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知雙能夠非常清楚的看見這個人臉上得意的笑容,以及,眼中那討人厭的貪婪,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迅速回身給了他一拳,出腳挑飛了那把礙眼的大刀,順帶的在空中劃過一個半弧,從前踢到了後面,厚重的力量壓在後面那人的胸膛,給他帶去了一陣頭暈眼黑,終於慢慢的倒了下去。
瞥了一眼就不再看他,只專注於眼前之人,被卸去了武器而赤手空拳攻上來的傢伙,也不過是狐假虎威!
“見鬼了,一個黃毛丫頭,身手怎麼這麼厲害,”
聶知雙眼神漠然:“想知道?去地下找閻王爺問吧,”
雖然因爲人多了些所以有點勉強,但她的武力值,可是遠遠超過了這些人的想象呢,兩人你來我往,盡皆發狠猛攻,拳頭擊在肉體上的聲音極細微,但不曾停下,把手支在地上,旋腳拌了一下,趁對方受到影響身形不穩的時候,暴掠而起,一個肘擊將他擊暈,把這最後一人也放倒後,終於稍稍鬆了口氣。
聶知雙半跪在地上,平復着凌亂的氣息,還有,還有那個領頭的人,還有他手上的槍,不知道溫文的情況怎麼樣了,我得快點!
“可惡的女娃娃!”
子彈接連的破空而來,耳朵動了動,聶知雙把荊棘撐在地上,借力一個滾動,鑽進灌木林,潛伏了起來。
“小崽子,趕緊滾出來,讓爺爺我給你個痛快!”
背靠着一棵粗大的樹木,聶知雙聽着他在那裡謾罵,不予理會,到後來乾脆閉上了眼睛,細細思索對策,在這個對***管制極爲嚴格的時代,她也是沒想到一支六個人的小隊會有槍,失算,早知道就不那麼魯莽了,想到溫文的傷勢,聶知雙有些懊惱。
不能想那麼多了,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才能解決了外邊那隻聒噪無比的蒼蠅,他有槍,雖然有叢林的阻擋而且似乎他本人的槍法也並非出挑,但畢竟威力巨大,要早點解決掉他,就只能一擊得手,站起身子環視了一圈,璀璨的眸中劃過一抹流光,或許,可以這樣。
“可惡的女娃娃,真他媽找死,”
“姑娘我青春正茂,還想長命百歲呢,可不想找死,”
“不找死,還到勞資的面前來?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吧!”
男子面目猙獰可怖,扳機一下下扣住,槍聲不斷的響起,聶知雙迅速閃退,彷彿不經意間,卻每次都恰到好處的躲了開去。
“哈哈哈哈,你知道你現在什麼樣子嗎?大猩猩,像一隻黑毛大猩猩!”
“你,找死!”
男人被刺激得理智全無,瘋狂的追逐掃射着,你妹夫的!聶知雙邊跑邊忍不住低咒了一聲,不就是一把破手槍麼,怎麼這麼多子彈!
“嘿嘿,跑啊,你怎麼不跑了,”
看見聶知雙在一處樹林停了下來,男子兩手握着槍指着她,獰笑着出口諷刺,聶知雙慢慢轉過身子,淡漠無比的看着他,哪怕指着她的是一個黑洞洞的槍口,表情也依舊平淡。
“爲什麼不跑麼?因爲,已經不需要了,”在就近的樹幹上狠狠地踢了一腳,枯黃的葉子都掉下來了幾片。
“啊!”
男子擡頭一看,瞬間被一大堆憑空落下的荊棘枝砸中,數量驚人,鋒利的尖刺紮在身上,痛得他渾身顫抖,手臂痠軟,槍猛的被甩了出去,這個陷阱是一早就布好的,他既然有槍而使得她無法輕易近身,那麼,就算周身都是絕對的防禦,頭頂呢?又因爲灌木林太矮,所以她把埋伏地點選在了樹林裡,她沒有合適的工具可以增加陷阱的威力,也只能就地取材,折下荊棘枝扳成碎片,用長長的草葉子輕輕捆綁,密密麻麻的掛在這邊交錯相通的幾棵樹上,鬆散的捆綁致使它受到震動就會脫落下來,就這樣做了個如此簡陋的荊棘陷阱,之前的現身,只不過是爲了把他引到這裡來而已。
看着他在一堆的荊棘殘枝中苦苦掙扎,聶知雙神色不變,多行不義必自斃,現在的一切,也不過是他們咎由自取罷了,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架着失血過多而陷入半暈厥的溫文出了叢林,回到車上。
“溫文,一定要撐住!”
也不管自己是有多狼狽,把他安放在椅子上用安全帶固定好,確保不會傷着他之後,聶知雙抹了把額頭的汗水,坐進車裡。
“喂,付景玉嗎,”
“呃,是,請問你?”
“我是聶知雙,”
“噢,聶小姐呀,你有什麼事嗎?”
聶知雙眯了眯眸子,看了眼不遠處的山林,眉梢微動,邪惡的笑了起來。
“我要報警,在D城城外西南角的山林中發現幾名持刀的匪徒,其中一人有槍,我懷疑他們作惡多端是被通緝的對象,希望付局長能夠協助警方快速的將他們逮捕歸案,”
“呃,這,好的,我知道了,”
“請務必,儘快辦理,”
掛了電話,隨意的扔在車上的某個角落,雙手穩穩的放在方向盤上,通過後視鏡看了眼溫文,低聲呢喃了一句:“溫文,穩住了,我們,這就去醫院!”
