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爲人婦了？你如何知道？”男子道。
“因爲整個瑤池有青雯之名的，只有我一個啊。”她淺笑着。
“你就是青雯姑娘？”
“我現在不能稱爲姑娘了。”她輕輕搖頭。
嫁人之後，稱夫人，以夫家姓冠頭，比如鍾夫人、李夫人、王夫人。姑娘二字，是未出嫁之前的女孩的稱呼。
“瞎說，你還這般小，又如何能夠嫁人？”男子不信地說。
這夢境世界，在嫁夢術的掌控下，一切都能更改。只是一個念頭之間，阮青雯就已然變回了少女時代。
“我真的……”阮青雯回答着，卻答到一半，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不對。
她發現自己的手腳變小了，身子也變小了，這儼然是十二三歲的年紀。
這般年紀，即便是天域，也還不夠婚嫁年齡。
“許是你想拒絕我，所以才故意這麼說的吧？多年未見，沒想到比起當年，你卻是更加漂亮了。”男子說。
阮青雯愣了一會兒，但夢裡的無意識讓她無從多想。
“我好像不記得你。”她說。
“料想你是應該不記得我了，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應該是10年前，那時候你還小。我也還很小。那次是瑤池老母大壽，你抱着個娃娃坐在水池邊，這一幕你還記得麼？”男子說。
從秦梟的那五分之一的記憶裡，陳靖對阮青雯所知的信息極少，從猶晴那兒得到的消息綜合起來，也才知道關於她的一點點事情而已。
最具有價值的，便是童年的她，很喜歡各種布娃娃。最鍾愛的，是一隻白色的獨角獸娃娃。
即便是至今，她的房間裡，還保留着當年玩過的那些娃娃。充當裝飾。
基於這一點，陳靖就開始了胡編亂造。
人在3歲以前的記憶，其實是很模糊的。有時候總有些似是而非的記憶充斥在腦子裡，也許那是你曾經經歷過的，也許那是你自己幻想出來的。
缺失掉的記憶，通過特殊的辦法去彌補完整，這叫記憶填補。催眠術裡，也有提到。
就是通過訴說、描述，在你腦海裡形成一段根本不是你本來記憶的記憶。
可當你接受了之後，你也根本分不清到底這份記憶是真的還是假的。
“並不記得了。”她搖頭。
“那時的你，倒是有點胖嘟嘟的，煞是可愛。也不知那次是爲了什麼，你獨自一邊生氣，結果手中的娃娃掉進了水池裡。瑤池那邊的水冰寒刺骨，你急的哭了。然後我從邊上路過看到了，就幫你撿了出來。當時你就說要報答我，以後長大會嫁給我的。”
在男子說話的同時，遠處的天空，彷彿自動生成了一幅動畫。
那動畫裡有着兩個模糊的人兒，正是演繹着他剛纔所說的這一段故事。
阮青雯怔怔地看着，既有溫馨的感覺，又有懷念的感覺。
這段“記憶”她是真的不記得了，但說起娃娃，她童年的時候每一段記憶的確是跟娃娃分不開的。
“我……有說過這種話嗎？”她擡頭，明眸如清泉，眸光熠熠。
爲了不讓她排斥警醒，陳靖也知道要講究循序漸進，不能操之過急。
也就說道：“不記得也沒關係，那次之後，我回去了就一直在家人的監督下閉關修煉。今日纔出關來。在修煉的時候，我屢屢有想起當年這一幕，也就想再來見見你。沒想到還真是湊巧，居然在這裡就碰到了你。
如今你我都長大了，當年你說的那話，也可當成玩笑，但我覺得如果再見到你的時候，我們應該可以成爲一對好朋友的，你說呢？”
想接近一個女人，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從朋友開始做起。
如果一開始，就說我要上你，那麼基本上對方就會排斥你。
“做朋友嗎？當然可以啊。”阮青雯並不拒絕一個新朋友。尤其是，這個新朋友看起來還挺有趣。
“據說瑤池海的西邊，盛產一種無骨魚，肉質細滑鮮嫩，今日好不容易溜出來。又好不容易碰上了你，要不要我們一起去垂釣？”
男子對她發起邀請。
阮青雯稍頓了一下，也未拒絕：“就坐你這個小船嗎？”
“是啊，我這船可穩當了。”男子拍胸脯說。
阮青雯聽了，掩嘴一笑，方纔風浪大了，這船可是險些就被吹翻了呢。
“好吧，那就去吧。”
她動作優雅地上了船，收攏裙襬，纖纖玉指輕輕放在修長的雙腿上。靜靜地坐在後邊。
那男子則就在前面，以船槳划動着船隻。
“跟你講，我如今可是煉氣大成了，厲害吧？”男子自吹自擂地說。
此時的他們都是童年狀態，十幾歲的男子煉氣大成，的確算是不錯了。
“是挺厲害呢。”阮青雯綻放着青春地笑容。
彷彿，此時此刻，她真的回到了十二三歲天真爛漫的年紀。
“哈，我跟你說，蜀山那邊有個叫鍾舒陽的大叔，你認識嗎？”男子忽然扭頭問她。
“啊？”
阮青雯微微失神，好幾秒後纔回神過來：“鍾舒陽嗎？”
鍾舒陽這個名字在她心裡可是很深刻的，因爲那可是她的丈夫。
但此時，她是少女時代，可還沒嫁人呢，與鍾舒陽還不曾誕生過什麼關係。
“認識啊。有見過的。”她點點頭。
“我跟你講，這個人可壞了，老想娶我堂妹，可他一大把年紀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也不嫌羞得慌。
我那堂叔好說歹說，他就是不肯聽勸，還找出一個荒謬的藉口來，讓我堂叔恁是沒什麼話說。”
“什麼荒謬的藉口？”她很好奇地問。
男子就說道：“他硬是說我堂叔那個女兒是他亡妻的轉世，以這種藉口忽悠我那堂妹當他小老婆，你說他可惡不可惡？”
“有……有這種事嗎？”阮青雯很震驚。
因爲當初鍾舒陽娶她的時候，正是因爲這個事。簡直一模一樣。
陳靖之所以給她來這麼一段，就是想在她心裡留個底，然後，慢慢去改變她的觀念。
“可不是嗎，聽說他前面那一任妻子也是被他以這樣的藉口給忽悠的。”男子說。
阮青雯：“……”
這一路向西而去，所過之處，天空彩虹道道，西邊亦有霞光萬丈，水面忽而躍起飛魚，又有白鶴長空而去。
每一處的畫面，都是極美，說是美不勝收也毫不爲過。
阮青雯呆愣了一下，就靜靜地看着這些美景發着呆，遊離物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