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蘇心中微微感到有些沉重:“在此之前,一定要想辦法逃走。”
吳嬰沒有再說話,目光平靜的直視着國師老道的背影,一雙暗沉的眼瞳之中,彷彿醞釀着一團濃烈瘋狂的火焰。
陵天蘇也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與吳嬰一戰時,因爲溯一干擾而受的傷此刻正在以着不慢的速度修復着。
肩膀上的指洞原本也可一同修復,但爲了不引起國師妖道的注意,陵天蘇並未刻意治療肩上之傷。
他跟在國師身後,取出五散膏塗抹在被雷霆劈傷的焦黑手背上。
這刻意而爲之的小動作,自然是做給國師看的。
這種皮外之傷,根本不值得國師妖道多加費心。
但國師,終究是小瞧了他陵天蘇。
他遺留在他體內的冰冷氣息,雖然可以阻礙他體內的元力流轉,但只要給陵天蘇足夠的時間,他能夠悄然化解這股氣息。
正如此刻,他體內因爲上一場戰鬥而乾枯的金種幼苗,正在緩慢的恢復着生機,吸取這遠古之地空間內的濃厚精純元力。
在遠古之地中,存在着不少各類生靈。
在這裡,有神,有人,有鬼,有靈,更有數之不盡的遠古妖物。
雖然此地會有着無數機緣種種,稍稍走點狗屎運都能夠讓你一步登天。
但在你走向這一步登天之路的同時,還伴隨着你無法想象的危機。
正如陵天蘇三人,他們一路向西,此刻他們不知闖入了那方地界,竟是引來無數奇特的種族圍住。
他們長得七分像人,通體皮膚黝黑髮亮,渾身長毛,腳跟在前,腳尖在後,手裡還拿着一根棍子,看着有點像說書先生們口中的倒腳仙。
他們看着人就笑,奇特的是他們偏偏生得嘴脣奇長且厚,一笑上嘴脣就翻了過來,將額頭都給覆蓋,連眼睛鼻子都看不到。
黑壓壓的一羣將陵天蘇三人給圍住,手中木棍激切的敲打這地面,口中嘰裡咕嚕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看着他們笑容幾乎快要裂到耳後根。
陵天蘇也學着他們的動作咧嘴一笑:“這是什麼種族的人,原來遠古之地的居民都是這般好客的嗎?笑得這般燦爛,剛好走得有些口乾舌燥,去尋兩口茶水喝喝。”
國師老道灰白的眉毛抖了抖,沒有說話。
吳嬰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他們是梟陽人,喜食人,在吃人之前,都喜歡咧嘴笑,並非是好客,而是在他們眼中,你與那些美味的野豬沒什麼兩樣。”
陵天蘇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心下大怒。
感情被這國師老道當成口糧惦記着還不夠,現在又被這麼一羣稀奇古怪的梟陽人惦記成野豬。
生氣間的功夫,已經有一名梟陽人口水橫流,舉起手中木棍,高高一躍,躍過國師老道直接朝着陵天蘇迎頭敲來。
顯眼這名梟陽人是極爲聰明的,看着那國師老道長得跟老梆子似的,一看就不好吃,第一眼就看中了他細皮嫩肉,香酥可口的身子。
纖細如竹竿的木棍,看着隨時會折斷,但迎頭而來的沉猛罡風,絲毫不弱於凜冬的暗金之力。
陵天蘇心中直罵娘。
國師老道眉毛微微一沉:“本座的東西,也是你們這等野人之輩可以覬覦的?”
蒼老的嘴脣嗡然闔動,一股無形強大的力量自他脣中話語之中迸發而出。
陵天蘇頭頂上方的沉重罡風頓時被一股力量干擾攪亂反噬,那名梟陽人連同着手中的木棍直接炸裂成無數血沫。
陵天蘇皺眉後退兩步,避開飄灑而下的血污穢 物。
“哇啊啊啊啊啊!!!!!”
