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餓其體膚

“FallInLove”是本市一家處於商業區的咖啡店,也就在建設商業大廈附近。店外面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栽培的常青藤長得異常茂盛,又好象有靈性般爬滿了除了佔據整個牆壁面積一半的窗戶外兩層樓高的牆壁,就像將咖啡店整個包裹在綠繭之中。如若不是立在門口外的展板上的“FallInLove咖啡屋”可愛字體和人們進出時門邊上小鈴鐺的清脆聲響的提醒,人們還真的以爲是妖精森林裡的住所,讓人感覺清新之外又與四周的高層建築有着說不出的和諧。進入店裡後你會看到大廳中四散排列的近似長方形的橢圓餐桌和配套的圓形藤椅,相鄰兩桌之間隔着綠色塑料藤條編織成的蒲扇,很好的阻隔了視線,給人一個相對隱秘的空間。

我和王芳隔着桌子坐着藤椅度過這浮躁又悠閒的午休時間,我浮躁,她悠閒。

“你行了吧?聽你發這麼長時間的牢騷,你不煩我都煩了,從半個小時前就是那一句‘我真倒黴’,你說你都重複了幾遍了?你是祥林嫂嗎?”王芳聽完又一遍的倒黴論後終於忍無可忍的爆發了。

“可我就是很倒黴啊!我反抗不了難不成還不行我發發牢騷?”我怒。

“拜託,你知不知道公司有多少人羨慕你能在沈律師手下做事?他可是榮登我國律政界十大黃金單身漢之首,要纔有才,要貌有貌,你還想怎麼樣?”我滿臉黑線,有才有貌關我什麼事?

“那只是外表外表!羣衆雪亮的眼睛怎麼能被他拙劣演技所矇蔽!那人根本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誰能想到那人光明磊落的行動下暗含着公報私仇的陰險內心!”我悲憤,讓你連着整理了兩個月的資料你也悲憤!本來打掃乾淨資料室將所有檔案歸類完又交了一份內容深刻的心得總結後,我以爲終於可以正式接手助理的工作,誰知道那人又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資料堆滿了我辦公室,要我像之前一樣繼續勞作,從此我就開始了整理總結的生涯,我只是很奇怪爲什麼那資料補充的這麼及時?我那辦公室的桌子就沒空過!

“至於嗎?不就是整理資料,可能就是看你剛開始工作怕你不上手吶,讓你整理資料總結心得也是爲你好啊……”王芳試圖安撫對面的躁狂症患者。

“爲我好?爲我好讓我整理兩個月的過時文件?就算是怕我不熟悉工作程序,那已經過了兩個月也夠了吧!”可我清潔工的工作並沒有終結的趨勢!

“那也要忍啊!難道你不記得自己數錢數到手抽筋的高遠理想了?那就要努力工作,就算只是整理資料人家給你的工資可不是資料保管員的數,看在一張張粉紅的票票的面子上咱也應該任勞任怨不是。別在這浪費精力發牢騷了,快到上班時間了,走了,不是還有資料沒整理好?”別跟我談理想,我戒了,再說,你至於再往我傷口上撒把鹽嗎?

我套拉着腦袋跟着王芳步入事務所大門。

“蕭月,沈律師讓你回來以後就去他辦公室一趟。”美麗的前臺小姐帶着不怎麼美麗的笑容說。

女人,你那不知所謂就嫉妒的臉龐是扭曲的……

而我,那已經經過時間錘鍊的滄桑的心對此已經泛不起一點漣漪。

敲門進去,“沈律師,請問有什麼事嗎?”之前送到辦公室的資料還沒整完吶,應該不用再補足了吧?

“我看了一下你這兩個月的總結,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再需要補充的了,你整理完這次的資料就來我這兒報道,開始跟着我接手案子吧。”沈明一臉欣慰的說。

上天終於聽到我真誠的禱告了?慢着,聽他這麼說,難不成之前是在考驗我?爲什麼?咱不是經過筆試和麪試雙重大關後才進公司的嘛,我就這麼不可靠,讓他需要這麼再三的懷疑我的能力?難道傳言有誤,我不是他欽點的助理?

“好,我整理完後就來報道。”不管怎麼樣,咱現在也算是律師的預備軍了。

我離開辦公室,腳步輕快的邁入之前還令人心情低落的房間,堆在桌面上的資料怎麼看怎麼可愛,這凳子坐着咋就這麼舒服捏……

我滿懷鬥志的繼續着未完的整理工作,看着手中的紙張就好象看到美好的明天正朝着自己招手,不對,好象真的在招手,只見潔白的紙張上,突兀的伸出一雙蒼白的手,像是想要掙脫紙張的束縛般向外掙扎着,手掌上的四指像是被外力拉伸一樣,越長越長,越長越長。我的身體在看到那雙手掙扎時就已僵硬,看着探向脖子的手指,我想大聲呼救卻裂不開雙脣……

“蕭月!蕭月!醒醒!”

我費力的睜開雙眼,看着壓在胳膊下面的文件,我睡着了?

“現在公司已經下班了,我看你辦公室的等還亮着就進來看看,怎麼,做惡夢了?”沈明一臉關切的問道。

“啊?噢,沒事。”我擡頭望向窗外,外面早已是黑色一片,肚子餓的咕咕叫,生物鐘告訴我現在應該是八點左右吧……轉頭看向發聲體——沈明,還有事嗎?他怎麼還不走?

“你還沒吃飯呢吧?我也是剛纔叫的外賣,唉,健康的身體是工作的保障,要按時休息正常吃飯啊蕭月同志……”他領着自己手裡的盒飯向我示範,示範什麼?他那手長的挺精緻的……

“嗯,我整理完就走。”上司在這兒我怎麼也得展現咱愛崗就業的一面吧……爲了以後‘工作的保障’,您就快閃吧!

“要做完嗎?嗯……現在我也沒事,就在這陪着你吧,晚上一個女孩子一個人不太安全吶……”說完就自覺的在桌子上騰出來空放下盒飯開始用餐。

那你就忍心讓一個女孩子眼睜睜的看你吃飯自己挨着餓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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