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頭的疼痛,讓我的有了一絲清醒,但是它那和牙刷一樣的脊背讓我又陷入了混亂,我輕輕撫摸着它的背。
“牙刷,如果咬我能讓你舒服一點兒,你就咬吧!”我的淚水因爲疼痛而滾落,但是心中卻有着一絲快慰,彷彿害死了牙刷的心結從自己流出的血液中得到了一絲的救贖。
“安琪,你放開它吧!它不是你的牙刷!”艾倫站在外圍急的直跳腳,但是僵持着的狼羣不允許他靠近。
“它就是牙刷,它又回來了!我的牙刷……”我疼得抽氣,但是我還是抱緊了它,不想再失去了,我已經失去太多的東西了。
牙走過來,看着我地肩頭流淌着的血液,它焦躁着,它圍着我轉了好幾圈,然後試着去咬那隻野狼,可是我伸手護住野狼的頭,牙無可奈何的又望了我一會兒,它衝着那隻野狼發出威脅的聲音,那隻野狼沒有理會它,還是用力咬住我的肩膀,尖利的牙齒似乎要刺穿我的鎖骨了,真的很疼,可是我的腦海裡全是牙刷七孔流血的樣子,我覺得那時的它比我現在疼得多,所以我堅持着。
“嗚……”牙忽然仰起頭衝着天空嚎叫起來,聲音蒼涼的像是在乞求什麼,然後,我的野狼羣也嚎叫起來,我條件反射的也擡起頭看着天空,回想起以前在雲南的時候我摟着牙刷也是衝着天空這樣的嚎叫,雖然牙刷對我不倫不類的叫聲有諸多的不滿,可是它還是會迴應我,於是我仰起頭也衝着天空嚎叫起來,應和着牙,同時抱緊了懷裡的“牙刷”,彷彿我們那滿是屈辱和滄桑的聲音感染了另一羣野狼,那些狼也跟着嚎叫起來,我懷裡的野狼鬆開了嘴,詫異的望着它自己的狼羣,當它看見牙回過頭來望着它的時候,條件反射的往我懷裡縮了縮,我輕輕的拍了拍它的背。
“牙刷,不怕,牙不會傷害你的,你忘記了嗎?它是你的愛人啊!”我輕哄着這隻有些害怕的野狼。
牙走過來,隔着我,冷冷的望着那隻野狼,我的狼羣也圍了過來,一起看着它,而它的狼羣則稀稀拉拉的或坐或立的呆在我狼羣的外圍,但是它們的眼睛裡還是盯着它們的頭狼,因爲它們都知道在剛纔的戰役中,它們失敗了,那麼它們就必須離開現在的領地,去過流浪的生活,而這一切的成因就是它們的頭狼被打敗了,懷裡的野狼僵硬了一會兒,它沒有再咬我,雖然我不明白是爲什麼,但是覺得應該是牙的緣故,它是這次戰爭的勝利者,它有權利支配這些戰敗者。
野狼從我懷裡掙脫出來,驕傲的站在那裡,然後它的狼羣也站了起來,但是當它轉身準備離開時,它的狼羣裡只有四五隻跟上了它的腳步,而其它的狼則走到了我的狼羣之中,乖順的靠近牙,然後夾起尾巴,耷拉下耳朵匍匐在牙的腳邊,牙輕輕的舔了舔它們的頭,它們就欣喜的爬起來,站在了牙的身邊,沒錯,牙收編了對方的部隊,我看着越來越遠的“牙刷”茫然的伸出手,那隻野狼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複雜,然後它又輕蔑的看了看牙,牙則不屑的甩了一下頭,樣子像極了耍酷的艾倫。
在我的目送中,那隻野狼離開了我的視線,我呆呆的坐在地上,牙走過來,舔舐着我的傷口,我抱住它脖子,“牙,牙刷爲什麼要走?你怎麼不留下它?”我無助的問。
“那根本不是牙刷,安琪,你清醒一點兒,那是隻野狼,不是你的牙刷!”艾倫心疼的看着我的狼羣舔着我的傷口。
“不對,那就是牙刷,你看見它的毛色了吧,還有它的眼睛,它就是牙刷!”我咬着牙,從兜裡拿出肥皂,然後踉蹌着走到溪邊去清洗自己的傷口,然後從挎包裡拿出注射器,因爲怕牙它們咬傷接應我們的大衛叔叔,所以從家裡出來的時候,我帶了幾隻狂犬疫苗,雖然我自己知道我的狼沒有病,可是別人不知道啊,這也是無奈之舉,沒想到,在這裡倒是用上了,但是由於不是低溫保存,藥效還剩多少就不知道了,艾倫解開我的衣服,已經被血染紅了的肩頭,由於牙的舔舐血是止住了,但是那深可見骨的齒痕讓艾倫的手都顫抖了。
我伸出右手捧起溪水澆在傷口上,然後用力擠壓,讓裡面已經凝固的血液再次流淌出來,直到血液的顏色全部變成正常的紅色爲止,我試着擡了一下左臂,已經疼的麻木了,我輕哼一聲,然後把一卷紗布丟給艾倫,艾倫愣了一會兒,在牙的催促之下,他滿頭大汗的拿起那捲紗布開始給我包紮,我先讓他在我的傷口上撒上雲南白藥,針扎一樣的疼啊,我咬脣苦忍着,直到脣上也有了血腥的味道,艾倫的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那個沒出息的樣子啊,讓我怎麼說他好呢?!
好歹是包紮好了傷口,我把注射器裡的藥推進自己的身體,然後背對着艾倫脫下了那件血衣,丟在水裡清洗起來。
“安琪,別洗了,回去再說吧,你的傷很嚴重的。”艾倫拉住我的手說。
“不行的,血腥的味道會招來食肉動物的,必須洗乾淨。”我堅持着說,雖然身上還有一件吊帶衫,但是我還是覺得有些羞窘,畢竟和艾倫混得再熟,他也是個男人啊。洗完衣服,就那麼又穿在了身上,*的很不舒服。轉身的功夫,從挎包裡滾落了一個小瓷壇,我的眼睛一下子凝住了,伸出顫抖着的手慢慢拿起那個瓷壇,牙走過來嗅聞着我手裡的瓷壇,臉上露出哀傷的神色。
“這個纔是牙刷,安琪,你今天抱着的那個是別的野狼。”艾倫拍拍我完好的那邊肩膀輕輕的說。
“是啊,我怎麼忘記了呢?死去的又怎麼會活過來呢?!我真傻!”我緊緊抱住那個罈子,這纔是牙刷啊,就只剩下了這麼一點兒的牙刷,而它之所以會變成這個樣子,全是我害的。如果我不縱容它喝酒,如果我沒有救肖恩,如果我沒有去雲南,那麼我的牙刷會一直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