猛的扭住方向盤,油門一踩把車速提到了極致,像一支離弦之箭,劃破長空,速度很快,卻出奇的穩,一路上都沒有什麼太大的顛簸,闖了衆多紅燈,也引來了無數謾罵,到他們到達中心醫院的時候,只剛剛過去了五分多鐘。
迅速解開安全帶,扶着溫文向醫院內部走去,從他手臂上流出的血液滴滴答答的跟着一路延綿。
“醫生,醫生,救命!”
“這位病人怎麼了?”
立刻有經驗豐富的年長護士迎了上來,並讓幾個人推過來了一副擔架小車,聶知雙小心的把溫文放了上去,跟着護士小姐向裡面走去,張了張口。
“是槍傷,子彈還留在身體裡,我請求立刻對他進行治療!”
“什麼?快,趕快將病人送去手術室,你,去通知秦主任,就說需要他爲一位病人操刀,”
“好的,護士長,”
“走這邊,這裡,快快快,快送進去,”
跟着護士長小姐來到手術室外面,親眼看到溫文被送了進去,不禁鬆了口氣,就在這時,從對面拐彎的地方走過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邊走邊把口罩戴上,後面跟着幾個助手之類的醫生,聶知雙眯眼細看,他身上是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嚴,通身的儒雅風度和溫文相似,卻更爲實質,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讓她想到古人所說的儒將,她想,所謂儒將,大概就是這樣的人了吧。
“小周啊,你可是打擾了我的美好午休啊!”
護士長紅了紅臉,暗地裡瞪了他一眼,惹得男人輕輕笑了起來,皺皺眉頭。
“秦主任,耽擱時間了,裡面的病人是槍傷,子彈還在傷口裡,身上還有些其他細碎的傷口,必須馬上動手術,”
“槍傷?”
秦主任有些吃驚的張開了嘴,看起來有些滑稽,其實他這個反應也很正常,**關於槍械違法交易使用的律令實施以來,除軍備系統之外流通的槍械少了很多,就連黑市上面也寥寥無幾,而且,一般受了槍傷的人爲了不惹上麻煩,一般都不會到正規的醫院來治療,他移開目光,作爲一個合格的醫生,他知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什麼。
“走,進去,”
領着一批人走進手術室,門上亮起了一盞刺目的紅燈,漫長的等待時間,聶知雙有些坐立難安,在走廊上來回走個不停,擡頭的瞬間,又看見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聶丫頭,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徐老……”
聶知雙苦笑不已,被抓個現行了!說到底,還是她太自負了,不然,溫文也不會……看了眼依然亮着紅燈的手術室,低垂的眸中閃過不易察覺的痛苦。
“不是有陳秘書陪你一起來嗎?” 聶知雙有些不知所措:“我,他,我把他甩掉了,”
“唉,你這丫頭,不過,你在醫院幹嘛,這後面,手術室,怎麼,是有人生病了嗎?”
聶知雙嘴角扯了扯,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頗爲無力的看着徐老,叮~身後手術室的燈變成了綠色,門輕輕打開,秦主任一邊解着口罩一邊走了出來。
“誰是病人家屬?”
“我,我是他朋友,”
聶知雙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去,一向穩重的她意外的有些慌張,看着秦主任,一雙手輕輕顫抖,握了又握。
“主任,他的情況怎麼樣了?”
“病人身體素質過硬,暫時沒有什麼大礙,之前只是因爲失血過多,子彈和背部的植物碎渣取出來後,好好休養就沒事了,不過,你們怎麼會惹上這種事的?”
“什麼?子彈,那是槍傷了!聶丫頭,這是怎麼回事?”
他指的,當然是中槍的事,聽到溫文沒事的消息,聶知雙終於放下了心,對上秦主任和徐老探究的目光,眸光微垂,輕聲開口。
“在西郊進行調查的時候,碰上了嫌疑犯,我們交手了,不過沒想到對方作爲幾個小嘍囉,還會有槍,一時不察,所以就,”
“唉,你這丫頭啊!真讓人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咦,丫頭,你的手?”
聶知雙一愣,低頭一看,左手臂的袖子被劃破,一道細細的傷痕順着手臂蜿蜒而下,這 應該是擋刀的時候受的傷吧,直到這時,她才感覺到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不禁皺起了眉頭。
“丫頭,你也受傷了?快,趕緊去護理室,我給你處理一下,”
聶知雙無奈苦笑,只有小時候訓練的時候纔會一直受傷,直到她把自己的武術教練撂倒之後,就再也沒讓自己受過傷了,這樣的事情,還是高三那個時候在青鴻的校門邊,被佟則無意傷到,發生過一次,沒想到。
秦主任跟着聶知雙,聶知雙則跟着徐老,三個人慢慢的走着,聽着徐老一路訓誡絮絮叨叨的,心間不可自遏的被一股暖意填滿,這種感覺,真好啊!
被教訓了一頓呢,等到她坐在病牀前面,握着溫文的手,聶知雙心疼的看着他蒼白的臉孔。
“你這傢伙,看不出來,心思那麼細膩,”
秦主任告訴她了,除了手臂上的槍傷,背部也有,應該是抱着她躲避的時候被打中的吧,虧她還一直以爲身上的血跡是他被樹枝刺傷來的呢,在地上滾了那麼久,他竟然也咬着牙沒有出聲,沒有讓她發現,他完全沒有必要爲她做到這個地步的,這個傢伙!心中被一種酸酸澀澀的感覺填滿,聶知雙紅了眼眶,負手立在窗前,注視着外面的世界,正打算平復一下心情,卻猛的睜大了眼睛,盡是不可置信。
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