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血早就在她加入黑羽軍的那一刻就上交到了程家人手中,未來的十七,會有一個程家的主人,那是她終生都不能背叛的存在,死都不能。
她資質勉強算是不錯,按部就班的修煉,這輩子都沒可能報仇,她等不了,她不能忍受,張家人死在別人手裡,或者老死。
她一定要讓那些人嚐嚐當年她娘受到的痛苦,滅門之恨,奪家之仇,不報誓不爲人。
走出地獄的那一刻,她只有這一次自由,只有這一個了卻塵緣的機會,然後她就要回到程家,迎接她的新主人。
張家還是老樣子,張家主仍然是金丹中期,不過也有變化,張大小姐已經築基初期頂峰了,張平川也到了築基中期。
還真是欣欣向榮的景象。
魏紫坐在張家對面的小店裡吃茶,低笑道:“放心,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這笑好似沒什麼不同,卻讓無意間瞥見的小二哥一股寒氣從腳心升起,直衝腦門。
魏紫放下茶杯,神識鎖定整個張府,今日張府祭祖,外出遊歷的張家人紛紛趕回家中,人,非常全。
渾厚悠揚的鐘聲悠悠傳來,魏紫暗道,終於開始了,娘,我終於能爲您報仇了。
雷聲炸響,正在祭祖的張家人擡頭望去,只見一看不清容貌的黑衣修士憑空而立,手上一大把高階符籙灑下,護宅大陣隨之顫動。
害死週三娘之人具已服誅,這幾十年來支撐着魏紫的信念轟然倒塌,面對着剩下的張家人,她連斬草除根的心情都沒有。
張家大長老率先在魏紫劍下失去生機,從半空之中跌落在地。
那人硬着頭皮,道:“前,前輩,張平川就躲在裡面,我不是張家人,我只是依附的散修,求您放過我。”
魏紫身子一僵,是自己的主人提前來找自己了嗎。
避無可避,張家的築基弟子只得架着飛行法寶,與家主共同禦敵。然而,有大把符籙在身的魏紫根本不和他們正面相對,光用符籙,就把他們攔截在外。
“真遺憾啊。”
魏紫看向張大小姐,面無表情,“該你了。”
“小雜種?說出真心話了?僞善的面具終於要摘下了?”
“張平川何在?”一衆築基修士發現他們被困陣所籠罩,根本避無所避,看着魏紫緩緩提起的劍,終於在他們崩潰的理智上,壓下了最後一根稻草:“在密室,張平川帶着他女兒去了密室,不要殺我,我什麼都沒做過。”
那人聽着魏紫平靜的語氣中滲着的冷意,哆哆嗦嗦的找到機關,打開了這座密室的大門。
在大陣之中的張家人四處逃竄,卻發現根本走不出大宅。
可是魏紫雖然只有假丹修爲,但是卻有無數的高階符籙傍身,又是從屍山血雨中爬出來的,他們這些養尊處優的家族子弟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
“乖,進去帶路,找到人我就放了你。”
“呵。”一聲滿含諷刺的笑聲低響,張平川就再沒了意識。
密室暴露在魏紫眼前,將碎石磚瓦全都移開。
張平川父女,渾身是傷的出現在她面前。
張家主飛身而起和張家的兩位金丹長老一起同魏紫戰到了一處。
張大小姐掙扎着向後退去,“不要,不要。”
下一刻,魏紫直接把一把又一把的高階符籙扔進了密室通道之中。
一聲又一聲的轟隆聲響起。
張家主大喝一聲,“大難臨頭,還不快來幫忙。”
從程家買來的澤水困天陣將張家大宅牢牢困在其中,許進不許出。
把這些人都殺光,又能怎麼樣呢,娘也不會回來,家也不會再有。
“你爹?那週三娘呢?”
張家主一口鮮血噴出,金丹破碎,他睜着眼睛,至死都不知道敵人到底是誰,張傢什麼時候惹上的強敵。
無人回答,魏紫一劍,刺穿了距離她最近的築基修士,死的不能再死。
一邊掙扎,一邊狠狠的推了躲在他身邊的女兒一把。
那人迅速的從地上爬起,帶着魏紫去了一處假山。
這是早就知道的結果,既然選了,就不能後悔。
魏紫眉眼低垂,將佩劍緩緩收起,單膝跪下,“十七,見過主人。”
“走,帶我去密室,去了就不殺你。”
劍光伴隨着不斷撒下的符籙,不多時,護宅大陣再也堅持不住,轟然倒塌。
“你,你是張周?不,不可能,她怎麼可能有金丹修爲,一個小雜種而已。”
“嗤”二長老一口鮮血噴出,同樣死在了魏紫劍下。
那人聽後,好似抓住了一線渴望,然而,他忘了,他只是機緣巧合才知道這裡有密室,密室裡有什麼,他根本不知道,剛一進入,就被密室之中的機關弄死了。
魏紫劍尖一挑,問道:“張平川,周家滅門,可是你們做的?”
那人看到這煉獄一般的景象,眉頭微皺,道:“你是十七?”
“週三娘她是自盡的,是這個孽女把她帶回來的,和我無關,你放了我,我是無辜的。”
卻在這漫天火光中,有一人從天邊落下,金丹後期修士。
魏紫手起劍落,毫不猶豫的一劍結果了這個在她面前柔弱可憐的姑娘,她的心早已在週三娘慘死之日起,就變的異常冷硬。
魏紫瞬間將所有的軟弱盡數收起,持劍而立。
“知道該怎麼打開嗎?”
魏紫的劍一點點的向前遞,張平川感覺着死亡一點點降臨,掙扎着道:“不是我,是我爹他們。是他們說周家的銳金礦出裡出了至寶,才上門搶奪,是他們貪心,不是我,我那時候剛剛築基,和我沒關係。”
魏紫提劍,面對着這些張家的築基,問道:“張平川何在?”
只聽那衣着華麗,氣質矜貴的青年修士,緩緩出聲,“我是你爹程落問。”
這一聲如驚雷炸響,魏紫豁然擡頭,就見那人眼中有絲絲憐惜流露。
“抱歉,我知道的太晚了,跟爹回家吧,以後,這天下,再無人能欺負我的女兒。”
面對着青年男修低柔的語調,和伸到面前那素白的手,魏紫冷硬的心,跟着那一句再也無人能欺負我的女兒,驟然化開。
“娘,我又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