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呵欠起身,我趿拉着拖鞋離開房間,徑直去到書房。
一般在這個家裡找陸敬修,來這準沒錯。
這一回也不例外。
我推開虛掩的門,抱着臂靠在門框上,看向裡面正站在落地窗前的人影。
外面的天色還沒全亮,屋裡又沒開燈,所以顯得有些暗沉沉的。
陸敬修可能想事情想的太入迷,沒聽到我過來的動靜,無奈我就只能敲了敲門。
這下子他終於轉過身來。
我沒朝他走過去,還是站在原地,狀似氣哼哼地問他:“怎麼又起這麼早啊?什麼時候我能在你懷裡醒過來一次?”
他的身形逆着光,因此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
直到他去開了燈,我才眯着眼睛看到他嘴邊殘存的笑意。
“過來。”他低啞着聲音對我說。
我卻是不順他的意,我可是個有起牀氣的人,還氣着呢。
而且我又不是什麼寵物,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不能讓他太容易拿捏到。
陸敬修見我站着不動,頓了會兒後,便走到我面前,主動牽起了我的手。
我心裡邊兒已經有點樂了,但是面子上還是要繃着。
我繼續審視地看他:“幹嘛,來跟我認錯啊,我纔不會輕易原諒你呢。你這個總讓我獨守空房的男人。”
陸敬修這次終於是有些忍不太住了,他表情略帶無奈,手上用了些力氣,我便不得不跟着他往前走。
雖然我原本就沒想着“抵死反抗”來着。
陸敬修帶着我走到書桌前,接着鬆開我的手,從旁邊的書櫃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
還沒等我問他是什麼東西,他就已經打開,遞到我的面前。
我怔怔地看了眼盒子裡面的物件兒,又擡眼怔怔地看向他。
“你給我這個幹什麼?”
放在裡面的是一塊玉佩,當初我喜歡他喜歡得緊,一個心血來潮就把隨身帶了二十多年的玉佩給了他。
但我沒想到他這個時候會再還給我。
陸敬修沒回答我的問題,見我不接,他便拿過去,要給我戴上。
我不由得後退了一步,心裡說不太清楚是什麼滋味兒。
按理說,送出去的東西,應該就不能要回來了吧,也不能再貿然還給人家。
不然這算什麼,清算嗎?
我咬着嘴脣,心思不知道爲什麼又轉到了他那個前女友的身上。
昨天還信誓旦旦地說不喜歡她,現在更沒什麼關係了,那怎麼現在又要還我東西,要跟我撇清關係一樣呢?
陸敬修像是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我不高興了,他輕輕撫了撫我的頭髮,問我:“怎麼了?”
我又氣又委屈:“你幹嘛把玉佩還給我?”
“這本來就是你的。”
“我給你了就算是你的。哪有你這樣的,情侶之間歸還東西,那是、是要分手的時候。我跟你還好好着呢,你幹嘛要還給我?是不是……是不是還想着你那個前女友?”
說到後面我自己都相信了,就更委屈,更想哭了。
陸敬修顯然是不太理解我的腦回路,明顯僵滯了一會兒,之後才把我攬進懷裡。
“傻丫頭。”他似笑似無奈地叫了我一聲。
他抱得我很緊,我依偎在他的胸口,也覺得安心下來,還覺得自己特可笑。
不過是一個區區的前女友而已,看我把自己弄得這樣風聲鶴唳的。
陸敬修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嗎,只要他願意,他身邊別說有一個女人了,一打兩打都不算少。
我平復了一下心情,覺得恢復正常之後,我才從他的懷裡退出來。
說話的時候還有些彆扭:“你是不是覺得我最近特別喜歡發脾氣,特別喜怒無常啊?”
陸敬修竟然還真的思考了一下:“好像是有點。”
我羞怒地掐了一下他的腰,示意他說話小心點。
他便不再跟我開玩笑,斂了斂神情,擡手將手裡的玉佩給我戴在了脖子上,垂掛在胸口的位置。
我低頭看了眼,在其他的情緒之外,竟然不由得生出種挺特別的感受。
像是失而復得的喜悅,又像是時過境遷的悵然。
原來時間過得長了,什麼都可能改變。
陸敬修的手指在玉佩上摸索了兩下,表情有些凝重,好像在想些什麼,我便問他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他緩緩搖頭,說:“沒事,你戴着很好看。”
我抿抿嘴脣,突然又想起她了,我還沒來得及問她有關玉佩的故事呢,沒想到就再沒這樣的機會了。
不想把這樣消極的情緒傳遞出來,我故意放輕快語氣,拉過陸敬修的手,對他說:“那是自然,我確實可好看了,你找到了我,也算是揀到了寶。”
陸敬修揉了揉我的頭髮,沒理會我調笑的話,只低聲溫柔地說道:“這是跟了你很多年的東西,以後會好好保護你的。”
我睜大眼睛看着他,認真地對他說:“你以後也會好好的。”
他聽完便輕輕笑了:“嗯,都會好的。”
……
吃完早飯,陸敬修便送我去到公司。
昨天秦頌幫着我處理了一下事故的現場,但是也沒辦法一下子把一輛車給變得完好無損,還得花時間去修。
我正苦惱着之後的幾天上班要怎麼辦,陸敬修便跟我說,以後每天他來接送我上下班。
我聽到了自是相當感動,這有男朋友跟沒有男朋友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啊。
美滋滋地感嘆了會兒,我沒矯情1;148471591054062就承下他的好意。
出行方便是一回事,另外我也擔心再出現昨天那種事,我一個女人,碰上那一幫土匪似的男人,當真是沒什麼勝算。
我可不想動不動就來那麼一場驚魂。
下車之前,我猶豫良久,到底還是問了陸敬修一句:“昨天我跟你說過的那個程易江,你打算要怎麼辦啊?”