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道之所存,雖千萬人吾往矣

逆族人那邊原本看不起嶽恆,現在卻因爲好詩詞,不知不覺變得讚不絕口,對嶽恆的上闋頗爲感動,再加上共鳴之文的輕鳴提示,所有人對下闋更感興趣了,希望能讓共鳴持續下去。

嶽恆稍作休整,下闋詞也寫在紙上:“荊軻墓,咸陽道;聶政死,屍骸暴。盡大江東去,餘情還繞。魂魄化成精衛鳥,血花濺作紅心草。看從今,一擔好山河,英雄造。”

可惜的是,一直到最後一個字寫完,所有人祈禱已久的強大共鳴並沒有出現,代表詩文水平的寶光也是忽閃忽現,不知天外伏羲星辰究竟有沒有看到這首《滿江紅》,是怎麼評價它的。

沒能得到伏羲星辰的認可共鳴,大家都感到頗爲遺憾。

嶽恆心中暗笑,他在墨汁中增加了一點點的污文珠成份,並且用神宮內金龍做掩護,強行將四處擴散的伏羲星辰才氣控制在小範圍內,僅供他自己享用,其他文人能感覺到纔是見了鬼!

這是李叔同,弘一法師的一首詞,1912年1月1日,中華民國臨時政府成立,孫中山發表就職宣言,華夏民族從兩千多年的封建專制統治進入到民主共和時代,李叔同壯志滿懷,慷慨激昂,寫下這首《滿江紅》。

嶽恆將它略作修改,地點改成崑山,民權改成革新,大背景發生了變化,詞中孕育的感情肯定會打折扣,再加上污文珠,沒能讓伏羲星辰共鳴很正常。

但不可否認,這同樣是一首出色的好詞,最爲關鍵的是,嶽恆希望以這首詞,向聶政致敬,爲接下來的《廣陵散》做鋪墊。

荊軻埋葬在咸陽道,聶政甚至是死而不得其所,兩者都是死於志。革新之路上充滿荊棘坎坷,一個不小心可能就魂斷天塹。

但“士爲知己者死”,改革也是一樣,改革黨與刺客是同樣一類人。爲了實現理想,達到目的,他們願意拋頭顱灑熱血,悍不畏死!

嶽恆巧妙地將自己的理想與聶政的心態聯繫起來,產生共鳴。從而成功進入到最難體會的“心道”中!

嶽恆點燃沉香,青煙嫋嫋升起,幽謐的香氣傳向四周,讓人聞之享受,靜心凝神。

他雙手撫琴,心中默唸道:“悲!”

文符之力泛體而出,淡藍色的光芒灌注在焦木瑤琴上,琴藝大師周瑜在這一刻附體,嶽恆手指動了起來,彈出第一個低音。

咚……

《廣陵散》全譜分爲四十五段。第一部分止息包含開指一段,小序三段,四周已經安靜無比,除了擊節的火炙青外,其他人連一點聲音都沒發出。

嶽恆開啓大序模式,首先是井裡等五段,講述聶政的故鄉。

接下來是正聲十八段,分別是取韓,亡身,反魂。衝冠,發怒,烈婦,收人。揚名,投劍等。

這是聶政殺韓相俠累的整個過程,讓聽衆們是肝膽寸斷,痛哭流涕,爲聶政之死傷心欲絕,大感不捨。

嶽恆手中不停。周瑜精魂的音律傳承太過強大,即使他從未接受過古琴訓練,也能彈地得心應手,彷彿有數十年的撫琴功底,沒有一絲瑕疵,情緒,指法,升降調,技巧,無一不是完美的操練。

火炙青心中大感不妙,其他人是欣賞,而他不得不沉浸,他爲了跟上嶽恆的節拍,不知不覺將自己代入到聶政的角色中。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聶政是死掉的刺客!

火炙青滿頭大汗,握着竹節的雙手顫顫巍巍,擊缶聲音出現了一絲混亂,在場精通音律的人都皺起眉,不悅的看向火炙青,彷彿在埋怨他打擾了《廣陵散》的演奏!

琴聲嘹亮,焦木瑤琴將“悲”文符之力散播到四周,嶽恆成功調動了所有人的情緒,讓每個人都陷入到琴聲中不能自拔。

接下來,亂聲十段,分別是峻跡,仇畢,終思,同志,微行等。

懂琴的人都知道,還有最後的“止息後續”。

火炙青也明白這一點,這曲《廣陵散》已經彈奏了大半,都沒碰到什麼問題,看樣子應該不會有變數了。

只是他剛剛這麼想,變數就起。

而且正出在“止息後續”環節上,嶽恆動手,出殺招了!

《廣陵散》最後的後序八段,分別是止息,意絕,悲志,嘆息,長吁,傷感,恨憤,亡計。

聶政刺殺韓相俠累,如果僅僅是他一個人做這件事,還不足以名留青史,寫入《史記》中,成爲戰國四大刺客之一,他的姐姐聶榮是另一隻推手,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聶政刺殺韓相,第一他沒收嚴仲子任何錢財,並非賣兇殺人的殺人狂魔,第二他是主動請纓殺俠累,並非被逼無奈,最後在明知無法生還的情況下,自毀面貌軀體,切膚挖眼,是爲了保護姐姐聶榮和嚴仲子,對當時人們極爲重視的身後名不屑一顧。

而姐姐聶榮同樣是女中豪傑,她知道弟弟是重視名節高於生命的人中之龍,母親亡後弟弟匆忙將她嫁出,她就知道弟弟一定會幹大事,聽聞韓相被人刺殺,她放棄了安定的生活,隻身赴韓,毫不懼死,站出來認屍,是爲了讓聶政“以列其名”,不會成爲無名刺客。

姐弟二人的忠烈和熱血,足以應證了“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的壯語。

在《廣陵散》的止息後續序章中,嶽恆動了起來。

他調動了神宮內所有的才氣,將“悲”文符之力散發到最大程度,加大對四周聽衆的影響。

悲與憤常常是緊密聯繫在一起的,最後的止息後續八段中,“悲志”,“嘆息”,“長吁”,“傷感”,然後是“恨憤”與“亡計”。

“道之所存,雖千萬人吾往矣;義之所當,千金散盡不後悔;情之所鍾,世俗禮法如糞土;興之所在,與君痛飲三百杯!誰說百無一用是書生?誰說文人必須以儒家入世,爲權貴所用,以道家出世,逃避現實?”

嶽恆大聲喊着,聲音中帶着巨大的淒涼與悲哀,他一心二用,手中演奏不斷,同時用聖人文言的力量影響衆人,這是他在豐城古獄學的一招,此刻真有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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