。
阿離也想走,但是他走不了。
事隔半年又要當門神了。
初十弱弱的來到裡屋,就看到凌非正站在窗口,背對着她的姿態就如她第一次進來這裡時的情景。
只是一個背影,就讓人的腦海中生出四個字。
風華絕代。
十七歲的年紀,正是花一樣的季節。
他身穿玄色衣衫,墨發如瀑,黑幽幽的披在背後,將他本就高挑的身姿襯得越發的修長單薄。
“凌非,我回來了。”
她沒有喚他爺,是感受到他內心的孤寂與不安。
她總是連名帶姓的喚他,他也曾說這樣很特別。
會讓他生出一種,他是與衆不同的。
其他人都喚他非兒,不然就是世子,或者爺,根本沒有人喚他的名字,應該說普天之下也沒有幾人敢這麼連名帶姓的喚他。
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那裡。
初十沒有看到,他背對着她的目光有多麼的複雜,像是容納了萬千世界的繁華又夾雜着一個灰色的地帶,那裡扭曲着,寂滅着,而後重生再寂滅。
那種看一眼都覺得頭暈眼花的目光,是誰也理解不了的痛。
凌非知道她回來了,在這個方位,能看到主院門口,看着她與春蘊說笑,看着她不着急的模樣,看着她被拉着走,還在出神。
那麼煩雜的聲音充斥在他的腦海裡,瞬間爆炸又瞬間恢復,反反覆覆。
直到,她喚了他的名,他纔回到這裡。
初十見他沒反應,有些心虛的走過去,解釋道:“我有事,所以出了一趟府,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還是沒有反應,少年依然如根木雕似的站在原地。
初十暗自腹誹,這是想做望妻石?
直到她的雙手穿過他的腰,環住的那一刻,才發覺他的身體有多涼。
心中一驚的同時,聲音也嚴厲了許多,“你在這裡站了多久,不要命了是吧?”
他的身體一直微涼,就算在最炎熱的夏季,也達不到普通人的溫度,聽阿離說,因爲其身所中之毒,所以很容易凍僵,平日裡他都是用內力溫熱身體,如果一旦太冷,就會抵抗不了,毒發重傷。
凌非試着動了動身子,握住她的手,感覺到她的擔憂,道:“你沒事,就好。”
那略帶沙啞的聲音,讓她心口一疼,簡單的五個字,讓她莫名眼眶一熱。
她忙轉到他身前,俯在他懷裡,算是無聲的安慰。
“能走嗎?”
隨着時間的推移,凌非身上的蠱到了後期,越發的沒有希望,看不到希望,就只剩下絕望。
初十暗想,幸好她給他服了血玉玲瓏裡的東西,否則真不知道他還能撐多久?
見他根本沒有動,初十衝着外頭喊了一聲,“阿離。”
阿離正在門口當門神,忽然聽到初十的聲音,條件反射的擡頭準備找出來她又在玩什麼,在初十喚第二聲時纔想起這是在王府,她不敢胡鬧。
忙往裡屋跑。
“快點讓人準備熱水,爺要沐浴。”
搬運洗澡,一個時辰後,初十累得跟死狗一樣,纔將這位爺給收拾好。
讓他舒舒服服的躺在牀上。
“初十,過來。”
凌非的目光早就恢復了澄靜,像是一塊寶石,透得發亮,又純淨的讓人捨不得染指。
而他的聲音,也恢復了清透,那微涼的意蘊是她所心悅的。
初十看着他伸出的手,想着這也許是她最後一次陪他了,便拍掉他的手,道:“等着,本姑娘去洗洗,省得把你臭死。”
她轉身就走,沒有發現凌非望向她的目光有多少癡迷,多少無奈。
不多時,初十就回來了,脫了鞋襪就往牀上一倒,凌非順手將她抱過來,揮手打落了帳幔。
初十先是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脣上溫涼,軟乎乎的觸感讓她有些炫暈。
心悸、煩悶,還有一絲期待與不安。
紅燭輕幔,幾多輕愁終有人現。
對他,她永遠都處於劣勢。
凌非看着她迷離的目光,臉上綻放着別樣的笑容,她對他,依舊如此,捨不得拒絕他,心疼他,一切都表現的那麼明顯。
而初十此刻的思緒開始飄乎,感覺身子就像一隻羽毛漸漸的升向一望無際的高空。
那裡藍天白雲一片澄靜,忽爾星光燦爛一片繁星……
她就這樣迷失,徜徉,終究還是留戀的那方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