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蘊之番外

他是天才,從小時候起身邊的人就這樣形容他,父母喜愛,弟妹崇拜,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爲沒有人能夠和他玩到一起,於是他知道了,天才都是孤獨的。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聶世伯家的孩子,那是一個非常水靈的女娃娃,嬌俏玲瓏,惹人疼愛,更爲關鍵的是,她也是一個天才,他們志趣相投,很多時候都能夠毫無障礙的溝通,於是他知道了,對手或是知己,對於他們這類人來說,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爲了維持天才之間這份微妙的友情,他開始關注除了奧數金融之外的世界,開始涉足於她的生活,他鍛鍊身體,強健體質,以絕對的實力成爲了他們那一代的孩子王,當然,也是那個女娃娃眼中完美的大哥哥。後來的很多時候他都會想,如果事情一直就那樣發展下去,那麼結果是不是一定會不同。

女娃娃長大了,開始懵懂的知道愛情,他能夠感覺到女孩心中朦朧卻熱切的感情,他由衷的感到喜悅,因爲那樣的情感,他比她更爲濃烈。可是世界總是愛向人們開玩笑的,因爲家裡的一些生意週轉,他必須搬離有她的地方,移居國外,這樣的情況是他始料未及的,最終在一個深秋的清晨,他們遺憾揮別,彼此沒有留下任何聯繫方式。

在海外的生活,他又回到了最初的樣子,無人理解,無人陪伴,每一時每一刻裡,天才的擔子就像一座高山,帶來榮耀也永無止境的壓迫,從不放鬆。他拼了命的學習,拼了命的工作,最終在他可以結束移居生活,有能力歸國時,他已經長成了英俊有爲的青年。他的女孩,又是否出落得亭亭玉立,她的身邊,是否有了另外的守護她的騎士,爲她披荊斬棘?他膽怯了,於是歸國的計劃被一再擱淺。

直到她該上大學了,他鼓起勇氣回國,途中甚至嘲笑了一番自己,碰上她的事。總是會變得不像個正常人。結果真的不出意料,她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非常出色的男子相伴左右,儘管稍顯稚嫩,但那彷彿就是幾年前的他,銳氣深藏,日後必定前途坦蕩,一片光明。看得出來兩人有一定的默契,她雖然還未曾發覺,但從旁觀者的角度,他很清楚,那個男孩子喜歡她,她或許並未發現,她心中其實也有對方。

再次相見,他很高興自己對女孩的影響還是很大,但是他不希望她傷心,於是他離開了。

後來零零碎碎又見過幾次,那種契合的感覺越來越淡,他知道,自己徹底失去她了。

她遇上了麻煩,聶世伯他們被綁架,於是出發去D市調查,國外催的很緊,他想,離開之前,也許我可以最後再爲她做點什麼。

他也去到了D市,不曾想被她身邊的騎士獲知,邀他出來聚了一場,最終達成協議,他帶一個女孩,演一場戲,斷了她的念頭,成全他們兩人,後來聽說她因此暈倒了,他心痛同時也隱隱快樂着,這至少說明現在的他,還在她的心裡佔有一席之地。去到D市,他動用所有力量,查探引起那場混亂的源頭所在,最後深入敵營。

消息顯示,莫家有布朗家族的助力,那個家族他知道,左家在海外的生意很多與布朗都有來往,那個家族傳承多年,手段早非常人能及,他還是去交涉了。敵人心狠手辣狡猾無比,毫無疑問最終他失敗,甚至狼狽的落得個滿身傷痕,還中了幾彈。拼死逃出,他辨識不清,最終逃到荒郊野外,血流不止的時候,就這樣死去嗎?他想。

然而人生的意外果然是很多的,他朝思暮想的那個人居然也出現在了那個地方,荒無人煙的郊外。她很聰明,僅憑風中捎帶的血腥味道,看出了他身上帶傷,一番問答,聽出她話語中淡淡關懷,他很開心。

他們聊了很多,她的,他的,過去的,現在的,尤其是他曾經的夢想,想想真讓人快樂,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似乎剛剛經歷了一場追逐,幾乎力竭,已經很疲憊了,他必須要送她回去,這是腦子裡唯一的念頭,求生的慾望在那一刻無比強烈,掙扎着起身,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敲暈了她。一路護送着回到聶家的別墅,一直守到天明,看到有人發現並將她接走,他才終於安心離去。

離開之後匆匆處理了傷口,他聯繫上了那個男人,這才發現那個人自從和她告別之後,也一直在不遺餘力的調查莫家的事情。他的力量比不得自己,也不如他了解布朗家族,但苦心孤詣的努力也已經有了眉目,那份對於女孩的執着,他看得清楚。這個人會對她很好,他確定。於是他找到了他——溫文,京州溫家的公子,皇城腳下的貴胄。

他們聯手,他有國外的信息,溫文有國內的力量,不過是朝夕之間事情就有了結果,迅速出擊的急迫也發揮了效果,莫家措手不及,他們最後請求布朗家族保護他們撤離大陸,怎麼可能讓他們離開呢?伯父伯母還在莫秦手上。收到消息都來不及休整,帶着傷口,兩人緊急奔赴了上都升龍國際機場。

局面僵持了很久,最後是布朗家族做出了妥協,約翰·布朗釋放了聶氏夫婦,然後他們放莫家離開。出來機場,剛好遇上隨後趕來的女孩一行,陽光下他們遙遙對視,看着她和溫文的目光交織,竟有種已然隔世的恍惚。

他效仿古人以一紙書信道盡離別之情,從此天涯相隔,直到她放下了自己,他都未曾讓她知曉,他也愛戀過迷人的她,直入心底。離開前他留了個小小的心機給溫文,報復他接走了他的女孩,他知道女孩一直都夢想着旅行,她不可能放棄自己的夢想,所以,到真正的走到一起,溫文和她還有很長的時光消磨,他並未告訴溫文,他知道女孩可能論文一交就會離開,畢竟他要比溫文更瞭解那個人,至於最後的結果究竟怎樣,他們能不能見到最後一面,這些就讓溫文頭疼去吧。

異國他鄉,他有時一人獨處,有時也有人陪伴,坐在高高的山頂上遙望着故鄉的方向,遙望着有她的方向。手中的筆記本已經泛黃,寫日記是他從小到大從未中斷過的習慣,而這個本子的第一頁,上面的內容猶是那日郊區他對她說過的話,他已經將它更改。滿世界的漂泊,溫文終究是做了她疲憊時願意休憩的港灣,他只有默默祝福他們,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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