同伴的慘死非但沒能讓餘下的梟陽人心生膽怯之意,反而更加激起了他們的兇性。
他們口中紛紛怪叫出聲,木棍激切的點在地上,將大地都點得不住的顫抖。
成羣黑壓壓的一羣蜂擁而上。
厚翻着的嘴脣之下,是咧嘴的森然白牙,咔咔咔的咬合着就衝着他們瘋咬而來。
國師老道冷哼一聲,他向前一步,黑白道鞋輕輕的踏在地面上。
鞋底與地面接觸的一瞬,陵天蘇只覺得雙耳陷入短暫的失聰狀態。
他低頭看着他的腳下,只見盪出一輪無聲得恐怖的漣漪,以老道爲中心,波及四散。
黑壓壓的梟陽人成羣的被掀翻而出,但凡是被掀翻而出的,四肢骨骼皆被扭曲的喀喀作響。
不到一息功夫,紅色的斷骨直接破開皮肉,整個人就像是被揉碎的木偶一般沒了氣息,猙獰又悽慘。
讓陵天蘇意外的是,這羣足足有着上千人的梟陽人們,在同伴紛紛赴死之後。
他們依舊能夠不改面上的瘋狂之色,舉起手中的木棍,踩着同伴的屍體,瘋狂的涌了上來。
爲的……就是眼前,這三名食物。
這羣梟陽人,肉身無比強悍,身上的長毛便是他們天生的鱗甲。
在喪失了幾百名同伴之後,他們依靠着同伴的身體抵消這顧力量,仍是衝勢不斷的涌了上來。
國師老道這次沒有再出手,他的周身形成一股無形屏障,隔絕一切,黑壓壓的人羣像疊山一般,在屏障之外將他身影覆蓋,手中木棍瘋狂的擊打着那道無形屏障。
陵天蘇避開一隻大口的撲咬,擡起一腳就狠狠的將他踹到了幾十米的天空之中。
末了,往吳嬰方向那邊看了一眼,只見他依舊是那副疲弱平靜的模樣,對於一張撲咬而來的大口,狠狠咬在他的手臂之上,他竟是連眉毛也未動一下。
那名咬在他身上的梟陽人,模樣猙獰,瘋狂的撕咬着,卻是連一塊肉也沒能撕下來。
這一幕不禁讓陵天蘇看得是心驚不已。
都說吳嬰擅體修,肉身極強,如今一見,果然傳聞不假。
吳嬰視線微動,目光冷冷的看着啃着他手臂的那名梟陽人。
而他的另一側,又有一個梟陽人舉着木棍朝他腦袋砸下,竟是想直接將他砸死再吃。
他的眉宇閃過一絲不屑與不耐,右手擡起劍,貫穿他手臂的那把小劍劍尖閃爍着鋒利的寒芒,劍鋒符力流轉,劃過他手中的木棍與咽喉。
木棍斷落,咽喉多出一條血線。
頭顱掉落。
一雙森然的眸子不愉的看着那名梟陽人:“咬夠了嗎?”
那名梟陽人絲毫不爲所動,繼續執着的瘋咬着。
吳嬰冷笑,手掌再動,劍鋒吞吐着絕殺符文劍意,之間將他胸膛貫穿出一道沖天血柱。
那名梟陽人總算是止了動作,喉嚨發出一絲戛然而止的呻吟之聲,然後緩緩的倒了下去。
隨手解決了兩人,卻有着更多的人,不畏生死的撲殺而來,手中木棍掄起一輪又一輪的罡風,瘋狂的砸在吳嬰的背上,肩上,頭上。
沉悶的噗噗聲不絕於耳,陵天蘇還未來得及看其他面上是何神情,吳嬰就已經被成羣的梟陽人覆蓋淹滅。
陵天蘇此刻也顧不上他了,梟陽人的數量太多,就連他自己都分身不暇。
他掌心翻轉而出,凜冬出現在他掌中。
暗金力量完全釋放!
一刀掄圓揮出,卻有整整百根木棍敲打在他的刀風之上。
沉重的刀風豁然崩散,無數木棍瘋狂襲來。
陵天蘇暗自皺眉,若非他此刻實力被國師老道留在他體內的冰冷氣息所幹擾,影響正常發揮,這一刀,足以將這百人掀飛而出。
不過暗金的力量他是深有體會,而這羣梟陽人居然能夠輕易化解暗金之力,遠古之地的遺民們,果然可怕!
霜葉緊接而現,纖薄的刀身在空氣中盪出一個圓滿的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