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時間再勸他,顧不得傷他,跟他說我們這幫人誰的身手都不比你差,你去了也幫不是太大的忙。
他當時就怔在了原地。
我深深瞧了葉老頭兩眼,然後對紫薇姐的爸媽點點頭,便帶着又匆匆往gd市去了。
在我成功掌控五大山莊之後,在南方的幾個省份風頭無兩,哪個省份都有我認識的大佬,gd市所在的東廣也是。我在這裡雖然沒有建立自己的勢力,但是和我有生意往來的人不少,不少人還得從我手裡撈飯吃,所以我很快從他們的嘴裡捏清楚了顧明安的底細。
說白了。顧明安真上不得檯面,只是糾結着幫混子,在gd市做些霸蠻的事情而已。
人,沒多少,錢,也沒多少。
我給他打電話過去,他竟然還敢接我的電話:“黃戚,你可算是捨得給我打電話了。”
他說話的腔調,讓我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總感覺像是個被骨頭給誘惑得完全沒有理智了的瘋狗似的,帶着些變態的意味,我聲音沉沉的說:“顧明安,你這是在找死嗎?”
他哈哈笑:“我只是想從你手裡頭得到點東西而已。”
我問什麼。
他說:“我要成爲六大山莊的掌事人。”
他,應該沒有這個膽量,小人物而已,不可能突然踮着腳想來吃這塊大蛋糕,誰都怕噎着。
我說:“顧明安,你沒有這個膽量,也沒有這個能耐,說吧,是誰指使你這麼幹的?”
他陰測測笑着:“我就問你答應不答應,你老婆肚子裡,可是懷着你的種吧?”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有種強行把他給捏碎的衝動。但是我現在還沒收到消息他在哪裡。
我說:“行,只要你能把山莊上面那些人給說服了,我願意把掌事人的身份讓給你。”
他說:“你不會耍我吧?黃老大……嘿嘿……”
我說我說出去的話就肯定做到。
這真不是假話,我已經都金盆洗手了,六大山莊也沒去管過了,顧明安想要,只要他有那能耐把黃家的人說服了,我真沒意見。
突然,顧明安又說:“我在凝香路凝香酒店808,我要你過來跟我面談寫字據。”
我怔了怔,看來他是知道我來到gd市了,隨即便說馬上過去,然後就把電話給掛了。
當我帶着人匆匆到凝香路凝香酒店808時,終於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在房間裡,除去顧明安之外,還有個老頭,是殷老頭。
當然,紫薇姐也在裡面,毫髮無損,只是面上有些怒色。
顧明安訕訕對我笑着:“黃老大果然辦事有魄力,來得這麼快。”
我知道他這是故意討好我,怕我找他的麻煩。
我瞥他兩眼,沒理他,然後看向殷老頭:“殷老,您想見我,用不着用這樣的法子吧?”
殷老頭古今無波,平平淡淡:“不這樣,你真的確定你會來見我?”
我沒說話了,無話可說,他猜得挺對。要他不用這種法子逼我來,我真不會回國。
殷老頭又說:“你真打算就這麼半途而廢?榮譽也不要了?”
我答非所問:“顧明安他也是你的人?”
殷老頭難免是怔了怔,笑呵呵說:“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我偏頭看向陳聖:“把他拖出去,兩個月內別讓他能從醫院裡出來。”
顧明安整個臉色都變了,嚇得不行,說他這是幫殷老做事,還連連對殷老頭投去求救的眼神。
殷老頭微笑着說:“黃戚,別胡來。”
我笑着說我不是在胡來,誰綁架我老婆都不行,想必顧明安這樣的人殷老您也看不上眼,我不敢找您的麻煩,總得在他身上發泄發泄怒火吧?要不然以後誰都敢綁我黃戚的老婆。我還怎麼活?我沒殺他,已經是在對殷老您感恩戴德了。
陳聖折着顧明安兩隻手,就把他往門外面拖去。
顧明安又是鼻涕又是淚的讓殷老頭救他,殷老頭深深看着我,眼睛越眯越細,但是,直到門外面響起顧明安的慘叫聲,我都沒有鬆口。殷老頭的目光突然不再那麼咄咄逼人,感嘆似的說:“黃戚,我在找你加入三局的時候,就知道你像頭野狼,不那麼好馴服,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我說:“其實我不是土狼,是土狗。”
殷老頭饒有興致,似乎對顧明安不放在心上:“爲什麼這麼說?”
