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卷出版公司內，賴飛宇正着急得滿頭大汗。
“老闆怎麼不接電話呢！這麼大的事兒，我們直接做決斷可以嗎？”他扭頭看了看辦公椅上面悠閒自在的副總經理陳隆，“行者文化的意思是讓我們抓緊時間簽約，然後跟鐺鐺網這些合作開預售。”
陳隆搖搖頭道：“上千萬的單子，搞砸了的話，你能負責任？”
行者文化因爲時間緊迫，沈旭並沒有找開卷這邊開口要高價，而是對照《龍族》的出版協議來商議條款。
版稅依舊是12%，首印數量從80萬冊降低爲50萬冊，要求稿費提前支付50%。
如果秦川的新書是其餘類型，那陳隆肯定二話不說直接答應。
但偏偏是推理小說，這讓他有些縮手縮腳！
賴飛宇啞口無言，他一個小職員，拿什麼去負責任？
關鍵時刻，能拿定注意的老闆盧曼青怎麼也聯繫不上，只需要她一句話，公司絕對全速運行。
“但這可是秦川啊，你看網上討論的人這麼多，而且以前粉絲也多，就算是寫推理小說也不會差到哪裡去。”賴飛宇已經成爲了秦川的頭號書迷，如果這樣的機會溜走，心裡絕對大失所望。
陳隆搖搖頭，“我知道他是秦川，但推理小說真的是一個大坑。你不會忘記我們開卷出版公司二十一世紀最大的跟頭栽在哪裡吧？就是這推理小說！哪怕他是天王老子，沒有看到具體內容之前，也絕不能籤這種合約！”
一提到往事，辦公室裡都沉默無言。
賴飛宇是開卷出版公司的老員工，他自然知道在2002年的時候也是一個極其暢銷的作家雄心勃勃轉型寫懸疑推理小說。
那時候圖書市場極其龐大，而作家又當紅，於是公司便開出天價，想要將其打造成爲猛龍過江型的推理小說第一人！
首印直接百萬，然後有九十萬放在倉庫中。
爲了節省倉庫保管費，不得不把那九十萬全新的圖書拿去賣了廢品。
每化漿一噸廢紙，可生產品質良好的再生紙850公斤，節省木材3立方米，節省化工原料300公斤，節煤1.2噸，節電600度；並可減少大量的廢棄物……
這一板一眼的廢紙回收宣傳語義正言辭，把廢紙回收的好處說得明明白白，然而在那成噸成噸的廢紙漿裡，有着無數圖書的累累“屍骨”。
各個出版機構堆積如山的庫存中，有許許多多圖書因爲賣不出去只能被銷燬、化爲紙漿。
九十萬冊圖書變成了不值錢的紙漿，算是給如日中天的開卷出版公司沉重打擊，然後就開始走下坡路。
現在彷彿一個輪迴！
陳隆竟然又碰見了推理小說！
即便是秦川，即便首印只有50萬冊，可現在的推理小說市場還遠遠不如二十年前，他如何敢冒巨大風險來簽訂這個合約？
只有一個書名，連內容大綱都沒有，這怎麼拿去做預售？
完全就是兒戲！
賴飛宇也知道其中的難處，他喃喃自語道：“要是不籤這個合約的話，秦川怕是要跟我們越走越遠。”
秦川的幾部小說就是開卷出版公司起死回生的關鍵。
現在元氣都還沒有恢復，就要跟最大功臣分道揚鑣，賴飛宇已經不想回到先前要死不活的狀態。
陳隆也並非是壞人，只不過思考的方向不同而已。
這位副總經理性格趨於保守，但凡有一丁點風險的事情就要考慮萬千。
“老闆不接電話這個理由足夠充分了，正好拖一天讓行者文化那邊冷靜冷靜。推理小說真的是通俗小說裡面扶不起的阿斗，我就沒見過哪家出版公司靠這個類型的圖書賺錢了！”
賴飛宇突然雙眼冒光，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們可以跟行者文化簽訂一個浮動合約啊！根據《嫌疑人》的預售狀況來，首印數量就是預售數量的兩倍或者三倍。這樣的話，應該就不會虧損。”
預售量代表了市場對這類型小說的期待程度以及秦川的真實號召力。
微.博評論、抖樂熱度再高，不轉化爲消費力都是虛無！
如果預售了2萬，那就印4萬或者6萬，普通市場還能賣一些。
如果預售10萬，就印刷20萬或者30萬份。
這樣風險就會很小！
陳隆驚訝於賴飛宇的異想天開，“我還沒聽說過圖書市場有這種類型的合約，這樣合理嗎？”
“怎麼不合理，陳總你要知道沈旭他們肯定也不想看到《嫌疑人》庫存太多賣不出去，適當搞一下飢餓營銷很有必要。”
賴飛宇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提出這種優秀的解決辦法。
