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密碼本。”野原拳兒說道。
我孫子慎太點點頭,他自然知道這應該是電臺的密碼本。
電臺目標太大,不容易轉移,時間上也來不及破壞,所以,徐兆林倉促撤離的時候,選擇第一時間焚燒了密碼本,這是一個老牌特工最專業的做法。
這是中統。
如果是紅黨的話,會首先考慮如何盡一切辦法將電臺成功帶出去。
然後在無法成功、安全帶離電臺的情況下,他們會選擇破壞電臺,不讓對手得到完好的電臺,這樣做的結果就是——
被抓了。
此前濟南特高課就有過類似的案例,紅黨地下黨倉促撤離前,耽擱了半分鐘去破壞電臺,就是這半分鐘,使得其沒有能夠順利跳出包圍圈,最終被抓。
“重慶方面比紅黨還是有錢多了。”我孫子慎太說道,“對方留下了完好無損的電臺,這也足以證明王茂迪說的是真的,他是中統徐兆林的人。”
野原拳兒沒有理會我孫子慎太,他盯着盆裡的灰燼看。
“中村。”野原拳兒忽而說道,“拍照。”
“哈衣。”中村正太郎立刻上前,對着盆裡的灰燼不斷的按動快門。
“鑷子。”野原拳兒又說道。
一名電訊特別研究室的特工將一根鑷子遞過來。
野原拳兒輕輕夾起一片灰燼,然後就看到灰燼散落。
他微微皺眉,卻是並沒有在意,而是繼續重複方纔的動作。
“拍照。”
“拍照。”
“等一下。”野原拳兒忽而說道,只見他用鑷子從灰燼中夾出來大拇指大小的一小片殘紙。
看着手中鑷子夾着的這一片殘紙,野原拳兒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是一個值得期待的收穫?”我孫子慎太若有所思,問道。
“可能很有價值,也可能並無什麼用。”野原拳兒說道。
……
這不是廢話麼?
我孫子慎太看了野原拳兒一眼,看到對方盯着殘紙出神,便決定不和此人一般見識,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又問了句,“是不是有機會找出密碼本?”
“或許有。”野原拳兒說道。
我孫子慎太搖搖頭,他開始在房子裡轉悠。
剛纔已經檢查過了,並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和有特別指向性的線索。
不過,我孫子慎太還是決定再仔細查勘一番,直覺告訴他,自己也許會有收穫:
對方是倉促撤離的。
連破壞電臺的時間都沒有,說明走的很倉促,以他對中統的專業能力的瞭解,對方不可能不留下什麼紕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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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客觀來說,初步查勘並未發現什麼線索,這已經足以說明對手的能力還算不錯了,畢竟中統蘇滬區被剿滅已經兩三年了,徐兆林能堅持到現在,足以說明此人能力不俗。
……
驀然。
我孫子慎太眼眸一縮。
他的目光停留在一把椅子上。
這把椅子和另外兩把椅子有些不一樣,蓋因爲這把椅子本應該是高低腳,現在低腳被用一塊布包裹起來,正好做到持平。
“去,把這間房的房東找來。”我孫子慎太吩咐道。
“哈衣。”
很快,房東被找來了。
“這把椅子是你修補的?”我孫子慎太問道。
“不,不是。”房東趕緊搖頭,唯恐對方不信,趕緊說道,“家裡有一些爛木頭,我會一些木匠手藝。”
我孫子慎太明白房東這話的意思,會木匠手藝,家裡有沒什麼大用的木頭,隨手就能修補椅子,哪裡會浪費布頭來修補椅子,那是敗家子。
“描述一下房客的相貌。”我孫子慎太問道。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房東,“要講真話,如果敢撒謊,燒了你的房子,殺你全家。”
“不敢,不敢撒謊。”房東嚇得直哆嗦,趕緊說道。
我孫子慎太微微頷首,從房東的口中描述得知的相貌,與王茂迪所說並沒有明顯的區別,這從側面也佐證了王茂迪並沒有撒謊。
“在哪裡見過這種布麼?”我孫子慎太從椅子腳下拿掉布頭,問房東。
……
房東仔細看了看,一臉茫然的搖搖頭。
“沒見過?”我孫子慎太問道。
“不,是太常見了。”房東說道。
我孫子慎太臉色微變,又問了房東一些問題,這纔將人打發走。
……
“荒木去哪裡了?”我孫子慎太這才注意到荒木播磨不在。
“看方向,應該是去辣斐德路那邊了。”一名情報室的特工回答道。
“辣斐德路?”我孫子慎太點了點頭。
很顯然,荒木播磨是去見宮崎健太郎了。
程千帆與青幫的夏問樵是生意夥伴,兩人關係頗爲密切。
王茂迪方纔供述說徐兆林沖卡突圍後,按照既定計劃是去見夏問樵。
荒木播磨這是打算通過程千帆的關係,快速從夏問樵那裡打開突破口。
“室長,你似乎並不認爲徐兆林會去見夏問樵?”東山宇也略一思索,問道。
“你忘了王茂迪的身份了嗎?”我孫子慎太問道。
“室長的意思是?”東山宇也不太明白。
“王茂迪那些人本就是棄子。”我孫子慎太說道,“棄子本就意味着會被殺死,會被抓,會反水。”
“中統蘇滬區被摧毀後,徐兆林依然堅持了兩年多,這足以說明這個人的能力,最起碼活命的本事不小。”他看了東山宇也一眼,“你覺得徐兆林會把突圍後的行蹤透漏給棄子?”
“我明白了。”東山宇也點點頭,“這個徐兆林不愧是薛應甄的愛將,這個人稱得上是詭計多端,不僅僅欺騙對手,連自己人都騙。”
“不,徐兆林沒有騙王茂迪,王茂迪等人很清楚他們的命運和結局。”我孫子慎太表情嚴肅說道,“由此也可見,徐兆林不簡單,不能再讓此人繼續逍遙在外了。”
“既然徐兆林不可能去夏問樵那裡,那他會去哪裡呢?”東山宇也自言自語,“室長,我懷疑徐兆林要逃離上海。”
“如果他不去找夏問樵,那麼,徐兆林要離開上海,還能通過誰的途徑?”東山宇也思索着,說道。
……
“徐兆林?”程千帆喝了口茶水,表情爲之一肅,看着荒木播磨說道,“這個人竟然還敢在上海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