我說:“狼沒人性,但狗有人性,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誰對我不好了,那我就咬誰,殷老您對我還不錯,引我入三局,着實是幫了我不少忙,起碼名頭是正了,但是我也給您做了不少事情吧,差不多也能還清您對我的恩情了吧?你用這樣的法子把我弄過來,太過分了些,我不做出點讓你心裡頭不爽的事,我這口氣就咽不下去,不過看現在的樣子。似乎就算是把顧明安給打死,你也不會太上心。”
殷老頭突然微笑:“黃戚你成熟了。”
我不想再和他這麼打啞謎,直接問他:“您到底想要我怎麼樣,直說吧!”
他眼睛瞪大了些:“你要金盆洗手我不干涉,但是必須要等到我把南方這邊的風氣整頓了,把六大山莊從社會上抹去才行。”
我說:“爲什麼非要我加入呢?我給您的證據,也夠收拾他們了吧?”
他說:“有你做內應,事情可以方便很多,到時候再有你出庭作證,那幫人的心理防線肯定崩潰得更快,黃戚,這個要求。算我老頭子代表着南方的這麼多百姓求你怎麼樣?”
我笑着說殷老您給我扣得這個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然後,從口袋裡掏出根菸點上,我又說:“您應該也知道我的爲人,我不是憂國憂民的聖人,但也勉強是有底線的,力所能及的爲國爲民的事情。我肯定義不容辭,要不然對不起我身上淌着的這身炎黃血脈。只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我總不能因爲殷老你們辦事可以更方便,就連自己的家庭都不顧了吧?”
他說:“你是因爲上次紫桂苑的事情,纔有這樣想法的吧?”
他不說這事還好,說這事。我便有極爲強烈的怨氣從心頭蔓延開來。
只是,我對殷老頭已經是有戒心了,他能夠用這樣下作的手段把我弄過來,我不再敢那麼相信他的立場和意志。機密局相當於明朝的東廠那類部門,權利極大,但是這權利大並不代表他們就忠心,即便是殷老頭這樣身居高位的人,也有可能被腐蝕。
只要是人,就都有慾望,有慾望,就是破綻。
有破綻,就有可能被人打垮,或者走錯路。
所以,我不敢再殷老頭面前表現出我對他的怨氣來,還是裝作那帶着絲絲不滿的表情,只是口袋裡的手,大拇指和食指互相抵着,都有些疼了。這種怨氣。忍起來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老老實實地點頭,說:“是的,我不想我身邊的人再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殷老頭說:“你覺得你金盆洗手就能夠過安寧日子了?”
我說:“起碼我自信在金三角還沒有人能夠把我怎麼樣。”
還有句話我沒說,我現在金盆洗手,最多是黃家的人對我有些不滿而已,還未必會來找我的麻煩。道上那些人更是肯定興高采烈,因爲頭上終於是走了尊大神了。反而,要是我真幫殷老頭幫到底,把南方這邊的事情都給弄好了,那樣以後纔沒安生日子過,爛船還有三斤釘呢,六大山莊垮了,跨在我“吃裡扒外”上,雖然有不少人會鋃鐺入獄,但是那些逃出法網的,能不找我麻煩?
我可是砸了他們的飯碗呀,紅了眼的那幫人,真的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的。
殷老頭又說:“看來你是怎麼都不願意答應我的要求了?”
我說我就是個小人物,只能以家庭爲主。
殷老頭呵呵笑,卻是說:“行吧,你真貼心要金盆洗手也行,我不逼你,但是我有另外的條件。要是你答應了,我立馬放你走人,要是你不答應,那我老頭子就只能用別的方法逼你了,你不要以爲我是三局的人,下作手段就使不出來,我告訴你,我們三局有時候使的下作手段,連你們這樣的人也未必能夠做得出來。”
我心裡驚了驚,沒想到殷老頭會這麼坦白:“什麼條件?”
他說:“你在六大山莊發佈聲明,把掌事人還有你在道上的所有產業、生意都轉到其他人的身上,那個人要是你的兄弟,最親密的兄弟,並且,要讓你那個兄弟也聽我們三局的話。”
我怔住了。
他這意思,分明是要找個人代替我,我要是答應他,豈不是把自己兄弟往火坑裡推?
羅飛、左飛、東航、陳聖他們。我誰也捨不得讓他們往這火坑裡跳,我說:“葉智明行嗎?”
“他算是你最親密的兄弟?”殷老頭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就算你和他是最親密的兄弟也不行,因爲他沒怎麼和你出去露過面,我所說的兄弟,是要道上的人都知道你和他關係的,就好像你們那幫人裡的左飛、東航他們。我覺得那個左飛不錯,機智,有拼勁,你覺得呢?”
我沉默了。
這不是捨不得我手裡頭這些錢,我現在想開了,錢夠吃飯就行。而是殷老頭的說法竟然讓我心動了。
我不得不承認,在某個瞬間,我真的有些意動起來,但我還是當機立斷的說:“我不答應。”
左飛是我兄弟,我要把他往火坑裡推,那我就真是禽獸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