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被毀掉的檔案
“當年的真相，是這樣的。”
回到住處，秦雲沒讓何文淵休息一分鐘，馬上就讓他告訴所有人，當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當時，我還只是戶部的一個小文書，負責許州城和周圍幾個城池的人口檔案管理。在偌大的戶部，只是個不起眼的小官而已。”
“可誰知，許州大捷之後的第二天，蕭定方就急匆匆的找到我，讓我幫他一個忙。”
何文淵陷入了回憶之中，
“他讓我把五個村子的人口檔案資料，全部毀掉。”
“還答應我，事成之後，讓我升官。”
“我當時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文書而已，根本就不敢做這種事兒，無論他怎麼說，我就是沒答應。”
“可是後來，蕭定方竟然帶着赤焰鞭來找我，還說這是萊陽侯的命令，我沒辦法，只好按照他說的去做。”
“銷燬了五個村子，總共五千口人的檔案。”
“當然，到底真的是不是侯爺讓銷燬的，我也不知道。”
說到這裡，何文淵瞥了一眼宇文瑤。
“恐怕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赤焰鞭開始厭惡蕭定方。”
秦雲說道。
赤焰鞭不喜歡蕭定方，甚至還攻擊過他。
秦雲記得，宇文瑤和他談起過這件事兒。
“可能吧！”
何文淵繼續說道，
“後來我越想越不對，越想越害怕。”
“於是自己就偷着去查，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有一天，我無意間查到了南北寨，於是就過去調查。”
“可半路上被蕭定方攔住勸了回來。”
“他答應我，只要我不再調查這件事兒，就會動用萊陽侯在朝中的關係，讓我升官發財。”
“我實在是禁不住他許給我的大好前途，就答應了他，不再調查。”
“後來的事兒，你們應該也知道了，靠着萊陽侯的關係，我一步步升了上來。”
“事情就是這樣，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
何文淵看向秦雲。
“何大人能坦誠相見，我也會遵守我的承諾，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秦雲說道，
“多謝秦大人！”
何文淵拱手致謝。
他現在已經不敢去想別的了，保住性命最重要。
“現在整件事兒，已經梳理的差不多了。”
讓賈研帶着何文淵下去休息，秦雲繼續分析道，
“當年肯定是因爲蕭定方，死了太多的村民，而蕭定方，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兒。”
“所以才找到何文淵，毀掉了五千人的檔案。”
“然後把他麾下的士兵，都藏到了南北寨之中。”
“所以南北寨中老兵的信息，我們才查不到。”
“所以，南北寨的老兵們，纔是整件事兒最關鍵的地方。”
想到這裡，秦雲衝着高毅說道，
“高毅，你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南北寨，務必要抓來幾個老兵，到時候我們一問，就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
“沒問題，大人，我馬上出發！”
高毅說了一聲，朝外面走去。
“然後呢，我們怎麼辦？”
齊婉辰問道。
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現在可以肯定，蕭定方當年一定是做了見不得光的事兒。
關乎幾千條的人命。
可是如何給他定罪呢？
且不說當年的事兒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沒有多少人知道了。
就算是知道了，有了十足的證據，那又怎麼樣？
整個許州城，有誰能給蕭定方定罪？
知府、同知？
非嚇死他們不可！
萊陽侯？
他早在幾天前就出城狩獵去了。
顯然是不想參與這件事兒。
而且他是蕭定方的養父，守城軍的主帥，許州大捷最大的功臣。
他不出來攔着，已經算是萬幸了！
“人犯了罪，就應該受到懲罰，不是麼？”
秦雲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看向宇文瑤。
“對，應該受到懲罰！”
這幾天，宇文瑤已經慢慢接受了許州大捷有問題的事實。
無論是誰，只要有證據，做錯了就應該付出代價。
“如果官府不管的話，那我就來管！”
秦雲目光堅定，語氣淡定從容。
現在的秦雲，已經不急於求死了。
他要爲百姓們做些事兒。
要爲當年枉死的百姓們做些事兒。
“這，能行嗎？”
宇文瑤有些擔心。
“放心吧，明天我就去找知府和同知。”
秦雲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好，就等着最後一擊了！
蕭定方這裡，得知了何文淵已經被秦雲搶走的消息，整個人反而冷靜下來。
“哼哼！秦雲，沒想到還真的讓你查到了。”
蕭定方面容冷峻，渾身都散發着強烈的殺意，
“不過查到了又怎麼樣？”
“就知府和同知那樣的廢物，敢審我嗎？”
“審了我，敢判刑嗎？”
不過爲了以防萬一，蕭定方還是叫來了自己的親信，交代了一番。
他自信，有了這樣的準備，沒人能動得了他。
晚上，秦雲一身素衣，帶着一些簡單的祭品，獨自一人來到霓裳的墓地前。
霓裳死後，秦雲讓賈研的手下，把她安葬宰在了一處僻靜的地方。
墓地很新，還能聞到翻出來的泥土的味道。
“我大概猜出你的身份了。”
墓碑前，秦雲擺放好了祭品，自言自語，
“很有可能，你就是當年倖存的百姓，對嗎？”
“爲了復仇，籌劃經營了二十年。”
“最後連自己的性命都搭上了。”
秦雲起身，緩緩繞着霓裳的墓，走了一圈。
輕輕的踩在土地上，感受着微微的清風，秦雲原本沉重的心情，有所緩解。
他彎下腰，摘了一朵黃色的小花，放到霓裳的墓碑上。
“你可以放心了。”
“我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搞清楚了。”
“明天，我就去知府衙門告狀。”
“爲你們報仇。”
“如果你泉下有知，一定要幫我！”
“行了，我走了！所有的事情，到了明天都會有一個了結！”
說完這些，秦雲彷彿放下了重擔，長出一口氣，然後邁步緩緩離開。
墓地後，一個絕美的身影，突然出現。
臉上，眼淚如雨滴一般落下，凝望着秦雲離開的背影，站在原地，久久的不願意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