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紫菀說完後，小心翼翼的看着苻堅，生怕現在還算高興的苻堅會不會突然變得不高興。
“趁着朕今天心情還不算壞，你想問什麼就問吧。”苻堅淡淡的說道，慕容紫菀連忙跪在苻堅面前問道：“菀奴想知道衝弟，還有菀奴昔日的貼身宮女青黛，他們現在何處，是否可安好？”
“哼，你心裡只知道關心你的弟弟和宮女，就不知道多找點兒樂子讓朕開心，你跟苻雙一起乘車的時候，可不是這般安靜。”苻堅有些不悅的說道，苻堅之前探望被禁足的弟弟時，從苻雙那兒聽說了慕容紫菀的趣事，心中又是羨慕又是嫉妒，所以這次才安排慕容紫菀同車回長安。剛剛聽慕容紫菀要發問，心裡暗暗高興，以爲是慕容紫菀要出那有趣的謎語，沒想到慕容紫菀只是關心自己的弟弟，便非常失望。
慕容紫菀見苻堅生氣了，怕惹出更多的麻煩，便低頭不敢說話，苻堅看着慕容紫菀一副受氣包的樣子，嘆了口氣說道：“朕安排呂光看管你弟弟，此時也在車隊裡，只要你能聽話，朕自然少不了他的吃穿。至於那個宮女，大概和佩蘭、澤蘭在一起。”
“謝皇上告訴菀奴。”慕容紫菀恭敬的說道，而後悄悄看了看苻堅，似乎不生氣了，便得寸進尺的繼續問道：“菀奴斗膽，還想問皇上一事。”
苻堅以爲這一次慕容紫菀會出謎語了，便樂呵呵的答應。
“上次菀奴跟雙王爺在鄴城外遇到了很多難民，當時菀奴自顧不暇，所以沒能親自照顧他們，後來拜託了王猛將軍代爲關照，王猛將軍是心善之人，答應了菀奴的要求。可是皇上派了王猛將軍去‘照顧’雙王爺，不知道那些難民現在怎樣了。”慕容紫菀問道。
“你既然拜託了那個心善的王猛將軍，那就去問他呀，何必在這裡問朕。”苻堅臉黑了下來，他不喜歡慕容紫菀誇別的男人。同時，心中卻也暗暗感嘆，過了四年了，昔日的慕少爺，而今的菀奴，依舊還是那麼善良，即使自己成了亡國公主，弄得家破人亡，還能時時處處地關心他人，實在是難能可貴。
“如果皇上同意菀奴去問王猛將軍，菀奴自然不敢麻煩皇上。更何況那日王猛將軍跟菀奴說過，皇上一向愛民如子，若是知道難民的事情，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所以，今日菀奴才斗膽相問，主要也是心中掛牽，畢竟那些難民都是昔日的燕國百姓，菀奴不忍心見他們過那忍飢挨餓、顛沛流離的生活。”慕容紫菀畢恭畢敬的說道，滿眼都是憂慮之色。
“他們很好，王猛早已將此時稟告於朕，朕當即親自查探，後來派了呂光處理，現在他們既不會捱餓，也不受凍。你完全可以放心，難民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苻堅認真的回答了慕容紫菀的問題，不僅因爲他無法拒絕善良的提問，更因爲慕容紫菀剛剛說他愛民如子，雖然只是轉訴王猛的話，但苻堅心裡是高興的。
“謝天謝地，謝謝皇上。難民得到安置，菀奴也就安心了。”慕容紫菀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苻堅看得有些着迷，但很快恢復了嚴肅的面容，道：“你已經問了兩個問題了，那朕也想問問你，朕攻打鄴城，讓你家破人亡，你恨朕嗎？必須說實話，否則別怪朕翻臉。”
苻堅的問題對於慕容紫菀來說是一個大大的難題。恨是實話，但必然得罪苻堅，不恨是假話，苻堅不會不知，若是翻臉必將又是一場災難。慕容紫菀反覆思量之後，看着苻堅的眼睛，很真誠的說道：“菀奴不敢恨，恨只會給菀奴帶來更多的痛苦和災難。”
“倒是實話，你皇兄慕容暐害死朕的親妹，朕也是恨得牙癢癢，但是朕的大秦帝國兵強馬壯，朕不僅敢恨，還敢報仇，並且成功的爲妹妹報了仇。”苻堅對慕容紫菀的回答很認同，然後繼續問道：“那爲什麼你有時候也敢跟朕拼命，第一次是你拿燭臺砸朕，第二次是你跟杜橫慕容衝一起跟朕拼命。朕還要聽實話。”
“不知道皇上是否聽過一句話？”慕容紫菀問道，苻堅則示意她繼續說，慕容紫菀平靜的說道：“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呢。”
苻堅聽過大笑，道：“看來朕是把你逼急了，不過朕當真沒見過兔子咬人。”笑過之
後，苻堅繼續問道：“朕讓你從尊貴的公主變成了今天的囚奴，看來是把你逼急了。你絕望嗎？”
“菀奴以前一直喜歡一句話，這句話是菀奴的座右銘，也就是這句話，讓菀奴在家破人亡後還能樂觀的活下去。”慕容紫菀答道，苻堅則好奇的問：“什麼話？說來朕聽。”
“只要內心充滿陽光，這個世界就不會黑暗。即使菀奴現在處境艱難，但菀奴相信陽光總在風雨後，烏雲之後必有彩虹。”慕容紫菀說着，這一個月的小黑屋裡，慕容紫菀想得很透徹了，只要堅持到苻堅‘淝水之戰’兵敗，便是自己重見天日的時候。
“你看似柔弱，其實很堅強，只是……哎”苻堅說着嘆了口氣，心中暗想如此奇女子，若不是慕容暐的妹妹，該有多好啊。
“菀奴只是希望不要在彩虹出現前，就死在暴風雨中。”慕容紫菀感嘆道，而後突然覺得這樣的比喻不大妥當，自己似乎把苻堅比喻成了可怕的暴風雨，不知道苻堅若是聽懂了，會不會責難自己。
“冤冤相報何時了，只要你肯乖乖聽話，不要再做無謂的反抗。朕……朕也許會放你一馬，到時候自然是撥開烏雲見天日。”苻堅顯然是對慕容紫菀的話做了另一種理解，想着等兩年，慕容紫菀長大一些，如果她能不再恨，也許對她可以做新的安排。
“皇上，冤冤相報何時了。皇上一直提到要爲妹妹報仇，可菀奴卻不知道，皇上的妹妹到底怎麼了？這筆帳爲什麼要算在菀奴和菀奴的親人身上？”慕容紫菀的確不知道當時的事情，因爲那時候慕容紫菀還是原來的慕容紫菀，而不是穿越而來的顏思思。
苻堅對慕容紫菀的不知情有些詫異，但他還是給慕容紫菀講述了一年前的事情。也因爲如此，纔有了那日大殿上慘無人道的一幕。
慕容紫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皇兄竟然把皇后送進青樓。可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苻堅那日的所作所爲雖然太過荒蠻，令人無法原諒。但慕容紫菀也能理解，因爲苻堅也是愛妹情深所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