他看出了陳隆的猶豫不決，於是再度開口：“陳總，新時代大家都在搞變革，爲什麼我們還要守着傳統呢！爲什麼不能是我們引領一下行業的潮流，非得等別人做了我們再做？反正有預售撐着，我們再差也不會虧本！”
“那我就給沈旭回覆了，你抓緊時間將這個擬在合同中，如果秦川同意的話，我們就立即簽約電子版合約，然後找鐺鐺網跟狗東書城這些大型圖書網站做預售。美工組也做好通宵的準備，現在只希望秦川那邊趕緊給我們幾個關鍵詞或者宣傳語，要不然都不知道怎麼搞宣傳。”
陳隆同意之後，開卷出版公司這艘小船就開始有條不紊的運行。
……
當夜晚的喧囂迴歸沉寂，當華夏大地遁入一片黑暗時，依然有極少數的人在熬夜奮鬥。
秦川從大腦超頻狀態中退出來。
整個人有點頭暈眼花。
好在剛剛寫了八千字，算上白天寫的內容一共有一萬六，進度比預想的還要快。
此時沈旭將開卷的合約變更內容通過微聊發了過來。
秦川認真看了兩眼之後就回復了一個好字！
對方不過是想抵禦風險而已，爲期兩週的預售結束後，首印數直接就是預售總量的三倍。
反正那時候秦川纔將小說寫完，根本沒有進入到印刷階段。
不是每個人都知道《嫌疑人X》的閱讀性跟吸引力，推理小說的坑是華夏衆多書商共同的痛。
大家都以爲那是沒人涉足的領域，都想要去試一把。
萬一真的開闢出市場、萬一真的站穩腳跟呢！
結果一個又一個的出版公司都在這方面虧損。
想要看到優秀的推理小說太難，讀者們也就是看看短篇小說解解饞。
用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面按下指紋、寫上名字，秦川的這份特殊出版協議也就算是完成。
他正在努力幫忙想宣傳語。
怎麼在不泄露劇情的情況下，吸引讀者們的好奇。
如果這麼好的機會都吸引不了讀者們，那最後真的只有周口碑逆襲之路，同時也是最難的一條路。
能有其餘選擇，絕不選那條！
……
“我明明想要開始養生，爲什麼還在熬夜修仙呢？”
“你醜你先睡，我帥無所謂。”
“夜太美，修仙太危險，總有人黑着眼眶修着仙~~”
畢思遠不光熬夜，甚至還一邊看書一邊唱歌。
獨自一人居住就是這點好處，凌晨三點多都還精神百倍。
反正明天去圖書館既能看書，又可以趴着小睡一會兒。
上班時候睡覺是最划算的事情，既賺到了錢也睡成了覺，前提是不被領導發現。
畢思遠家裡有礦根本不在乎被扣工資的事情，他只是需要一個職業來堵住家人喋喋不休的嘴巴。
他不是普通的讀者，而是大名鼎鼎的微.博賬號“書荒聯盟”的實際操作者，曾經在微.博上面推薦過秦川的《人生長恨水長東》跟《誅仙》。
最近更是假公濟私，讓圖書館新採購了《愛小說》，不光是自己可以看《龍族》了，還造福星城科技大學的學生們。
在畢思遠的打理下，圖書館口碑相當不錯，學生們想要看的書、雜誌、期刊基本上都能找到蹤影。
“龍族感覺不太適合我這種摳腳大漢，不知道他新書《嫌疑人X》的推理表現怎麼樣。這老師還真是挺大膽。”
他一直沒有暴露過自己的身份，從同事、學生們口中時不時能聽到秦川相關消息。
比如《變形記》的故事，還有出席頒獎禮。
畢思遠是個很懶惰的人，但他爲了看書卻可以變得很勤快，甚至願意動腦筋。
圖書館裡面那極少數的推理小說就被他看了個精光，甚至有些作品還翻來覆去閱讀，想要找到一些細節跟伏筆。
對於秦川的《嫌疑人X的獻身》，畢思遠的確很期待。
這位作家一向讓人摸不着頭腦，既然敢如此大張旗鼓宣傳新作，想必萬分精彩。
畢思遠看了看秦川剛剛更新的一條微.博，自言自語道：“喲呵，看來熬夜修仙的人不止我一個嘛，這麼快就把預售給搞出來了，我也去買一本！”
順着微.博鏈接跳轉到了鐺鐺網，畢思遠看了看這個預定數量，還以爲自己眼花了！
半夜三點多，居然還賣出去了四千多份！
“這預售怕不是要爆啊！”
畢思遠揉了揉眼睛，再刷新了一下頁面，發現又漲了幾百份。
他看書多年，印象中還真沒有任何一部推理小說膽敢開預售，那慘淡的預售數字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承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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