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裡的一個晚上,我開着窗和門,打着電扇和牙一起四仰八叉的睡在我的牀上,也就是有了牙它們,要不然就這深山裡的夜晚,不管多熱,你都不能開窗戶,因爲你不能保證會不會有山貓或者花豹一類的動物對你虎視眈眈,可是如今,我這可是正宗的狼窩了,就算再兇悍的動物都不願面對一羣叢林中的野狼。
正睡得香甜,忽然從窗外傳來呼呼的風聲,很奇怪的一種聲音,還有着達達的機械的轉動的聲音,由於睡得香甜,所以不願爲了莫名其妙的一點聲音去浪費自己的睡眠,於是翻了個身,一把抱住已經站起來進入警戒的牙,繼續睡。
第二天晚上又是這樣的聲音,我想也許是小北他們哨所又在連夜運送什麼設備了,還是不很在意。
到了第三個晚上,那個聲音又隱約傳來,我不禁有些疑惑,這個絕對不是什麼小型機械能發出來的聲音,於是我點開燈,和牙一起來到院子中,可惜什麼也沒有看到。於是第二天,我到哨所去了一趟,正巧小北他們準備巡山呢,於是我把這三天晚上的情況跟小北他們說了。
小北笑着告訴我說:“姐,沒事兒,你什麼都不用管,晚上就踏實的睡,因爲雲南這邊的駐軍最近有個聯合軍事演習,所以晚上聽到的那個聲音其實就是直升機的聲音,別害怕,對於祖國的強大,你可以驚訝,可以敬仰,就是不用擔心,中國的軍隊保護的永遠是中國人民。”我聽着小北這小子跟我打官腔,翻了個白眼。
“小北呀,我要不是你的親姐姐,還真看不出來你今年只有二十歲!”
“姐,你這是羨慕嫉妒恨吧!咱這是少年老成!”
“我呸!祖國的大好河山就交給你這種油腔滑調的小子去保衛,我還真是不放心啊!”
“要不,我跟我們政委說說,看能不能給你找個你放心的軍人嫁了,這樣你自己生出來的下一代,你怎麼也該放心了吧!”小北一臉戲謔的斜睨着我。
“就你這牙尖嘴利的德行,將來找不到老婆可怎麼好?”我敲了一下小北的腦袋,他嘿嘿的笑了起來。
“還是先關心你自己吧!我可比你小兩歲呢,你都不急,我急什麼?”我被小北氣的有些無語了,這兩年這小子的學問見長,說起話來噎死人不償命的。
有了小北的知會,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畢竟像我這樣的叢林公主有哪個不開眼的敢招惹?就連動物都算上,在我家圍牆外的狼糞可不是白拉的,基本上除了屎殼郎,其它的生物都繞着走。
可是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居安思危呀,我就是太相信我自己和狼羣的實力了,才放鬆了警惕,給自己和我的狼羣招來了一場橫禍。
眼看着一個多月過去了,八月份的盛夏來臨了,白天的高溫和時不時降臨的一場場的雨,勾勒出了雲南山區夏季的特色,白天最熱的時候,我們躲在家裡,傍晚的時候牙它們纔出去打獵,等打獵歸來收拾完之後,基本上也就午夜了,所以,凌晨以後我們睡得都很實。
那一天晚上,我們睡下之後,我又隱約聽到了直升飛機的聲音,我以爲那個聯合演習還沒有結束,狼羣因爲疲憊加之午夜後的涼爽,所以也沒有因爲這個彷彿在很遠處的聲音而引起警覺,就連牙也只是擡了擡耳朵,就又睡了過去。
直到我和牙聽到一聲狼的嗚咽,才驚醒過來,可是還沒等牙站起來,一枚麻醉彈就穿過我的窗子射在了牙的脖子上,牙死死的盯着窗子的外邊,用身體擋在我的身前,可是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牙的藥力就發作了。
我驚恐的看着牙倒在我的懷裡,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這時忽然從外邊扔進一枚煙霧彈,一會兒的功夫我的小屋就被煙霧充滿了,我感覺到有人進了我的屋子,我咳嗽着抱緊了牙,努力的睜着眼睛想看清是誰襲擊了我們,可是一塊帶着麻醉劑的手帕捂住了我的嘴,我掙扎了幾下,就昏迷了過去。
我不知道我在哪裡,牙它們怎麼樣了,只是恍惚中好像被人搬運着,要醒來的時候就會感覺手臂上一下刺痛,然後就又睡了過去。這種情況好像持續了很久,終於在一個下午,我醒了過來。
睜開乾澀的眼睛,入目一片翠綠,我彷彿置身在一片花海之中,盛開的玫瑰芬芳的帶着露珠,粉紅色的,酒紅色的,甚至是那妖豔魅惑的藍色,我從牀上坐起來,這是哪裡?
巨大的房間牆壁上彩繪着叢林的背景,那叢林之中,一個女人揹着獵槍和採藥的揹簍站在一棵巨大的樹木之下,身後圍着幾隻兇悍的野狼,整個畫面簡潔而富有神韻。
那個女人是我?!我驚奇的走到壁畫之下仰頭看着她,這時我才注意到我身上不知什麼時候換上了一件粉紅色的真絲的睡衣,腳下是雪白的羊毛地毯,柔柔的被踩在腳下,我環顧四周,這個房間很漂亮,意大利風格的傢俱,一整面牆壁的落地窗,窗上是淡紫色的輕紗,讓透窗而入的光線變得朦朧而浪漫。
牀頭一個精巧的相框之中是我的一張照片,是我和牙的合影,這不是我貼在小屋牆上的照片嗎?怎麼會在這裡呢?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牙呢?!
我匆匆奔到房間的門口,可是手在握住門把的一刻停住了,我想起來了,我似乎是被綁架了,而牙也被麻醉彈射中了,這一刻我所在的這個房間應該是囚禁我的地方吧,可是爲什麼會有我的照片和壁畫呢?
我趴在門上聽着門外的動靜,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沒有,於是我輕輕的轉動門把將門打開一條縫隙向外張望,很長的一條走廊,同樣鋪着羊毛地毯,牆壁上還是叢林的背景,就在我傻傻的看着壁畫中一個又一個的自己時,一個熟悉的味道飄進了鼻子中,接着一個男人從背後抱住了我,我顫抖起來,不是因爲感動,也不是因爲驚訝,而是因爲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