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晚宴
“夫人，請當心！”漢斯伸出手扶住了站立不穩的女性，於此同時一陣沁人心脾的芬芳鑽入了他的鼻子。
“抱歉，這些年來我的身體一直不太好，這個樣子真是太失禮了。”克里斯汀站穩身體，挽了挽鬢角的頭髮，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紅暈，嬌柔動人的樣子讓在場的男人都在心裡升起了保護欲。
“是我們該致歉，給您這樣一位淑女帶來了麻煩。”漢斯現在已經徹底放下警惕了，他不相信自己這十幾個人值得法國人派出這樣的絕世美女來做間諜。
“淑女，好久沒有人這樣稱呼我了，您讓我想起了在德國時的少女時代。”克里斯汀用扇子掩住嘴，嬌笑的樣子又是讓中尉心中一蕩。
“怎麼會，您看上去非常年輕，在我看來您也就只有二十歲。”
“您真會說話，就算是騙我的，我也很開心…”
在克里斯汀猶如春風拂面一般的話術中，餐廳裡的氛圍顯得非常融洽。
但是有人在這裡充當了煞風景的傢伙。
“夫人，作爲一個遠嫁到法國的德國人，您對這場戰爭怎麼看？”副官梅策爾突然提出了一個非常敏感的話題。
“少尉，這種問題太失禮了。”中尉也感覺自己的助手有些太多疑了。
“先生，這個問題我一定要回答嗎？”克里斯汀握緊手中的羽扇顯得楚楚可憐。
“抱歉，還請務必告訴我，畢竟我們也要考慮到您對法國的感情和立場。”梅策爾出奇的強硬。
在謹慎的德國副官看來這個話題是個絕好的測試機會，對方如果真的是這種身份，面對這種問題情緒上不可能沒有波動，無論她說支持德國或者法國，只要情緒表現有任何的異常他就能從找到漏洞。
面對着咄咄逼人的責問，女人微微搖頭“在我看來，這場戰爭無所謂正義與否，只不過是政治的延續了，因此我談不上支持誰。”
她直接引用了何池曾經的說過的話。
梅策爾意外的挑了挑眉“無關正義，只談政治，不支持任何一個國家？你信仰無政府主義？”
克里斯汀略有些自憐的一笑“不，我沒有任何信仰，我只是一個懼怕戰爭的可憐鄉下寡婦罷了。”
士兵們聽不懂，但都感覺很厲害，兩位指揮官雖然一時間無法認同，但卻得承認眼前的女人思想極爲深刻，值得尊敬。
“夫人，您今天的話我會記住的。”梅策爾低頭鞠躬致意。
“看我，一說起話就停不下來，還請客人入席。”克里斯汀恰到好處的結束了對話，把兩名德國軍官引入餐廳。
在餐桌上德國士兵看向克里斯汀的眼神都不一樣了，美麗，謙和，好客，還有那令人讚歎的睿智，這麼多的優點竟然集中在一個女人身上，簡直就像是一束優雅的百合花一樣。
下面就到了最激動人心的時刻了，在東方管家的帶領下，兩位女僕把切好的烤豬肘點綴上野生羅勒葉子，烤肉赤紅的表面上還有些許油脂，每個士兵都可以分到一大塊。
可就在這種愉快的氣氛下，梅策爾少尉卻做了一件非常突兀的事情。
“夫人，可以先嚐一口嗎？”嚴肅的德國少尉指了指桌面上令人垂涎欲滴的烤豬肘。
這當然不是女士優先的謙讓，而是副官在表達自己赤裸裸的不信任。
本來熱烈的氣氛突然降到了冰點以下，就連坐在桌子兩側等待用餐的普通士兵都感覺自己的長官實在是太過分了，竟然對溫柔美麗且熱情好客的女主人如此羞辱。
“梅策爾！這樣太失禮了！我命令你向夫人道歉！”漢斯中尉放下手中的刀叉第一次向助手錶達不滿，他認爲少尉已經謹慎到有些神經質的地步了。
女主人也是一臉震驚，臉上的顏色變得雪白，握住餐刀的手在不斷的抖動。
在外人看來這是氣憤到極點的表現，但是克里斯汀自己知道，這位少尉其實抓住了漏洞。
何池曾經告訴她，會在對方的食物中加入不易察覺見效緩慢的麻醉劑，雖然不會致命，但是如果自己吃下去…
“夫人，您不舒服嗎？還是不太方便？”在衆人異樣和憤怒的眼光中，梅策爾絲毫沒有改變自己的立場。
餐桌上的其他人對副官怒目而視，隱蔽的法軍士兵則忍不住要衝出去。
就在局勢緊張到頂點的時候，一襲燕尾服的何池走向前攔在了克里斯汀的面前。
“抱歉，我的女主人有嚴重的消化疾病，實在沒辦法吃這類東西，我可以代替嗎？”一身禮裝的何池不卑不亢的問。
梅策爾點頭點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何池拿過一把銀刀，手法熟練的把少尉盤中的肉塊，切下一段送入自己的口內，不僅如此還主動給所有的士兵切了一小塊然後自己試吃。
“可以了嗎？先生”做完一切後何池站回到克里斯汀身邊，不失禮節的表達了自己的憤怒。
“我身體不適，要回去休息了。”克里斯汀提起裙襬，獨自走上了樓梯，盤中的食物一口未動。
留下德國人在餐廳面面相窺。
“梅策爾，你這是幹什麼！你不但毀了大家的晚餐，還是傷了一位高貴的日耳曼女性精英的心，這樣做太沒有風度了。”主官毫不保留的批評自己的副手。
“抱歉，我這是爲了確保這裡絕對安全。”梅策爾固執的堅持自己的意見。
“算了，謹慎也是你的優點，明早我們就離開。”漢斯也沒有過多的抱怨自己的同伴。
事已至此，抱怨也是沒有意義了，德國官兵只好重新開始用餐，但是經過剛纔的事後再美味的食物嚼在嘴裡也變了味道。
用餐時梅策爾還在想到底哪裡不對，以至於都沒有怎麼品嚐烤豬肘的美味。
也許是用腦過度，梅策爾竟然感到自己有一些恍惚。
啪！不經意間，少尉身邊的一隻餐碟掉在地上摔碎，他的手被鋒利的碎片劃傷。
“有地方可以包紮一下嗎？”少尉舉起自己鮮血淋漓的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