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副局長心頭火起，他放下電話，“登登登”下樓去了前院的業務大廳。
“陸局。”
“陸局早。”
很多人跟他打招呼，陸副局長只是敷衍迴應。他心裡很亂，只想立刻教訓教訓那個小丫頭片子！
人事科就在二樓，陸副局長卻走了很久。
是上來就罵，讓她長長記性？還是語重心長耐心勸導？他一時拿不定主意。哎！都怪自己平時把她給慣壞了！
陸副局長推開人事辦公室的門一眼就看見坐在最裡面的女兒，“婉兒！”
“陸局！”馬姐正忙着給屋裡的三個新人入檔，一擡頭正好跟陸副局長看了個對眼。她急忙直起腰來打了個招呼。
陸副局長擺擺手，對馬姐說道，“小馬，我找陸婉說點事兒。”，隨後，又躲到了門外。
老半天，陸婉才從裡面出來。她一直低着頭，不敢看向陸副局長。
陸副局長盯着她梳得光亮的頭髮，忍了又忍，“婉兒，你……誰讓你改的志願？”他儘量壓低聲音，害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爸爸什麼都可以依着你，但這件事不行！你馬上寫一份調動申請。”
“爸爸，我什麼都可以聽您的，但這件事不行。”陸婉突然擡起頭來，直視陸副局長，“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你的決定？”陸副局長質疑道。
“對，我已經長大了。我可以爲我的決定負責！”陸婉堅定道。
“負責？那誰爲你負責？誰爲你的生命負責？”陸副局長的心跳又開始加速。他喘了幾口粗氣，扶住牆壁，“孩子，爸爸是擔心你。”
“不必了！”陸婉堅決地回拒了他，“你還是關心關心該關心的人吧！”，說完便扭頭進屋了。
陸副局長知道陸婉指的是誰。
他站在門口呆呆地看着緊緊關閉的已經爆了皮的米黃色辦公室門，女兒是在責怪他啊！可是……生活已經回不去了，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他了！
程成拿起剛剛打印好的“結案報告”，在最後一頁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他長舒了口氣，順手拿起一旁的苦丁茶灌了一口。
“咳咳咳……”滾燙的苦丁茶灼得程成舌頭根子都快炸開了。
剛沏好的，忘了！
“程OK！程OK！”
略帶急迫的聲音從樓梯間兒跌跌撞撞地一股腦兒涌進辦公室，鑽進程成的耳朵。
“哐當！”
一人影兒從門縫兒擠進來，竄進門口放着的一把旋轉辦公椅，就着勁兒，連人帶椅一塊兒滑到了程成辦公桌跟前。見桌子上有杯水，端起來就喝了一口。
“噗！”肖安蹦起來把嘴裡的茶水噴了一地，嘴裡哇哇怪叫，什麼奇怪的語調都有。
“臥槽！你這是什麼水啊！”肖安吐着舌頭活像個新鮮出爐的“吊死鬼”。
“奪命一口悶—開水。”程成嘻嘻哈哈地說道。
“哎，你聽說了嗎？”肖安顧不上程成的調侃，急頭白臉地說道，“今年咱隊可能分過來一個女的！”
“不可能！你這都聽誰說的！”程成輕輕吹了吹茶杯裡冒出來的熱氣，前兩天他還聽隔壁老王唸叨這事兒來着，上面顧及刑偵大隊人手短缺的“固有事實”，要給他們撥一個文武雙全的“壯漢”呢。
“還有啊！下回你得秀氣點兒！把椅子坐壞了，你可得照價賠償。”程成把頭扭到一邊，壓根兒沒把肖安的話當回事兒。
這時，辦公室的門開了，隔壁老王走進來。
“就你們倆在啊？”隔壁老王四下張望了一圈兒，“我給你們介紹一下。”說着話，他把身體往旁邊一讓，露出身後的女孩兒。
“這位是咱們刑偵大隊新來的成員—陸婉。”隔壁老王笑得像個苦瓜，“小陸啊，這是你程哥，那是你肖哥。”
程成看傻了，還真是個女的啊！
肖安看呆了，臥槽！這……這不是……
陸婉大大方方地走進辦公室，“你們好！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她看了看程成，最後把眼光停留在肖安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